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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fam/逆序小知更鸟需要拥抱

    1.

    迪克十一岁。

    八岁和十一岁看起来差距不大,但迪克清楚的意识到它们太不一样了——他没办法获得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个友善温柔的肢体互动。

    迪克还记得小时候他会要求达米安背着他、会和杰森互相拥抱、会跟提姆睡在一起;他会抱着Zitka去找布鲁斯,然后获得对方的亲吻和拥抱再互道晚安。

    现在呢?

    达米安会告诉他「你已经长大了,理查德,你能自己走」;杰森拒绝他的拥抱,理由是「你长大了迪基鸟,我们不这么做」;提姆几乎不在晚上睡觉,即使有,他也委婉的说他需要私人空间;布鲁斯只会点点头说晚安,没有拥抱,没有亲吻。

    他们总是说,迪克,你长大了,所以我们不——

    迪克决定开始讨厌「长大」这个词。

    他还是那个需要拥抱的人,却被这个词限制了。他讨厌正在长大的自己。毕竟他除了年龄和身体,什么也没有成长——不然他为什么没有勇气像以前一样拉住他们,拥抱他们,对被拒绝的互动难过的哭泣呢?

    长大是个糟糕的东西。迪克想。这让我觉得我的家人在离我而去。

    2.

    迪克把他的朋友放到桌子对面,然后拿出一张纸和笔。

    现在是睡觉时间,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Zitka,我很抱歉这么晚把你吵醒了,但这很重要。」迪克带着歉意看向他的好朋友Zitka,接着皱起眉头,严肃的压低声音,「我需要一个计划!」

    迪克很久没有像这样找Zitka聊天了,当他觉得孤单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做。但他绝对没有冷落Zitka,他还是会抱着他睡觉。

    Zitka圆圆的眼睛注视着认真的男孩。

    迪克眨了眨眼,「你说得对,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嗯,一个拥抱。」他嘀咕,「我已经很久没有获得这个了。没有人抱抱我。」

    迪克知道这不能怪他们。他的家人是一群不擅长拥抱和温情的家伙。他们最擅长拒绝,直白的、委婉的、坏脾气的拒绝。

    迪克相信,如果自己主动、强硬的抱住他们,他们不会把他拉开或者生气。但他长大了,他不想这样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长大了。

    好吧,再次申明,迪克讨厌「长大」这个词。

    「老实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长大会导致这些.......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也变的不一样了。」他忍不住喃喃自语:「你知道吗?我觉得我开始变得像布鲁斯、达米安、提姆、杰森......」

    他们不好吗?迪克听见Zitka问,你不喜欢吗?

    迪克摇摇头,「不,不是他们不好,他们很好。但我不喜欢这样。我......」他低声说,「......我不喜欢这样。我变得不擅长表达自己了。」

    也许这才是导致这一切的原因。

    「我想要拥抱,想要一起睡,想要不只是「晚安」的晚安,但我说不出口。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喜欢长大,Zitka。我喜欢小的时候。我想念......」

    迪克突然安静了。

    你想念什么?Zitka问。

    停顿了很久,迪克开口。

    「......我想念爸爸mama。我有点孤单。我想要他们抱抱我。」

    伴随着啜泣声,他小声地说。

    3.

    提姆在等。

    他抬头看了看时钟,下午两点。按照这几天的时间,迪克差不多快......

    「提米!」迪克突然推开他的房门大喊,「我需要帮助!我的麦片!它不知道被谁放到很高的地方——它卡在树枝上!我拿不到它。」

    小鸟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这次卡在树枝上?提姆点点头,微笑着陪迪克去拯救麦片。

    这已经是这礼拜第三次迪克来寻求他的帮助了。

    每一次他弟弟钟爱的麦片盒都会出现在一些垫着脚尖、踩着椅子也够不着的地方。

    上上次是书柜,上次是吊灯,这次是树枝......

    提姆跟着迪克来到花园旁的树下。迪克朝他伸手,他弯下腰把男孩抱起来,然后看着他努力伸长手勾到麦片盒。

    没多久,盒子成功掉到怀里,迪克发出欢呼。

    「噢,麦片!」迪克开心地笑了,「谢谢你,提米!」

    提姆也笑了,「不客气。」

    他把迪克放下来,男孩抱着麦片跑回家。提姆看着迪克的背影,心里思索着下次麦片会出现在哪。

    ——他当然知道麦片是迪克放的。

    第一次帮忙,提姆以为杰森跟迪克玩游戏,故意把麦片放在很高的地方;第二次他就知道不对劲了。他调了监控,发现达米安跟杰森都有被迪克找过。

    达米安只帮忙一次,就告诉迪克不要再自己放上去;杰森告诉迪克家里有梯子,他可以自己爬上去拿。

    没人思考迪克这么做的原因,只有提姆意识到迪克在做什么。然后他非常错愕。

    迪克喜欢亲昵的互动,喜欢和人的肢体接触,喜欢有温度的东西。他八岁的时候喜欢拥抱,九岁喜欢亲吻,十岁喜欢被人背着......

    十一岁。这些好像都没了。

    迪克一直是主动给予和要求互动的人。但从某天开始,这些互动就像泡泡一样逐渐消失。一开始,提姆没注意,他甚至不怎么在乎。

    他想,迪克长大了,不再需要这些了。这很正常,孩子都是这样,长大之后不再喜欢亲昵的举动。人们会把这些留给更亲密的人,更别提他们家本来就没人擅长温情互动。这都是迪克带给他们的。

    睡前拥抱和亲吻,只有迪克会这么做。

    但......

