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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待问题的角度也都不一样,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 都是希望游礼能够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游彦陷入了少有的迷茫, 他第一次质疑自己的观点,质疑自己一贯所主张的那套教育的方法是否适合游礼。 归根结底, 游礼并不是他游彦,他自己一生随心所欲,肆意畅快, 包括在面对与蔺策的感情上, 事事由心,不会有丝毫的犹豫。那是因为他生性通透,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当下每一个选择都是最适合自己的,不管何时他都绝不会后悔, 无论最后发生什么,他都能够承担自己当日的决断所造成的后果。 可是游礼能吗? 游礼毕竟不仅仅是游礼,他是游府的长房长孙,是他父母视若珍宝的儿子,是他祖母眼里整个游家的希望。虽然游彦并不在意这些,但游礼也能不在意吗?如若游礼效仿他,像他那样无所顾忌,若是也能像他这般顺遂也就罢了,但如若游礼中途遇到什么波折,落得什么无法收场的下场,他又如何向父母兄嫂去交待? 那一日他指责蔺策在对待乐昌公主时,太过骄纵,可是自己教养游礼之时的方法也未必就真的合适。 尤其此刻,游彦看着面前双眼通红,满面泪痕的娘亲……他这人大概是因为看的太通透,凡事想的太开,所以在待人接物之时就会稍显冷清,但平白受了娘亲如此的指责,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回神。 他在这世间或许在意的东西不多,蔺策的出现才让他找到了一直想坚持的事情,却不代表父母家人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他虽然并不在意那些名利是非,也不在意所谓的家族兴盛,世代繁荣,却并没有真的弃游府于不顾,这几年来他在朝中一直维持着游府的地位,既不过于显眼,又能保持现在的富庶,只为了让府中的家人能保持现在祥和稳定的生活。 游彦从怀里摸出锦帕,轻轻地替游母拭去眼泪,而后起身道:“殊文的事情,毕竟还只是娘亲您的猜测,或许只不过是因为您因为我的事情……所以心存恐慌,看到殊文与旁人亲近就担心旧事重演。您也说了,他根本不通情事,本质上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没想那么多。您不用如此,我会与他好生聊聊,待误会解除,再安排婚事也不急。” 游母多年以来从未如此跟游彦说过话,此刻情绪平复下来,也有些不知所措,便勉强收下了游彦的安慰,点了点头:“好。” 游彦知道今日的话题到此,在他跟游礼确认此事之前,他们母子二人除了客套的问安大概也没有什么话可谈,他挺直了后背,朝着游府施了一礼:“既然如此,儿子就先行回去了,娘亲您好生休息,”游彦话顿了顿,“不要思虑太多。” 经过刚刚的那一阵,游母大概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游彦,只是勉强笑了一下:“回去之后,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 “儿子知道,娘亲您放心吧。”游彦扬了扬唇,笑意却未达眼底,他从游母的房里离开前,看见她又进了佛堂,在这么一刻,游彦突然就明白为何世人会相信神佛。因为人活在世,总有无能为力之事。 就像游母,她自己或许也清楚,每日潜心礼佛也未必能解的了她的心事,但对她来说,那多少算是一种寄托。 游彦站在庭院里愣了会神,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瑞云正蹲在房门口给游彦先前种下的两棵梅树浇水。冬日里游彦对其父的梅林格外的眼红,便在自己院里也种了几棵,想要等到冬日的时候不出房门便有梅花可赏。那几株梅苗自然是蔺策命人送过来的,幸而游彦这段时日一直不在府里,没有人影响,每日有人悉心关照,倒也算是长势喜人。 游彦有一段时间没回府里,现在看见一人多高的梅苗和它茂盛的枝叶,倒也觉得新奇,他挨着瑞云顿了下来,伸手从他手里拿过水舀,将水浇到树下,当他想再从桶里舀另一瓢水的时候,瑞云急忙伸手拦住他:“可以了公子,这梅苗的水已经浇够了。” 游彦颇为遗憾地将手里的水舀扔进桶里,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不愧是我亲手种下的树,长势倒是不错。” 瑞云收了水桶,随口问道:“您跟老夫人聊完了?” “嗯,”游彦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袖口溅上的水渍,“你派个人去殊文房里把他请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早上的时候我看见小公子出府了,现在大概是还没回来,”瑞云道,“不然的话,他若是知道您今日回了府,肯定会过来的。” 游彦拂开袖口,思索道:“也是,罢了,看起来今日也不怎么合适。”他微微闭了闭眼,“就算他在府里,我现在这个状态,大概也不能聊出什么东西。” 瑞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公子您……今日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早上您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是老夫人那儿……说了什么吗?” 游彦抬手掩面,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偶尔总要有些自我怀疑,不然人生岂不是太过无趣?” 瑞云不太明白游彦在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天色,犹豫道:“那我让人将午膳送来?听说您一早就跟着陛下出城去为大军践行,现在也该饿了。” 游彦其实并无食欲,但他此刻无事可做,经历了游老夫人刚刚那一番谈话,情绪多少有些低落,若是此时回宫,难免被蔺策察觉。蔺策每日里忧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就算不能分忧,也不该添乱才是,便点了点头:“也好,一会用了午膳陪我到城中逛逛,我带你去林觉的茶楼喝喝茶听听小调。” 瑞云自己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但觉得自家公子看起来情绪不虞的样子,出府去散散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利落地吩咐人去准备午膳。 游彦在口腹之事上并无太多渴求,吃起东西来又挑剔的很,加之今日情绪不佳,更是没吃上几口便住了筷,朝着瑞云摆了摆手:“把我那坛酒拿过来,”话说了一半,瞥见瑞云的眼神,又道,“我只喝两杯。” 瑞云犹豫了一下,转身出门,过了一会,真的拿了一坛酒回来。 游彦饮酒多年,每每喝酒多是为了助兴,却从未像今日这般,为了解忧,他盯着杯中的酒水,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嘲一般笑了笑,而后一饮而尽,之后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瑞云一直盯着游彦的动作,本是担心他多饮,却没想到两杯酒喝完,游彦真的放下了酒坛,反而让瑞云更加担心起来。 游彦将酒坛递给瑞云:“将剩下的半坛酒替我封好,这么好的酒,还是应该配上好心情才更好喝才是,我今日的这种心情反倒辜负了。”言毕,他起身,“换身衣服,我们出府,去林觉那儿讨杯好茶来喝。” 瑞云抱着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