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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酒棒冰

    

黄酒棒冰

                           

    大二这一年的暑假,庄青楠的实验遇到瓶颈。

    她查阅过大量资料,请教了谷教授与陆和光,从好几种方向进行探究,却没有任何进展。

    庄青楠再怎么沉稳冷静,这一回也难掩焦灼,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有时候大半夜还坐在书桌前翻阅专业书籍,熬得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看见她这样,林昭着了慌。

    他顾不上填庄保荣那个无底洞,跟超市和洗车店连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强拉着庄青楠出门散心。

    火车上,林昭拿出提前准备的红烧牛rou面和火腿肠,接好热水,放在庄青楠面前,说:“青楠,别看手机了,休息休息眼睛。”

    庄青楠发完邮件,依言关掉手机屏幕,闭目养神。

    林昭看了眼电量,给她的手机连上充电宝,问道:“我正在看酒店,你说我们订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天气越来越热,两个人在出租屋的时候,还是挤在一张床上。

    她没有撵过他,他也就厚着脸皮一直赖下去。

    可在外面旅游毕竟和家里不一样,多问一句,显得尊重。

    “一间吧,省钱。”庄青楠闭着眼睛,没有看到林昭骤然亮起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看看有没有双床房。”

    林昭的眼睛飞速黯淡下去,低头在订房软件上划拉半天,极小声地说:“为什么要分开睡啊……”

    庄青楠没有听清林昭的话。

    她觉得大脑昏昏沉沉,好像陷入一团混沌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她吃了几口泡面,先是靠在窗户上休息了一会儿,很快觉得不舒服,往林昭的方向倾斜,自然地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睡一会儿,快到的时候叫我。”

    林昭再郁闷,还是乖乖地点头:“放心睡吧,我陪着你。”

    庄青楠被报站声惊醒时,发现自己躺在林昭的大腿上。

    他的一只手扶在她头顶,另一只手轻轻把玩着散落到胸前的长发,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眼里全是痴迷。

    对上她的眼神,俊俏的脸颊立刻涨红,他掩饰地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发现瓶子是空的,又讪讪地放回去,挠了挠后脑勺,说:“青楠,睡好了吗?起来吧,我们马上就要下车了。”

    庄青楠“嗯”了一声,起身看向窗外的风景。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比较冷门的江南小镇。

    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气,细如牛毛的雨丝闪烁着银色的微光,静静地拂过蓊郁的林木,洒在古朴的屋瓦和整齐的田陇上,落进沉默的湖水里,远处的山峦蒸腾出白色的雾气,整幅画面朦胧又梦幻,令人下意识屏息。

    庄青楠赞叹道:“好漂亮。”

    “喜欢吗?”林昭打开手机备忘录,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攻略,“我们先坐公交到酒店放行李,再去镇子上慢慢逛,这里有很多好吃的,连吃一个星期都不重样。”

    “喜欢。”庄青楠接受林昭的好意,暂时放下烦心事,伸手帮他拿行李。

    “你看好自己的包就行。”林昭把电脑包背在身上,左手拉行李箱,右手提塑料袋,“你走前面,小心点儿。”

    到了酒店,房间里果然有两张床。

    林昭打开行李箱,找出两把伞,蹲在地上给庄青楠套上防雨鞋套,又拿起刚给她买的薄外套,说:“走吧,先找地方吃午饭。”

    庄青楠应了一声,主动牵住林昭的手。

    镇子上的游客并不多,富有当地特色的小店倒都开着门,林昭和庄青楠放松地一家一家逛过去,品尝了不少美味可口的小吃,又买了两支黄酒棒冰。

    庄青楠剥开金色的包装纸,好奇地舔了一口,发现淡淡的酒香和棒冰的甜味融合得恰到好处,惊喜地说:“这个好吃。”