    提姆盯着监控里迪克在角落偷偷掉眼泪的录像。

    什么时候迪克想要一个拥抱都得这么委婉了?

    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晚上,迪克回房间后,提姆把其他人找来。

    「你们上一次拥抱迪克是什么时候?」他问。

    4.

    迪克发现事情有了变化。

    杰森找到他,主动提议帮忙藏麦片。他抱着他跑了好多个地方。他们把麦片藏在家里的各个高处。阿福没有阻止他多拿好几盒麦片,只叮嘱他要记得拿下来。

    半个小时后,麦片藏完了。杰森把迪克放下来,拍拍他的背,「去吧,迪基鸟,去找恶魔头子,让他背着你玩寻宝游戏——」他叹了口气,「你知道抱着你有点累,对吧?下次改拥抱就好了。」

    迪克愣了几秒,眨了眨眼,「你不会拒绝我吗?」

    「我尽量,好吗?」杰森顿了一下,「......你可以强迫我。嗯,抱抱。你知道我不会生气。」

    小知更鸟鸣叫着:「我知道你不会!」然后主动抱住他的哥哥,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杰森僵了几秒,叹了口气回抱他。

    他不会承认他有点怀念这个拥抱。

    5.

    达米安不喜欢肢体互动,不习惯温情。

    但迪克喜欢,并且非常依恋拥抱以及接触带来的温暖。

    达米安没有考虑到迪克成长后思考的更多,更广。他开始在意他们对接触的想法,对拒绝更敏感——他没想到当迪克停止主动,这个家居然没有人去拥抱他。

    他以为父亲,又或者陶德和德雷克会去抱抱他们的小鸟,但没有。

    当迪克不再主动,不再要求,保持沉默之后,没有人向他发起拥抱或亲吻,没有人注意到小鸟有多难过......

    达米安停顿了一下。

    ......不,德雷克发现了。

    「达米安!」迪克趴在他的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欢快发号施令,「走吧,去找麦片!」

    达米安面无表情。

    理查德已经长大了。他十一岁,不是八岁,也不是九岁,他应该停止这种幼稚的活动......

    「我跟杰森藏了四盒!」小知更鸟啾啾叫着,「我们藏的很高!」

    「......」达米安叹了口气,「往哪走?」

    迪克指挥:「去花园!」

    ......理查德已经长大了。但他才十一岁。达米安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走,一边想着。所以这种行为是能被理解的。

    6.

    睡觉前,布鲁斯敲了敲迪克的房门。

    「迪克。」他说,「我们还没拥抱,也没有晚安吻。如果你不介意......」

    几乎是立刻,迪克打开房门,一言不发的抱住布鲁斯,将自己埋进去。布鲁斯感觉到腹部有一块湿热在扩散,是迪克的眼泪。

    布鲁斯轻轻地叹了口气,「哦,chum......」

    「我,我很抱歉,布鲁斯,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在听见布鲁斯敲门的那一刻起,迪克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抱紧布鲁斯,断断续续地说,「我不知道。我很想念他们,我想念他们的拥抱。我不想长大,B,我觉得我在失去你们。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想——」

    他的语言混乱,参杂着呜咽和哭嗝。但布鲁斯明白迪克在说什么。

    他们让他感到孤单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布鲁斯亲吻迪克的发旋,低声说,「你没有失去我们,迪克。我们一直都在。」

    布鲁斯稍微弯下腰,将男孩抱了起来。他发现迪克很小,很轻,像刚来到庄园一样。布鲁斯意识到迪克还是那个渴望有人陪伴的小知更鸟。

    他会因为被拒绝拥抱而难过,会因为孤单而哭泣。他讨厌空无一人的房间,所以时常会钻进别人的被窝里。他喜欢人的体温,喜欢温暖的肢体互动,喜欢表达对家人的爱......

    「不要......不要拒绝我。不要说「因为你长大了」......我没有。我需要拥抱。我需要这些。」迪克抽泣着,将脸埋进布鲁斯的肩膀上,眼泪不停往下掉,「我需要你们......」

    布鲁斯觉得心脏在抽痛。他的心正在为了迪克的抽泣变得支离破碎。他轻轻拍着迪克的背,嘴里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抱歉,我们都是。」

    他们站在门口好一会,直到迪克逐渐平静下来,哭声变小,只剩时不时吸鼻子的声音,以及小小的嘀咕。

    「我不主动抱抱,你们也要来拥抱我。我知道你们不擅长这个,你们可以找我练习,我可以教你们。」

    「当然。我们会的。」

    「不要拒绝我!」

    「嗯,这得看是什么事。」

    「提米好久没有准时睡觉了。」

    「我会请达米安帮忙分担提姆的工作。」

    「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布鲁斯挑眉,「我想——是的。」

    迪克露出小小的笑容,然后打了个呵欠。

    「......我想睡觉了。今天好累。我们藏麦片,又找麦片......」男孩揉了揉眼睛,脸颊靠在布鲁斯的肩膀上,含糊地说,「night?night,布鲁斯。」

    布鲁斯轻声说,「night?night,chum。」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