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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激起丝丝涟漪,曾几何时,他也对那个叫作香雪海的少女说过与这十分相似的话想到这里,师映川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便看向宝相龙树,认真端详着,那 种明亮中透着淡淡迷惘的目光让宝相龙树感觉到某种从未在师映川身上见到过的情绪,有些柔软,也有些温情,眸子亮如星辰,这令宝相龙树心头当即就生出了一丝希望,但就在此时,却听师映川说道:宝相公子,你也许 真的是很多人眼中的良配,但是很可惜,这并不包括我师映川在内。 说到这里,他用了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轻语道:可惜不是你。 一时无言,唯有莲香淡淡缭绕在周围,宝相龙树沉默着,双手负在身后,午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四周都是花香,池畔一株树上有落花三三两两地飘落下来,无声地停在他的肩头,芳香的空气里有着两人轻柔 的呼吸。 宝相龙树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之前那淡淡的一层笑容隐去,变得平静端然起来,他凝视着师映川,说着: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曾相信过我,我想,也许你认为我仅仅只凭一眼就确定自己喜欢上你,这种 行为很可笑,也很不可靠,你这样的想法不能说有错,因为往往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的确让人怀疑这种感觉或者说是这种冲动,到底能够维持多久。 宝相龙树伸手掸去肩头的落花,手指上便沾染了淡淡的香气,他的神态和动作都十分优雅,尽显骨子里浸染的那种贵公子气质:但是你不能就因为这样便把我全盘否定,认为我只是头脑发热,认为一见钟情就一定 不是真正的感情。宝相龙树忽然微微一笑:你可以说我很盲目,但如果从第一眼开始就确定我想拥有你,想要讨你欢心,甚至只要你想要,我就会乐于付出一切我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与你分享,哪怕对你做出承诺,这一 切一切,除了情爱这两字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够用什么来定义,你认为呢? 师映川无法否认宝相龙树的这一番话给他带来了一定程度的触动,他似乎有些一瞬间的微微失神,但最终还是抬头迎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宝相龙树的目光,然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都是实话,我相信。 宝相龙树注视着男孩的眼睛,他从那里看不到他所希望的某种东西,在这一刻,心头不觉就涌出了一阵近乎挫败的情绪,嘴角略浮出一抹自嘲: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却并没有被我打动,不是么。师映川点头道: 我不得不说,如果我是个女子,如果没有那也许我就真的被打动了。 宝相龙树忽然洒脱一笑,他弯下了身子,与师映川保持同样的高度,平视着男孩那张尚显青涩的脸,那是一张普通的面孔,却能够让他的一颗心变得活跃蓬勃`起来:你还真的是很难缠的一个人,小小的年纪,这性 情却半点也不可爱。 师映川也笑了,他摸摸鼻子,然后两手一摊:这个么,我早就知道了。宝相龙树大笑,在这一刻,他承认连自己的心脏都跳得很快,两人距离这样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轻软如羽毛一般的呼吸,他说道:我发现 我现在更喜欢你了也许我们可以拭目以待,总有一天,我会请你到我的听月楼去做客。 师映川神色轻松,他发现随着彼此接触越多,自己也越发地不讨厌宝相龙树,甚至还有一点欣赏,虽然知道自己并不会被这个人打动,但也不否认仍然有所触动,因此笑道:我觉得比起你所希望的那种关系,其实我们 倒是更适合做个朋友。 宝相龙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既然让我遇到你了,这就是缘分。师映川两手拢在袖中,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却想起远在桃花谷的那个少女,他心中道:是啊,人与 人之间真的是有缘分这个说法的,不然我又怎么会再次见到你,香雪海。 ☆、三十、陪你看细水长流 第三十章陪你看细水长流 此时大光明峰上,连江楼一身黑袍,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绣出密密麻麻的金龙翔天,贵不可言,他一路走去,穿林越水,最终来到某处渺无人踪之地,此处乱石狰狞,蔓藤盘结疯长,远处一块三丈左右高度的巨 大石碑矗立,上面刻有三个遒劲的血红大字:舍身崖。 就在这片给人以莫名阴寒荒颓之感的地方,一道山泉潺潺而流,不远处,一个身影盘膝而坐,整个人仿佛像是一尊雕塑也似,巍然不动,长长的灰白头发一直垂落到地面上,全身衣衫破破烂烂,明显是因为穿的时间太久 了,可以想象得出这个人在此处的时间绝对不会短,很难猜测他究竟在这里坐了多少岁月,不过衣物虽然破烂,但却并不肮脏,包括此人的身体,也是干干净净,想来应该是因为近处就有水源,可以时常清洁的缘故。 这人身躯一动不动,宛若木胎泥塑,低垂着头,灰白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楚面容,如果不是几根发丝被若有若无的呼吸吹拂得轻轻颤抖,以及胸膛几不可觉地微微起伏,表明还有生机,那么这个人分明就像 是一具死尸一样,根本看不出来竟是个活人。 风在林间微微流动着,就在这时,远处的草丛里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那一直盘膝而坐,好象从无一丝一毫波动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下一刻,草丛中有什么东西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摄,凌空而起,被那人 抓进手中,原来是一只野兔。 那人手指一动,刚想要挣扎的野兔便当即被拧断了脖子,那人将死兔拿到嘴边,张口就咬住了野兔的脖子,汩汩饮着尚且温热的鲜血,然后慢慢撕开皮毛,生啖兔rou。 一只野兔很快就被吃去了一半,然而就在此时,那人体内的气息突然一颤,紧接着就将残余的兔rou丢到一旁,霍然抬起了头,灰白的头发向两侧自然滑落,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角都是密密的 纹路,但那一双眼睛却犀利明亮无比,没有半点浑浊,目光好似能够穿透一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里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不甘不屈不平之意,几乎能够贯`穿天地。 此人缓缓转首望去,只见远处一道人影正徐步而来,看似走得不紧不慢,然而每一步却能够跨越一大段的距离,来人黑袍墨发,头戴七宝冠,体内气息尽敛,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乱草杂蔓乃至荆棘丛等等障碍,却全部被 震得粉碎,脚下所及,无物可以阻拦其步伐,那灰白头发的老者霍然双目中划过森然之意,爆发出精光,仿佛可以刺透一切,但很快,盘膝老者的眼睛忽然缓缓合起,一切一切寂然无声,神色间好似再无一丝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