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顿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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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尔,你觉得是不是有点阴森森的呢?” 颠簸的马车里,安妮紧紧搂着我的胳膊,头上晶莹的宝石发饰扯到了我的发丝,将我本就不怎么认真扎起的发丝勾的一团乱。我一边重新梳理,一边望向窗外。 没有边际的森林因着初冬的缘故不停地落下金黄蜷曲的叶片,有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树干。分叉的枝干上偶尔站着几只黑色鸟类,扑扇翅膀飞跃到另一根枝头上去,遇到胆子大的,甚至会落在车窗外冲我们扯着嘶哑的嗓子叫唤,惊吓成功才尖叫着飞走。马车的车轮碾压在厚重泥泞的土地上,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安妮的声音并不大,我还没回她的话,外面的车夫就听清楚了,朗声道:“不要担心,两位小姐,庄园的路我很熟悉,沿着这边很快就能到。” 车夫的话并未安慰到我们,我担忧晚上还能不能回到小楼里,居住在外总不放心,总以为这趟出门打破了神父临走前留下的嘱咐。我生出几分后悔的心思,然而路已过了一半,没有退路可言,况且安妮一个人坚决要来我也不会放心。 她懵懂地应和车夫,这时候倒乖巧起来,只是依旧不肯坐得离我远些。 没过多久,马车走上一条尚且算是宽阔的大道,一望无际的郊地平原,依稀可见庄园低矮的大门,走出那片森林,连天色也觉得明亮不少。 安妮终于舍得放开我,兴奋地趴在窗边欣赏外面的景色。 庄园占地极广,铁制大门两边插着数棵高耸的光秃秃的树干,跟我们在森林见到的一个品种,不似那些富贵人家惯常安排的常青木,排列紧密枝干延伸交错,像是令人无法逃脱的铁网。走进大门这股阴森之气便被华丽的庄园建筑削弱了。 “这么大的庄园,肯定有不少仆人打理,”安妮遇到过不少豪绅,然而这样气派的庄园她也难得见到,一下马车行为举止都拘谨了,她悄声说着,两手比划,“每天应该要花掉这么多镑吧。” 然而直到我们跟着车夫走进庄园快要进入会客厅,路上也没见到多少仆从,若不是勉强还有打扫生活的痕迹,还以为车夫领我们走错了地方。我想大概是主人家不喜欢旁人打扰,那这顿晚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闷压在我心头。 会客厅走出来两个男人,一位看起来年岁稍小,面庞稍显稚嫩而身材却极为健硕,跟旁边的高出半头,我一见就知道是谁喜欢的类型。果然安妮一看到他就跟雏鸟似的小跑着扑进他怀里,男人也走上前将她松松揽怀,面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与她贴面亲吻,说着可爱的甜心之类的甜言蜜语。另一位年龄稍大,也不过三十岁左右,略微古典的装扮将他凸显了他的成熟魅力,行走间绅士手杖点地,我最先注意的倒不是手杖,而是他胸口处别的深红色宝石胸针,零碎的宝石勾勒出心脏流血的形状。 “欢迎来到兰顿庄园,恕我失礼没能亲自到门口迎接两位,”年长一点的男人笑着弯了弯腰,我们相互做了介绍,他如我所想就是庄园的主人肖福特,那位王室设计师,旁边的年轻人叫海伦,就是最近带着安妮到处游玩的那位,我见识得不多,因此没怎么听说过他,好像是个什么组织的继承人。 轮到我说出自己名字,肖福特眸光闪了闪,抬手掩唇说出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很适合您,这位小姐,光是听到这个姓氏都令人感到无比愉悦,跟您一样让我移不开眼,”他转开那道让我不怎么舒服的视线,摆出请进的姿态,“请好好地享受今天的晚餐,作为我歉疚的赔礼。” 我们点了点头,跟着他们的指引走向会客厅。安妮早就黏在那个年轻人身边了,两个人热切地交谈着,大多是活泼的安妮仰着脑袋在跟她的同伴倾吐,而那个年轻人则是偶尔点点头作为回应,安妮也习惯了,叽叽喳喳不会被他的冷淡打击到。 望着他们的相处模式,我有些担心。 “安塞尔小姐是从浦西半岛来的吗?”肖福特走到我身边,直白道。 我藏不住的惊讶,转念一想也许是我的口音泄露了。“是的,您猜得很准。” “我曾经去过那儿,真是个好地方,不论是人……还是景色都很吸引我,甚至让我产生了留下来的想法,”他深吸口气,像是在怀念,然后释然地笑了,“可惜我是为王室服务的,不能有这么自私的念头。” 进了会客厅,屋子靠墙的地方昏暗,唯有餐桌上少数燃烧的蜡烛支撑着宽阔会客厅的可见度,好叫人看得清他人的面容。