    “是吧?听我的没错吧?”林昭像是听到夸奖一样,无形的尾巴翘得高高,“这边酿的黄酒很出名,也不贵,我们可以买两瓶带回去,天冷的时候温一温,好喝又暖身。”

    庄青楠含着甜丝丝的冰块,提议道:“不如多买几坛,寄回家给叔叔尝尝。”

    为了凑这趟旅游的钱,林昭已经捉襟见肘。

    他不想拒绝庄青楠的好意,强撑着答应她:“没问题,还是你有心。”

    两个人参观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登上乌篷船,伴着船娘低柔婉转的小调,欣赏沿岸的风景。

    “这里比咱们镇漂亮,也安逸。”林昭指着一个在河边洗衣服的中年妇女,小声对庄青楠感叹,“生活节奏慢,物价又不高,除了配套跟不上,几乎没有缺点。”

    庄青楠笑着点头:“很适合养老。”

    林昭偷偷瞥她一眼,忍不住想象她变成老婆婆的样子。

    如果他能和她携手共度几十年,一起走到人生的黄昏,在世外桃源一样的小镇终老,不知道有多幸福。

    晚上,庄青楠回到酒店,发现林昭越来越细心。

    他烧了好几壶开水,把盥洗池和马桶仔仔细细烫过一遍,拿出整套洗漱用品,推她进卫生间洗澡,跑到卧室换床单和被罩。

    庄青楠洗过澡,放松地坐在椅子上,享受“托尼”的干发服务。

    “阿昭,你也去洗洗吧。”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林昭把乌黑的长发梳顺,打量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弯腰抱抱她:“你先睡,不用等我。”

    林昭看着懂事体贴,躺到床上没多久,就开始耍心机。

    他“噗通”一声摔到两张床之间的空隙里,用庄青楠恰好能听到的声音咕哝:“啊,好疼……我怎么摔下来了……”

    再过几分钟,他又滚到另一边的地上,动静变得更大,坐在那里龇牙咧嘴,唉声叹气。

    庄青楠轻叹口气:“阿昭,你怎么了?”

    林昭弹跳起来,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床太窄了,我睡不习惯,要不,要不咱们……还睡一起?”

    最后四个字压得很轻,几乎是气声,他不给庄青楠回答的机会,动作飞快地搬走床头柜,“嘿”的一声,把自己那张床推出一米,和她的床并在一起。

    庄青楠还没反应过来,林昭已经躺在身边,熟练地张开双臂。

    她有些想笑,又努力忍住,靠在温热的胸膛上,任由他把自己抱得死紧。

    “我让你订两张床,是因为我最近睡眠不好,夜里总翻身,害怕吵到你。”庄青楠轻声解释自己的顾虑。

    林昭把一颗心踏踏实实放回肚子,咧嘴笑道:“这有什么?我们又不赶时间,大不了明天睡到十二点再起床。”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我陪你一起失眠。”

    庄青楠唇角含笑,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在厚重的混沌里,捕捉到一点儿光亮。

    她抓住转瞬即逝的灵感,犹如醍醐灌顶,一声不吭地起身,坐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林昭迷迷糊糊地跟着爬起来,见庄青楠神情整肃,不敢打扰她,把手机切到静音,屏幕调到最暗,靠在床头无声无息地打游戏。

    庄青楠一直忙到凌晨三点,才把思绪整理清楚,确定新的研究方向。

    她兴奋地转过头,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林昭。

    林昭虽然听不懂晦涩的专业词语,却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我订了明天下午的火车票,你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回去专心做实验。”

    庄青楠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我先回学校,你在这里再玩两天?”

    “我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林昭把温好的牛奶放到她面前,“青楠,你别多想,这次旅游本来就是陪你散心的,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你的心思不在这里,没必要勉强。”

    他顿了顿,眼神清澈又热忱:“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庄青楠怔怔地看了林昭一会儿,紧紧搂住他的腰:“谢谢你,阿昭。”

    谢谢你,我的灵感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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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有可能会晚一点更新,不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