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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机会,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众人听了,知道不会是小事,一时间偌大的殿内鸦雀无声,傅仙迹目光一扫,在不 远处正立于厉东皇身侧的千醉雪的身上定住,道:掌律司千醉雪修为有成,亦到了适婚年纪,我已为其结下一门亲事。醉雪,你且上前来。 殿中诸人听了,都是微微一愣,不过也并不是多么惊讶,因为在宗门当中,一些杰出弟子的婚姻偶尔也是会由宗门指定的,况且千醉雪是傅仙迹的嫡系徒孙,傅仙迹身为剑宗,为自己的徒孙选择一门亲事,这当然不是什 么让人很意外的事情。 而作为事件主角的千醉雪以及千醉雪的师父厉东皇显然是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两人都显得很平静,毫不意外,千醉雪走上前,向傅仙迹深深一礼,他今日一身颇为正式的打扮,蜜色的清秀面庞上表情淡淡,殿中其 他人将目光纷纷投来,暗自猜测这千醉雪所配的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既然是傅仙迹所选,想必应该是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女子。 众人正各自揣测之余,却见连江楼忽然开口道:川儿,你上前来。师映川原本也在看热闹,眼下突然听见连江楼开口,猝不及防之下,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中一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升起,不过出于对连江 楼根深蒂固的恭顺,他也没有深想下去,仍然还是毫不迟疑地立刻上前,这时耳边又听傅仙迹淡淡的话语:醉雪,我已与莲座商议妥当,决定令你与断法宗剑子师映川婚配,至于具体婚期,日后再议。 话音未落,大殿当中无数声或高或低的惊叹齐齐响起,混杂着汇合成了一股极其怪异的调子来,师映川倏然大震,猛地抬头看向宝座上的连江楼,似是不敢相信,而连江楼却面色不变,一双沉寂幽深的眼睛平静如初,师 映川颈后的汗毛忽地全部倒竖起来,一股寒意凛凛自尾椎直贯上后脑,他浑身僵硬着,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却转得比平时快得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件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但是他立时就已明白在这个场合 将此事提出来的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他不能反悔,让此事成为定局!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师映川脑子里乱糟糟地轰响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不远处的季玄婴,发现包括季玄婴身旁的沈太沧在内,这师徒二人的反应显然是不知情,而正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这时连江楼的声音却 再次响了起来,听在师映川耳中,好似惊雷,平和之中蕴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真君,不如就定在明年春季罢。 师尊!这两个字突然间脱口而出,师映川面色急剧变幻,道:师尊,此事连江楼听了,那双几乎可以透穿肺腑的眼睛便淡淡望向师映川,眼瞳深黑,仿佛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于他而言,只是过眼云烟,不能在 他心湖之上激起半点涟漪:你有异议?师映川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宝座上的男子,无数念头都在心中剧烈碰撞,下一刻,师映川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缓缓道:不,弟子并无异议。 接下来的一切,师映川都是在浑浑噩噩当中度过的,此间风气开放,向来男子之间倒也不禁婚配,只不过毕竟是少数而已,所以这件婚事虽然出乎众人的意料,也带来了不少私下的猜测,但也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 ,不过对于师映川这个当事人来说,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令他措手不及。 师映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一应付了白照巫等人的,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事情,总之当他完全头脑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偏殿当中,四周暖金色的纱幔轻薄无比,像是秋日里的阳光铺洒,连江楼坐在一张椅 子上,袍摆下方露出的黑靴踩在猩红的厚绒毯上,坐姿端正而威严,此刻他有若神祗,已不是凡人所能亲近,但偏偏他面前师映川的眼神却不是往日里的那样恭顺,师映川根本没有理会别的什么,他只是很认真很专注地看着 连江楼,就好象这个男子身上忽然长出了花一样,师映川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惘然和疑惑,然后渐渐转为复杂,从看到连江楼开始,师映川的目光便不再转向任何地方,因为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对方,他的情绪很复杂,不甘而 且愤怒,还有委屈,但是即使如此,连江楼也仍然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开口。 师映川忽然低下了头,他的神情变得漠然,脸上仿佛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幽深的眼眸里更是有了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情绪,他低头看着地面,看着自己的脚尖,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很长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究 竟是不甘还是愤怒,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喀喀声,难以抑止地愤怒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连江楼产生这种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而坐在椅子上的连江楼则是清楚地听到了这愤怒握拳的声音,男子知道少年的愤怒是因为他自己,这个少年是他的徒弟,一向恭顺,此刻是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真实地表达出了愤怒之意,与此同时,连江楼也奇怪地没有任 何不悦的感觉,他甚至有点欣慰,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师映川有反抗的迹象,这也表明着从这一刻开始,师映川不再是一个单纯仰望自己、敬畏自己的孩子。 这时师映川缓缓抬起头来,他看着连江楼那依然恍若无事的面孔,突然间就生出了一股冲动真想在这张总是漠然的脸上狠狠揍上一拳! 身为弟子和儿子,这种念头即便是偶尔闪现,也是极为不敬的,同时这也是一种危险的想法,但师映川偏偏就是这样想,不过他也在克制着自己,低头压下躁乱的心绪,漆黑的发丝软软拂过面颊,不再去想那个冲动的念 头,但心念既生,又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即使立刻抹去,却也还是会留下印痕,甚至在他的心底深处,仿佛有个声音正在喃喃说着什么,告诉他这个念头其实也未必是不应该的为什么就不应该? 这种沉默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有些窒息,后来还是师映川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他盯着连江楼的眼睛,缓缓问道:为什么这样做?你甚至事先根本没有对我说起过这件事情,分明是为了不给我向你私下抗议的机会 ,在今天这种场合下,既然婚事被当众提出,那么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反对的,否则就是狠狠削了你和宗门的颜面,也是狠狠打了万剑山的脸,你知道我还算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傻事,所以你提前并没有对我谈起这桩婚事 师尊,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会像小孩子那样大吵大闹,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他望着连江楼:师尊只需要告诉我原因就好了,我说过,师尊的意见,我都会遵从。 连江楼眼睛一眯,手中仍然转动着那两枚白玉球,他淡然道:我知道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