二十多个座位的长桌几乎满座,一众俊男靓女都有彼此相熟的同伴,黑白低调服饰是绝大部分人的选择,像我跟安妮这样的反而更为惹眼了。良好的教养压低了他们的交谈声,见到主人接到客人回来也只是相互颔首。不知道有多少探究的目光凝视着我,我强迫自己连忙镇定下来,在这种场面不要露怯。 我们大概是最晚达到的了,剩下最上方的主座边上还有位置。肖福特替我拉开椅子,狭长的眸子朝我看过来。 “请坐,美丽的女士,今晚让我成为你的同伴,好吗?” “谢谢。”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来到这就是为了跟这位设计师沟通的,安妮坐在我的左手边,她的边上就是海伦。 肖福特拍了拍手,说了些欢迎的话,开场之后晚餐才正式开始。我们一路上没见过的侍从一股脑涌了进来,手臂上托着白色的餐盘,里面罩着今夜的晚餐,有序替在座的人摆放。 眼见侍从要给我倒满红酒,我连忙制止:“麻烦给其他需要的人吧。” 侍从动作一顿,直起身看向肖福特,直到他同意才拿走了酒杯。她的动作有些迟缓,每一步都像等待一个口令似的。我仔细观察起其他人,工作使人目光呆滞,几乎所有侍从都是如此。 我摸了摸手臂,莫名打了个寒颤。 晚餐讲究摆盘跟精致饮食,不仅分量小,庄园主人的口味好像也不与常人一般,就如我面前的盘子里一小块沾血的不怎么热熟的rou。 在座有人为此食不下咽,我跟安妮对视一眼,她还在纠结是否要学着其他人品尝,我已经决定不动面前的rou块。 有人吃得津津有味,血浸上嘴唇染得鲜红,闭眼品味仿佛醇香美酒。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手中冰冷锋利的刀,缓缓切开看似鲜活的rou块,让更多的血渗透,这场面不论怎么解释都让人毛骨悚然。 庄园的主人跟海伦就是热爱这道菜的人,肖福特动作优雅,切割用的餐具没有磕碰出一点声响。他插着一块rou送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就摇晃起手里猩红的液体默默观察一圈在座的宾客。看我只顾着吃蔬果,笑道:“空着肚子可不是我这个主人应该做的。” 他招呼侍从给不适应的人重新换一份餐,我总算能吃饱了。 这番举动让我对他的看法改善了些,我们的交流渐渐顺利,磕磕绊绊终于谈到了庄园主人的本职。 “设计本就该看清阶级的界限,谁能为你带来更大的利益,谁就是你服务的对象。”他语气里包含的轻蔑不容人忽视,身为王室设计师有这样的见解,我心底泛起一阵失落。 这次算是白来了。 他客气道:“您的天赋不该被埋没。需要的话,我可以为您引荐,安塞尔小姐。” 压下那股郁闷,我僵硬地回绝他。 “我想我没有您说的那么有能力,况且为上等人做衣服并不是我的初衷。就如您所说的,设计应当区别阶级,上等人的设计也许独一无二,彰显身份与地位。然而其他人的服饰也并非毫无创意,我们同样追求个人审美的自由……” 今晚最长的一通话说下来,肖福特还是那样轻松的表情,丝毫不在意我的冒犯。我甚至从他虚伪的假面上看出了一丝奇异的兴奋。 我借着出去透口气的需要站起身,打算先出门静一静。 “早些回来,安塞尔小姐,今晚最重要的部分还没有开始,你的朋友也还在这里期待着。”肖福特饮尽他杯中的酒液。庄园主人的声音不小,有几位黑白色彩的宾客朝我肆意打量,不甚友好。 我与庄园主人对视,望见烛光掩映下的一副诡谲面目,随即数双眼眸闪过暗红的光,我一眨眼又像是一场错觉。独留安妮向我摆手,圆圆的亮闪闪的眼眸饱含关心。 我对她投向安抚的微笑,在侍从接收到肖福特可以开门的允许后,走出了会客厅。 抛却华丽的宴会,穿过长廊才是室外,有几个侍从正是刚才布置晚餐的人,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在表演长廊的柱子。 走到门口,那边站着的是方才替我倒酒的女侍从。 “你好,请问今晚还会有回去的车马吗?当然不是现在,可能还要再过两个小时。”我从背后拍了拍侍从的肩膀。她没有回应我,于是我转到她面前。 “你还好吗?”我伸手在她脸上比划两下,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侍从恪尽职守,仍旧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 一、二……约莫三分钟过去,她的眼皮也还是没有动过。 我感到一阵难言的诡异。 “请回答我!” 拽住她的衣领,松垮的扣子被我一下子扯了下来,脖颈上缠绕绷带,暗红血迹醒目,我这才注意到她惨白的面容。 颤抖着手扒开纱布,显露出几乎咬断她脖颈的两个窟窿。 “啊——!”会客厅的方向传来接连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