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必须承认自己被诱惑了(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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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华山到青岩约莫三日的路程,纯阳一行人慢悠悠坐了四五天马车,到万花谷时骨头都给沈秋鸿坐散了,一下马车就奔着晴昼海撒丫子跑,恨不得绕着万花谷来个两三圈。 周云凛跟在纯阳后面,规规矩矩没有追上去。而这时纯阳停了一下,取出背上的伞撑开,伞下现出一个紫衣墨袍的少年,模样看上去刚刚弱冠。 艳鬼——鸢。 周云凛其实很好奇这只艳鬼的年龄,他看上去太年轻了,应当是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年纪。 鸢握住纯阳握伞的手,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对方。他的眼睛很干净,一眼就能看懂里面的情绪。 “你想去?”纯阳问。 “嗯嗯!”晴朗天空下的晴昼海美得不可思议,他也想去看看这片一望无际的花海到底有多大。 纯阳松开伞柄道:“不能被阳光照射,别吓到人。我等会儿再来接你。” 鸢点点头,抓住伞就去追沈秋鸿。纯阳似是不放心,又对身后的周云凛嘱咐到:“看好他。” “是,三师叔。”周云凛拱手行礼,再抬头时面前已无人,然后他才去追沈秋鸿和鸢。 那身着紫衣的艳鬼在花海中奔跑,一手撑着伞,一手从花丛顶端拂过,长发飘飘,身形逸然,所过之处不伤一花一草。 周云凛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他明白沈秋鸿为什么待这只艳鬼这么好,这艳鬼身上有种平和的力量,可以抚平人的难过。笑起来温柔坚定,仿佛天生的风骨文人。他觉得鸢生前大约是那种有着“为知己者死”气节的名士,这样的人沦为艳鬼,着实让人唏嘘。 沈秋鸿在晴昼海跑了一圈,骑着白鹿奔回,冲鸢跑过来时向对方伸出手。鸢将手搭上去,被沈秋鸿一把提到身前,两人骑着白鹿在花海中奔跑,两侧尽是数不尽的奇花异草。 那白鹿名为九色鹿,跑得奇快,周云凛一时间没跟上,竟丢了两个人的踪迹。他面无表情扶着额头,刚刚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如今只想抓住自己那好友狠狠教训一顿。 再说沈秋鸿那边,他带着鸢绕到水月宫走小道去仙迹岩,抱着怀里的人笑得不可开支:“甩掉周云凛了!哈哈,带着他只会扫兴,我带你去我以前最喜欢待的地方。” “好。”鸢回过头看他,也笑得灿烂。 这一路上没什么人,猿猴倒是蛮多,他们这次来得突然,也没带什么投喂的果子,那些猿猴没一会儿就围过来拥着路不让他们走。 沈秋鸿气急:“平时也没少喂你们,这次来得急没带,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 可惜那些猿猴听不懂话,只会攀过来要吃的,爪子还划破了沈秋鸿的衣摆。鸢扫了一眼四周突然脚尖一点离开白鹿,踏上树梢,再从树梢跳到一边的石壁上。沈秋鸿还没来得及问他想做什么,身边的猿猴就被扔过来的果子吸引。原来艳鬼跳上去的石缝里放了些果子,正好可以用来吸引猿猴。 待猿猴都被吸引走,那艳鬼才踏着树梢回来。沈秋鸿抱稳他,一边唤身下的白鹿快走,一边问鸢:“你怎么知道那上面有果子?这事我刚刚都没想起来。” 那些果子是谷中弟子放的,这一带猿猴颇多,平日来往颇为麻烦,不知最开始是谁这样做,每日在那石缝处放果子,来此的弟子皆可用这果子投喂以便脱身。后来的弟子就学了过来,见那处果子用光都放上去一些。 鸢愣了一下,慢吞吞道:“我就是想上去看看。” 这几日纯阳一直在教他说话,如今倒也能流畅地表达,就是吐字慢,有时候还要想半天才能开口。 沈秋鸿笑到:“说明你和万花谷有缘,你这么喜欢万花的服饰,说不定生前就是个万花弟子。” 鸢点点头,他喜欢“万花”这两个字,他想做万花弟子。 两人到仙迹岩便下了白鹿,沈秋鸿握着鸢的手想带他过去,鸢却不愿意,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看着那弟子颇多的仙迹岩。 沈秋鸿以为他害怕,一拍脑门怪自己大意:鸢毕竟是鬼,怕人也正常。