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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摄政王:“是,荒唐。更荒唐的是,欺负闽商的不光是番佬,还有番佬们的买办,也是晏人呢。” 若想开海禁,想要海面银子,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来吧! 曾芝龙的声音在武英殿中响起:“所以殿下,您不光需要强悍的陆上军队,您还需要一支骁勇的海上军队。” 摄政王看不见。 没关系。 我为你——所向无前。 皇帝陛下下旨,晋曾芝龙为福建海防指挥使,加授荡寇将军,直隶中军都督府,巡查海防,保护来往晏商。 陈春耘将要与他同行,对他一揖:“曾将军。” 陈春耘现在是福建海防同知,新设立的官儿,反正就是监督曾芝龙的。无所谓,曾芝龙对陈春耘一笑:“陈同知。” 本来就是个海寇,现在成了荡寇将军,曾芝龙心想,无耻,无耻。可是他成功了,从匪变成官,他成功了,谁能奈何! 曾芝龙,终于成为了摄政王殿下手里的剑。开疆拓土,所向披靡。 第130章 一更 曾芝龙离开北京那天, 骄阳似火, 万里无云。 临行前,王修召集曾芝龙陈春耘和弗拉维尔会晤,东拉西扯聊南洋,聊海运,聊泰西。弗拉维尔一开始还有点防备, 后来被王修绕糊涂了, 加上本来他理解汉语就要比别人费劲, 最后干脆照实说。 曾芝龙略微一扬眉毛, 又放下。王修真实的目的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聊天中了。他笑一声, 殿下身边混的人,没有简单的。 聊葡萄牙的海运盈利,葡萄牙倒确实比西班牙和荷兰这俩玩意儿好点,因为“坏”也是要有本钱的。坤舆万国全图上葡萄牙西班牙中间只有一条线, 但凡一个晏人一看这个图第一个反应都是:这俩还没合并? 关于这件事,弗拉维尔也很悲愤, 因为小鹿大夫居然也是这个反应。晏人总觉得不可思议, 一大一小俩国家挨着还分裂那么久。他跟雷欧讲,晏人直面地图时,不会同情葡萄牙为了对抗西班牙所做的努力,只会觉得西班牙是个废物。 葡萄牙虽然曾经并不强大, 现在总算航海技术不错, 大晏和西班牙用的船原型都是葡萄牙多桅船。王修倒是觉得葡萄牙有一点类似国内徽州,徽商名闻天下, 主要还是徽州耕地太少。“十三四五,往外一丢”,到处闯荡做生意。葡萄牙人也是一样的。平民想要混出头要么参军要么出海,要么出海当海军,十几岁就去讨海。 “葡萄牙强大的一个转折点,是一次篡位。”弗拉维尔心想反正是讲我自己祖国的历史,听者有没有心他可管不了,“国王意外死亡,继位的新国王是个几岁的孩子。太后摄政,想杀旧国王的弟弟,王叔逃进一个城市,这个城市全部支持他,于是他造反,除掉太后和小国王,篡位成功。这位王叔登基之后,葡萄牙手工业振兴,日益强大。” 曾芝龙眼睛下垂,陈春耘清清嗓子,王修立刻岔开话题:“那么葡萄牙和西班牙两国之间,关系紧张吗?” 弗拉维尔脸上血色尽褪:“不是关系紧张,是西班牙入侵葡萄牙。我的祖国为了独立,将不惜一切代价。”他沉默一会儿,流下泪来,“我和雷欧的家乡在葡萄牙东北部,邻着和西班牙的国界。西班牙军队入侵的时候,我和雷欧都不在。他们要求村民喊‘伟大的西班牙国王万岁’,否则就砍头……我们一个村子的人,都死了。” 弗拉维尔惨笑:“除了我们两个。” 王修,曾芝龙,陈春耘同时微微低头,表示哀悼。弗拉维尔急切地看王修,他认定王都事是摄政王身边的高级秘书官之类的职务,非常有决定权:“王都事,我不怕跟你讲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着急葡萄牙海上航运线。葡萄牙现在国内都在提高税收,为了重建军队,重新立我们自己的国王。葡萄牙曾经很不团结,国内到处是起义,但是这一次提高税收是大家都愿意的,为了独立我们什么都能忍。葡萄牙的海上航运线是重要的资金来源,绝对不能断,一旦断了,十年之内都缓不上一口气。王都事,葡萄牙从来没做过不尊重大晏的事情,从来没有!既然摄政王殿下也想要海面银子,葡萄牙诚心寻求与大晏合作!” 王修被弗拉维尔讲得一愣一愣的,突然理解了老李为什么说弗拉维尔有战国时期说客的风范。这岂止是说客,都快有点纵横家的风骨了!这种孤身海外为国为君不惜一切苦心孤诣的精神,当为国士。 王修喟叹:“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弗拉维尔热切地看着王修,王修点头:“我尽快将此事汇报给摄政王殿下。只是……索教官做得了主?” 弗拉维尔苦笑:“孤悬海外,只能当做将在外了。” 畅谈将近一整天,弗拉维尔知无不言。他一说葡萄牙和西班牙干仗,实质是背后是英吉利跟法兰西干仗,葡萄牙必须依赖海外贸易筹军费,依赖海外贸易筹军费就得跟大晏合作,王修倒踏实了。必须得有所图,明明白白讲出来,才是诚意。这番佬的意思很明确,大晏朝廷跟葡萄牙朝廷建交,明面上合作,共同捞银子。南洋之地大晏把荷兰与西班牙轰走,做生意捎带上葡萄牙,那么去墨加西亚葡萄牙答应帮忙,但是前提必须是清除海面上西班牙舰队,因为现在西班牙舰队封锁西班牙无辜的海军。这不是说葡萄牙海军没用,只是葡萄牙海军没有西班牙舰队那么下三滥。 曾芝龙笑一声,弗拉维尔就当没听见。 最后,弗拉维尔向皇帝陛下与摄政王殿下献书。在山东向通过捉住叛军首领进京的计划落空后,弗拉维尔毫不气馁地想到另一个办法,就是献书,他日日奋笔疾书把给翻译了,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刚刚翻译完,居然就接到北京宣召的命令。 临行前,他告诉雷欧,只要见到摄政王,一切事情都会有眉目。 是的。现在看来,他并没有食言。 弗拉维尔攥住自己的军装,暗暗地想,祖国,等着我。 王修得了,觉得稀奇,翻了翻,念给李奉恕听。念到“一位君主如果不是本人明智的话,他就不可能很好地获得忠告”,李奉恕笑一声,原来是从这儿来的。 曾芝龙那天跑进鲁王府故意激怒他说的话,什么君主应该怎样怎样,足够僭越,合着是这书里的。 “君主应该掌握生杀大权,因为爱戴从心随意,但恐惧却身不由己。” 李奉恕笑了:“说白了,不就是论证畏威而不怀德?” 王修也笑:“番邦居然也有人研究这些。” 李奉恕淡淡道“这书我听听就行了。皇帝要学真正的君王治国之道。” 弗拉维尔回到官驿,立刻给小鹿大夫和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