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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从树上掉下来的几片落叶:莫非不欢迎么。千醉雪停琴起身,一手作引:我这里有今年刚下的新茶,来尝尝罢。 两人就进了屋内,下人送上茶来,这时正值午后,日光照进来,地上都是深深浅浅的一片斑斓,千醉雪看了季玄婴一眼,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你从未打算去看看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只会是师映川,季玄婴闻言,并无反应,只平静说道:你不是也一样?这样说着,仿佛在说起的只是一个平常的人而已,千醉雪却没有接话,他看着季玄婴淡淡的神色,就感到了一丝无可言说的 惆怅,修长的手指不由得轻轻抚摩着面前细腻的瓷杯,若有所思地道:我不一样。男子清秀的脸上一派淡然,眼神之中却有片刻的恍惚,他低头看自己腰间所系的一块莲花佩,静静说道:当年他将合婚庚贴与玉佩退还 给我之后,我下了山便吐血昏迷,这件事是没有其他人知道的,只不过我在那时醒来之后,就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了一些从未想过也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人生,究竟这是要从何处说起? 千醉雪的样子有些莫名地古怪,季玄婴微微凝眉:你是何意。千醉雪忽然一笑,他眉宇间有片刻的轻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原本不该是这样可惜了,你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了。当下目色深深,注 目于季玄婴:他与连江楼成婚的那一日,我与宝相龙树都去了,想要见他一面,只有你,从始至终不曾离开过万剑山一步。 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对季玄婴笑起来,道:还记得当年五人一起大婚,后来方梳碧与映川彼此之间算是不负不欠,而映川负宝相龙树,只有你我二人,负他师映川。千醉雪轻抬瓷杯,静静细品香茶,末 了方道:我自问从小到大,无论哪方面都与你不相上下,不过后来才发现有一项终究是不如你你比我无情。 季玄婴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他只低头看一看自己的双手,一字一字缓慢说道:什么是有情,什么是无情,我只遵循我心中所想,不是对,也无所谓错。 千醉雪听了,就洒然而笑:这就是道法自然?我记得有一年你、我、宝相龙树,映川,我们四人在外游玩,晚间在湖边林中偕同欢好,一夜**,后来云收雨散,他第一个取衣为你裹上,然后抱你去湖里清洗,当时的 我和宝相龙树,还有些嫉妒你呢。季玄婴眼中依旧是波澜不动的宁静,淡泊道:这些我都清楚地记得,没有忘记,并且哪怕是在往后的许多年里,哪怕经过了千百年,在我有生之年,也还是会清晰可见,因为这些都不是 虚假,于我而言,都是真情实意,又怎会忘记。千醉雪手握茶杯,没有看他,只道:然而你说起这些时,如此平淡的神色语气,好象这一切于你而言,已经微不足道。他沉默了片刻,语气却已放轻了:他对你来说, 也许就是一条助你渡河的船,待你找到你的道,来到了对岸,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这条无用的船,可对?你这样,与断法宗太上忘情之道,异曲同工。 季玄婴不说话,淡淡啜着茶,千醉雪也没有什么诘问的意思,他看着杯中袅袅热气,说道:也许你是对的,只不过我偶尔还是会想起当年的一些事情,那时我们五人在一起,春光正好,花正开,水正流,方梳碧总是不 太说话,只爱微笑看着,宝相龙树时不时会故意刺她几句,她也不还口,而我只顾着和映川闲聊,你则是安静在一旁,若不问你,你就不会接话事到如今,这一切已经全部不会再回来,可我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庸人自 扰。 没有人回答,室中静静,一种无可言说的寂寞之意盘桓于此,久久不可散去。 此时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日宫中,师映川站在廊下,一面双眉微蹙,眯眼晒着太阳,一面看远处殿宇层叠,重楼高阁林立,依稀天人之景,他静静站了一会儿,就回到殿内,独自坐于光可鉴人的镜前,看着镜中那张 脸,对宁天谕道:到了冬天,就是产期了。 宁天谕道:还有数月。师映川淡淡嗯了一声,看着自己在镜中投出的美丽之极的影像,一时间就对着镜中的自己,或者说是宁天谕,只觉得此时心思有些杂乱翻滚,开口说道:你说,这世上的人整日里都看着 日出日落,月升月隐,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只是无数星辰之中的一个,是无尽宇宙中渺小之极的一点,实在是微不足道,如此一想,就明白其实所谓的永生,只能说是相对而言的,因为世间一切只要有开 始,就一定会有结束,只不过是因为永远不知道尽头在那里,所以才狭隘地认为这就是不死不灭却不知,大道本无涯,在修行之路上,永远都不会有尽头。宁天谕不接话,沉默片刻,却忽然道:我来问你,修行的最 终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强大的力量,为了长生,为了永生? 当然不是。师映川一身素衣,以手慢慢抚摩着自己的脸,眼中波光盈盈,面色沉静:强大的力量只是为了保证自身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包括可以去左右旁人的命运,而寿命的延长,是为了可以经历更多 所以我想,这修行的真谛,大概就是让人能够看得更多,走得更远,体验更多的精彩,尝过更多的滋味,探索更多的奥秘,将生命的整个历程无限延长,让时间来为生命服务,而不是让时间将身心逐渐腐蚀,生命每多上一天 ,哪怕多上一个时辰,就会多一丝精彩,不是么。宁天谕听了,一阵沉默,半晌,方淡淡道:你可知道,这样类似的话,我在很久以前曾经对赵青主说过。 师映川听着,突然间就有些近乎醍醐灌顶之意,对方心怀刻骨仇怨,却又偏偏秉性无端,深情而不自知,如此矛盾,又如此凸显出异样的和谐之感,既爱着,又恨着,自己尽管与其不尽相同,但也殊途同归,果真是冥冥 之中自有安排,这样一想,就觉得惆怅中又带着有趣,果然人心就是这样复杂的东西啊这时夕阳渐下,已近傍晚,师映川望向窗外,看着那残阳如火,丽霞染天的景象,似叹息似感慨地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 昏。说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你看看,我想要的是如今与他这些温馨相处,柔情蜜意依旧,想要这样的日子永远不变,偏偏又一定要报仇,执着于此,果然人的贪心是没有止境的,人 类,从古至今就一直是世间最贪婪不知道满足的动物。 宁天谕不吱声,师映川起身开了一扇半掩的窗子,让风彻底吹进来,拂起了他的发丝,师映川感受着那带着热意的风抚摩自己的脸颊,道:说实话,我现在希望日子过得慢一些,这样就可以和他继续安稳地在一起,多 一些相处的时间,你,会不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