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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宗师的消息,你我二人相识多年,我总该来道个贺十九郎,恭喜你了。 千醉雪静了静,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男子,道:你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实在冒险。师映川负手淡笑,道:你莫非没有发现么,你如今也是宗师,刚才我到万剑山,你可曾察觉?直到我进来院内,你才知道。 顿一顿,面上自有桀骜之色:我师映川若想走,天下之大,又有谁能拦我?千醉雪闻言,神色一动:你已走到了那一步?师映川淡淡摇头道:还没有,不过,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师映川点点头,说道:好了,我也该走了,告辞。他转身正欲离去,千醉雪却突然道:等一下。师映川止步,回身看去,千醉雪站在廊间,衣摆在风中翻飞,他缓缓说着:我现在很犹豫, 因为我不知道究竟应该留在万剑山,还是应该投奔你,在闭死关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师映川眉头一跳,面露意外之色,却是失笑道:投奔我?我知道你一向并无虚言,但此事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千醉雪没有解释什么,却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是诸人之中第一个晋升的?要知道季玄婴等人的天资与 悟性,决不在我之下。 他不等师映川开口,便已忽然淡淡笑了起来: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自然比其他人走得要容易些。 千醉雪看着师映川面露疑惑之色,就道:你刚才说难以相信我会考虑此事,的确,千醉雪永远不会作出这个决定。他顿一顿,终于沉声说出:但李伏波,却会这样做。 师映川的双眼猛地微微睁大,眼中露出明利的光色,这光芒之强烈,刺得人双目生疼,他笔直望着千醉雪,低声重复道:李伏波,李伏波念了两遍,忽然提高了声音,心下百转千回,说不清什么滋味,这一刻, 甚至连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师映川还是宁天谕,只微笑起来,笑得灿烂,他一字一句地道:李伏波?大司马李伏波?军神李伏波? 千醉雪微微欠身:我早已想起从前之事,只是那时还有许多旧事未曾记起,况且当时你我之间又已断了夫妻之情,但如今前尘尽数回转,我也已经恢复宗师之身,思及往事,终究还是不能放下,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在 等你,若你来,我便跟你走我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彻底想清楚,直到刚才我才终于让自己作出了这个决定,因为到最后我才发现,其实跨过这条线并不是那么难,只看是究竟为了谁而已。 这个有着清秀五官的男人平静如水,注视着不远处的人,他的君王: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泰元帝,但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 师映川静静看他,千醉雪眼望男子,不论岁月流逝了多久,他还是记得这个人,千醉雪徐徐朗声道:当年臣为陛下开疆拓土,如今,可还需要臣为陛下争战天下么? 师映川突然大笑,他感到胸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脱束缚,在沸腾,他笑道:当然,十九郎,我求之不得,你来助我,自然最好不过。千醉雪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他一拂袖,院门打开,在外面偷听的师倾涯猝不及 防,差点栽倒,千醉雪微微弹指,信封便被丢进师倾涯怀里,他看了一眼已经呆住的男孩,道:把信交给剑宗。话音未落,师映川却是长笑而起,一把扯过他的手,袖中北斗七剑跳出,两人飞身立于剑上,转眼间就已消 失在天边。 这一年的冬天,除了青峡平原一战的惨烈之外,原本最惊人就是万剑山千醉雪一举破关而出、晋升宗师的消息,但紧随其来的,却是千醉雪决然叛离宗门,加入青元教的爆炸性新闻。 而此时在摇光城,师映川站在一株桃树旁,手抚树干,道:梳碧她就葬在这里,她和你一样,也是曾经我身边的人她是桃儿,你还记得么?千醉雪看着那桃树,道:原来是她。师映川静了片刻,回身说道: 当初你应该是在北疆罢,后来怎么样了?千醉雪眼中有淡淡的追忆之色,道:当时我日夜兼程赶回大都,但已经迟了数日,连皇上的尸身都没有找到,后来我杀入宫中,想要为皇上报仇,但仅凭我一人,如何能扭转大 局,最终力竭而死。 师映川默然,忽又语气平平道:愚蠢。千醉雪不置可否,眼中却有一丝微微的笑色,脸上的笑容有如阳光般明净,师映川看着千醉雪,或者说曾经的帝国大司马李伏波,在师映川看来,这几年对方的变化似乎不 小,那样的安稳沉静,师映川雪白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意,且似涟漪一般渐渐扩大,千醉雪缓缓低下了身子,单膝跪于男子面前,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他将男子的一只手舀起,放在自己的肩头,沉声叹息:陛下,李伏波 回来了。 三月,千醉雪擢升青元教大统领,率教中铁骑六万,挥师南下,同年四月,裹挟流民坑杀金昭国三十万青壮; 同年六月,千醉雪率重甲士围剿高月宗,平吕王师远尘亲率精兵十二万协助,高月宗灭宗,万剑山援手不及; 七月 无尽的苍穹下,生灵如同蝼蚁,在鲜血与战火中苦苦挣扎,繁华的城池被摧毁,无数乡村小镇在铁蹄下化为废墟,生命在战争中早已变得无足轻重,兵戈与死亡成为了主题,没有人能够逃脱,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普通人,则根本无法反抗这样的命运。 大周,摇光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季剪水一字一字地认真念着纸上的字,俊秀的小脸如同刚刚绽开的鲜花,眉目十分灵动,待日后年纪长成,必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师映川放下笔,接过侍女递来的湿帕擦了擦手,淡淡笑道:怎么,你不去随先生读 书,倒来本座这里偷懒,被你碧鸟嫂嫂知道,自会罚你。 季剪水吐了吐舌头,笑道:先生今天身子不适,给放了假的,我可不是贪玩不读书,表哥你冤枉人。师映川笑了笑,他微微轻凹的眼窝在眉弓下投出一片淡薄的阴影,配上高挺的鼻梁,使得严肃时的威仪令人心颤, 而这样笑起来时却显露出令人惊讶的如沐春风之感,他拍一拍男孩的头,道:好了,去玩罢,本座还有事。季剪水拉住男子的袖子一扯:嫂嫂那里今天会做鱼羹,表哥中午过去跟我们一起吃饭罢。 师映川道:本座有事要做,今天就不过去了。季剪水略觉失望,不过他并不是任性的孩子,当下便乖乖地出去了,师映川洗了把脸,走到室外,夏日里的风有些燥热,他站在廊间,随意逗弄着拴在金属架子上的白鹦 鹉,这时晏勾辰从远处走来,笑道:好悠闲。师映川扭头看向对方,道:这么热的天,这太阳还没到中午就火辣辣的,你不在宫里待着,倒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莫非有什么正事不成?晏勾辰来到他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