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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波斩浪,拓海开疆,心里一动:“等卿长大,朕封卿为靖海王。” 富太监连忙出声:“陛下!” 皇帝神色庄重:“朕知道,帝王一言九鼎,金口玉言。这并非儿戏,只盼卿以后能肃清海寇,平靖海洋。” 曾森眨眨眼,也不知道他听懂没。不过无论皇帝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异议,并且,执行到底。 李奉恕手里拿着两把铳,掂一掂。一把精美,一把粗犷。 “卿的苦心,我当然都知道。一把泰西铳,精致繁复,三眼齐发,决不可小觑。大晏自己的铳虽粗犷,贵在火力更佳,各有所长。” 他把火铳向后一递,递给宗政鸢。宗政鸢立刻拿着两把火铳,面色微沉。曾芝龙眼睛跟着那把粗犷的火铳走:“只是不知道咱们的火铳是哪位高人做出来的?” 王修平复心情,声音温和:“说起来,也是个有趣的书呆子。姓李,殿下的堂弟。” 李奉恕想起李在德,看宗政鸢:“李在德在登莱修火器如何了?” 宗政鸢道:“大连卫的船只分批次到山东,已经抵达三批。李巡检上书要求留在登莱检查这些火器。” 李奉恕把手里的枪插回兵兰,长长一叹。这才是他最心烦的。 辽东。 摄政王要求大连卫水师渡海去山东,什么意思太明显了。第一批船走得时候人心就浮动。 王者降罪,责罚,都不可怕,最可怕是失去信任。辽东最要命的是非汉族裔太多,甚至还有建州跑回来的汉人。如何证明自己的忠诚。 如何证明自己的心在华不在夷。 旭阳在大连卫港口送了李在德,返回总兵寨。他答应李在德帮忙照看邬双樨,就一定会办到。 进入邬双樨营房前,旭阳略略一顿,把李在德送他的“德铳”配在腰带上,还往前扯一扯,力图显眼。然后,一打帘子,推开营房的门。 邬双樨还是趴着,听见响动,转脸看旭阳进来,目光一下落在旭阳腰间。他一愣,抿嘴微笑。 旭阳面无表情看看他,又看看他的伤口。 “他送你的。” “嗯。” 邬双樨轻叹:“傻归傻,招人稀罕。” 旭阳默默点头。 两人对着也无话,旭阳转身要出门,邬双樨叫住他:“唉。” 旭阳转回身,低头看邬双樨。 邬双樨趴着,盯着旭阳看:“一直也没问你。你……怎么看鞑靼?” 旭阳也看邬双樨,微微仰起下颌:“什么怎么看。” 邬双樨低叹:“万一开战……” 旭阳就那么站着,伸开手,坦荡荡迎着邬双樨的目光。 邬双樨挑眉,旭阳伸展双臂:“你看我的铠甲。” 晏式甲。 邬双樨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论迹不论心。多谢。” 旭阳垂下眼睛,不再说话,转身出门。 邬双樨趴着,自言自语,如果“迹”也没人信了,那要怎么办。 邬双樨没有感染,好得很快。旭阳告辞,返回广宁卫。邬双樨自己找了个由头去大连卫,在港口坐着。他现在落个毛病,总是咳嗽。大夫说是那个带倒钩的箭头钩伤了肺,很难痊愈。邬双樨现在都不想照镜子看到自己。脸上有疤,脚上缺脚趾,肺还有毛病。 他坐在港口,看大海。 磅礴,雄浑,平静,暗流汹涌。 他想那只傻狍子,就在海对岸。不知道在做什么?想着想着,邬双樨大笑,笑得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嗔道:“明明是只傻狍子,怎么那么招人,你怎么那么招人,嗯?” 他说话声音不大,仿佛情人间温存时的调情。再大声傻狍子也听不到。海太大了,风一吹,全都散了。 港口的人很好奇这个年轻英俊脸上却又大疤的将军。总咳嗽,坐在海边,什么都不说。第三批船要开走,正好大连卫往登莱送图纸,邬将军询问能不能帮他带一封信。带一封信倒是不难,可是写什么? 邬将军悬着笔在纸上停了半天,潇洒落拓地写了三个字: 都挺好。 第93章 李在德没事就爱去海边坐坐。 山海隔中州,相去悠且长。 李在德小时候最烦背诗,觉得矫情。现在猛地发现,原来诗这样好,自己被思绪堵得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早有人替自己抒发了。海太大了,永远看不到边际。可是海的那一边确确实实有个人,是最威风俊美的少年将军。润泽的海风拂过将军的身边,跨过广阔的汪洋,替将军摸摸李在德的脸。 自从收到那三个龙飞凤舞的“都挺好”,对面再没来消息。李在德把那三个字叠起来,再包一层纸,时时揣在怀里,热热地护着心口,摸一下,就能听见那人用辽东口音调笑地喊“傻狍子”。 李在德怀念辽东砍刀一样的凛凛风雪,寒彻心肺,刻骨铭心,撩起将军火红的披风,像倾城雪野中燃起的大火。 “嘿。”小广东一拍李在德的肩,活活泼泼地在他身边坐下,“你又来发呆呀~” 李在德揉揉小广东的脑袋:“想不想家。” 小广东用小脚丫撩海水:“有点。冼至静最好了,提前回京了。” 李在德笑:“他家里有事,不得不提前回去。” 小广东玩了一会水:“他们叫你去跳舞。” 李在德含笑:“又是那帮葡萄牙军官?” 小广东点头:“夏天了,屋里热。” 燃篝火不是更热。李在德心想,那帮泰西人也是会玩儿,绕着篝火又唱又跳。他们弹一种像琵琶的六弦琴,声音比琵琶硬,弹出来的舞曲节奏又碎又流畅,十分欢快。好像那个叫索维的领队弹得最好,手指翻飞,“重拢快捻”,还挺精彩。 “你怎么不去跳。” 小广东盘着腿:“不好玩。” 李在德蹙眉,这些泰西老粗,是不是看小广东长得嫩,欺负人了。 小广东脸蛋红红:“他们老是把我当成姑娘照顾。” 李在德无话可说,捏捏小广东的后脖颈子。其实小广东还是想去跳舞的,就是希望李在德在他身后给他壮壮胆,因此眼巴巴地看李在德。李在德无奈:“好吧,咱们一起去玩儿。” 教官营送走了最后一批伤员,突然显得有些空。罗林提议庆祝教官营上下一心战胜了伤病,不如举办篝火晚会放松一下。雷欧一想,弗拉维尔也好全乎了,是该热闹热闹。弗拉维尔养伤的时候无聊在屋里弹六弦琴,屋外窗下总是有人听,有小小的响动。雷欧跟他开玩笑,这在晏人看来是“知音”,最好最好的朋友,你正好找找你的“知音”。 弗拉维尔没回答。 雷欧好像把他们之前的不愉快给忘了,只要弗拉维尔远离小鹿大夫,他就不再提及。弗拉维尔总是阴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