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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母女

    

第一卷.母女



    秋日蕭索,黃昏晚霞染紅人間,少女若雨上山撿柴,望著遠方的夕陽,內心莫名感染悲傷,或說一種不祥的預感。

    汪──

    好像感覺到小主人的怪異,身旁的小黃犬吠叫,喚回若雨。

    「乖,旺財,我沒事。」若雨撫摸旺財的頭,旺財親暱的磨蹭若雨的腿,少女不再看日落,與黃犬一同下山。

    將木柴擺放於廚房的爐灶旁,難得娘晚上在家,除了兩個已經出嫁的姊姊,一家七口能齊聚吃晚飯,少見。說來也諷刺,若雨這十幾年,跟親娘說話的次數,十個指頭數得出來,有時候若雨會懷疑這位親娘到底是她的誰呢?不過母親倒是很高興娘在家,完全不在乎這十幾年讓她如寡婦般獨守空閨的生活。若雨在一旁觀察,實在看不懂她們的結合,只在心裡暗自發誓,將來她的婚姻大事絕不能找這樣的女人共度餘生。然而事與願違,今晚之後,若雨的人生徹底改變,還是由這位她根本不認的娘替她決定的。

    晚飯過後,年幼的四個meimei躲在客室的拉門外偷聽親娘、母親與三姊的談話,若雨的情緒非常激動,在客廳大吼大叫,或猛力拍著桌。

    「若雨,妳這是什麼態度!誰教妳對生養妳的娘、母這樣說話!」親娘原本好聲好氣,但見女兒激烈反抗,口不擇言,到後來也真的動怒了。

    「妳才不是我娘!我沒有親娘!哪兒的娘、母會把親生的女兒賣去……」

    「住口!妳不看看妳自己,都多大年紀還不懂事,meimei們都學妳啊!供妳讀書不好好讀,嘴巴又壞又愛惹事,一無是處的孽種!早知道就該把妳掐死!」

    「孽種?如果我是孽種,妳就是那個造我的魔鬼,下地獄……」

    這句話嚴重,若雨的話未說完,一記耳光狠狠打上臉,臉疼的,帶著淚水。見妻女吵得不可開交,母親趕緊安撫。

    「若雨,妳聽母親的話,這一去並非不好。『院』的主人大氣有名望,能在她手下做事,至少吃飽穿暖肯定比在家好,又甚至妳若結識了那些名門貴族,說不定能有一段好姻緣,這是一樁喜事。」

    「喜事?」若雨不敢置信連母親都不願理解她。

    「夠了!若雨,妳沒有第二句話,對方明天一早就會派人來接妳,腦子給我清醒點,別像個沒教養的野ㄚ頭去讓人看笑話。」

    結果女兒的決定權還是在娘母身上,宛如聖旨,不得忤逆。若雨憤恨不甘,起身奪門而出。

    「若雨!」

    「別管她!」

    「親愛的,若雨要是跑……」

    「不用擔心,她只是嘴上逞能,不敢亂跑的,一個小姑娘還能跑去哪?等她冷靜一晚吧,若雨也是時候該長大了。」

    話雖如此,妻妻倆的想法還是略有不同。畢竟是自己的親骨rou,養育十幾年,說送人就送人,做母親的難免不捨。

    若雨確實沒跑遠,離家後就在附近小丘的一棵樹下抱膝哭泣,旺財跟著她跑出門,一直陪在她身旁,直到母親出來找她。

    「若雨,我知道妳恨妳娘,恨她十幾年都沒有好好陪過妳,但她也是有她的苦衷。」母親溫柔的將若雨抱入懷中。

    「母親,我不會原諒她的。」

    「沒關係,若雨,其實妳若不恨她,她可能才會良心不安。」

    此話出口,若雨驚訝抬頭與母親相望。

    「母親,您不是來替娘說話的嗎?勸我乖乖聽話?」

    「不,妳會有妳的想法,若雨,我雖然也希望妳們能好好相處,但有些事情恐怕勉強不來。」

    母親善解人意,若雨忽對母親感到心疼,心疼她這麼好的女人,怎麼就跟親娘那種冷血的女人在一起?

    「母親,您換個人愛吧,娘不值得您。」若雨這話無理,但母親只是笑。

    「等妳遇上令妳無法自拔的女人的時候,妳就會明白了,我的若雨啊……」

    母親輕撫女兒的背,輕聲吟唱古調,女兒的淚最終全數流入母親的懷抱中,安穩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