他对鸢说了一句等我,然后跑去仙迹岩。 艳鬼没了藏身之所,只能压低伞沿遮住脸。从仙迹岩那边看过来只能瞧见一紫衣墨袍的少年执伞而立,发丝轻扬。 沈秋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段白纱。他将白纱挂到伞上,道:“这是师姐裹琴的白纱,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的样子了,你别怕。” 白纱一挂的确看不清里边人的模样,只有隐隐约约一个身形,反倒让人无限遐想。 “走,我带你去玩。”沈秋鸿拉着他往仙迹岩里边走,一路上向他们打招呼的人颇多,鸢隔着白纱窥见那些弟子脸上善意的笑,原本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 仙迹岩的荷花很漂亮,水也清澈见底,石壁瀑布飞漱其间,形成的水雾仿若半山云烟。 沈秋鸿介绍时随口提及仙迹岩的水可以泡茶。 鸢不假思索接了一句:一定很好喝。 棋圣留在这里的棋局游戏很有意思,就是鸢没办法玩,那阵法感知不到人,无法启动。沈秋鸿还安慰艳鬼那阵法大约是坏了。 他们返回时刚好碰上画圣带领着弟子在飞瀑下的巨岩上作画,鸢看着心动,趁着沈秋鸿去拜会画圣的时间蹭到末尾没人的位置提笔绘图。 艳鬼下笔如有神助,蘸墨挥毫,笔走游龙,一副写意三星望月一气呵成。他瞧着还想落款,但提笔许久也不知道该落什么名字。直到感觉有人看自己,抬眼望去发现是个上课不专心的丹青弟子,赶紧搁笔退开。 正好沈秋鸿听完画圣的教训回来找他,两人便并肩离开。 他们回去时是走着回去的,沈秋鸿说着刚刚遇见的那些师兄师姐滔滔不绝,恨不得将他们见过的人都介绍给艳鬼。鸢听着有意思笑出了声,沈秋鸿忽然撩开他伞上的白纱,歪着头看他: “小鸢,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 鸢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句话,脑仁像被人捅开了口子在里面翻搅,疼得他脸色巨变,止不住哆嗦。那伞也拿不住,就这么往下倒去。 “小鸢!” 沈秋鸿伸手去抓,却连衣袂都没有碰到,一道身影闪过,纯阳一手抱住艳鬼,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我说过,让你离他远点。”他说着手收紧,立刻让沈秋鸿陷入窒息,浑身脱力。 这时身后传来剑出鞘的声音,纯阳提起沈秋鸿扔向身后,抱着鸢侧身躲过攻来的剑气。周云凛接住人的同时双膝跪下:“三师叔,这里是万花谷,请高抬贵手。” 李明檀还想说什么就被怀里的鸢攥住领口:“疼……明檀,明,好疼……” 他将鸢打横抱起,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成事不足。”然后抱着艳鬼踏轻功而去。 沈秋鸿摸着自己脖子,愤愤道:“你师叔有病吧!动不动就要杀人!” 周云凛心想:的确有病,要不也不可能年年都要来万花谷住一段时间。但嘴上还是尽量安抚:“鸢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师叔只是有些着急。你不应该带他来这么多人的地方。” “可是他很开心!”沈秋鸿辩驳。 “他不是活人。”周云凛反驳,“沈秋鸿,他是鬼,本不该与活人有太多牵连。” 沈秋鸿说不过他,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谁非把人家软禁在身边。” 周云凛全当没听见,看着沈秋鸿脖子上一圈淤痕心疼得紧,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围着他的脖子打了个结,勉强遮住淤痕。 “晚点我去你房里给你上药。对了,刚刚我看见你师父往仙迹岩去,你们没碰见?” “没,师父可能走的聋哑村那边。我先去找我师父,你快去看看小鸢到底怎么了?别让你师叔又欺负他。” 周云凛还在犹豫就被沈秋鸿推着走,看了一眼推自己的青年后磨磨蹭蹭离开。他回到住处时,房间被下了结界,只能站在外边等。 一直到太阳西沉,屋子里点了灯,纯阳才推开门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唇边有一抹红,衣服看上去倒是整整齐齐。 周云凛见他出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三师叔。不知鸢公子如何了?” “稳住了。”纯阳道,“烧些水,吾要净身。晚些时候吾要带他去晴昼海。” “是。” . 入夜后的晴昼海比白天更加静谧,风吹过卷起无数花瓣纷飞。纯阳着了一身素白单衣,抱着鸢踏轻功到花海深处。那艳鬼约是折腾累了,靠在纯阳胸口半阖着眼。 “好,疼……”纯阳听见他这么呢喃。 他原本想斥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心里软得不成样子,将自己的灵力不要钱一般输送给怀里人。 这艳鬼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傍晚那会儿差点散魂,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修补好支离破碎的魂魄。 纯阳将鸢放到花丛上,咬破指腹以血写符。符有八张,分别飞往八个方位,八位一体连成一个八卦图案。他将鸢的衣服尽数脱去,手掌按于其左肩,以灵力催发,那皮rou上的紫藤妖纹便活了过来,钻出许多紫藤花蔓沿着各个方向攀爬。有的钻入土中汲取整片花海的灵力,有的缠上纯阳,攀岩至他的脖颈扎入血rou中。 花蔓在吸食纯阳的血液,就如同傍晚时从他口中汲取鲜血一般。修道之人的精血是最有利于妖物修行的东西,艳鬼求生的本能控制着藤蔓疯长。 痛苦的呢喃逐渐消失,艳鬼的眉头舒展开来。纯阳以指为剑削断紫藤花蔓,整个人脱力倒在鸢身上。他将头埋在鸢颈侧,慢慢喘息平缓自己失血过多和灵力巨耗带来的眩晕。 真奇怪,一个月前他还将这艳鬼当做最低贱的泄欲玩物,如今竟不惜损害自身精血为他抚平疼痛。 “下次不准单独和他离开。”他的话很霸道,也没有任何委婉的意思。 鸢反抱住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夜空,不知道听进去没。但若是纯阳此刻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清明得可怕。 纯阳不设防,被鸢抱着滚了一圈调换了位置。他在下,艳鬼在上。对方衣衫尽落露出圆滑的肩头,长而黑的发丝垂落到他身上,他看不清这艳鬼此时的神情。 “鸢?” 风吹过,远处的紫楹花树传来簌簌声。 鸢俯身吻住他的唇,因为夜色太浓,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只能凭着唇齿感受对方的存在。这个吻格外缠绵,他们互相争夺对方的津液,吮吸交缠着软舌,一遍一遍沿着牙rou舔舐,酥软对方的意志。 他必须承认自己被诱惑了,在这幕天席地的花海之中想要看艳鬼堕落的一面,以后只能属于他的一面。 …… 周云凛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沈秋鸿的房间位于三星望月赏星居,从窗户往外望去正好能看见晴昼海。不过此时他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屋子里也是漆黑的,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脚踢到什么物什直接倒下去。周云凛准确接住人,手一挥灯盏自燃照亮房间。 “怎么这么晚?” 他从刚入夜一直等到月上中天。 沈秋鸿知道是他,懒得推开,就这样埋在他怀上闷声道:“师父说师兄回来了,拿着一张丹青弟子的画非要挨个去问。” “你师兄不是失踪十几年了吗?” “是啊,他都十几年没回来了,要是回来的话为什么不来见师父?那不过是张普通的画,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在想什么。” “太想念了吧。”周云凛见他连站都懒得站,整个软在他怀里,干脆将人抱到桌边坐下,“你睡吧,我给你上药。” “对了,小鸢怎么样?” “他没事了。” 沈秋鸿大约真的累了,也没察觉这姿势有什么不对,就这么沉沉睡去。周云凛仔细给他脖子上药包扎,然后将他放回床上。 他犹豫半晌去解沈秋鸿的衣带,将人从衣服堆里剥出来换上干净的亵衣。周云凛看着沈秋鸿安静的睡颜,忍不住摩挲上对方的唇瓣。心里似乎有点痒,总想着做些什么。 好友对他可真是放了大心。 周云凛忍不住俯身,离那两瓣唇越来越近,一直到快要触碰才停下来。 “算了,下次吧。下次……等你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