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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青石路而行,一路无话,周围几乎万籁俱静,一时来到妙情轩,宝相龙树亲自服侍师映川沐浴,又命人取来自己年少时期的衣物,亲手为师映川换上,穿着白色锦袍的师映川整个如同美玉琢磨而成,肌肤雪白, 与衣裳同色,一般人哪怕再美,但若是全身上下一丝血色也没有,总会让人觉得诡异不正常,但师映川虽也肌肤不见血色,但看起来却只觉得他天生就该是这般纤尘不染,一时师映川一言不发,随宝相龙树来到厅内,在方榻 上斜身坐了,凝目望向白发满头的宝相龙树,目光仿佛要穿透对方的一切,看进心底最深处,不知过了多久,师映川才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问道:怎么,难道你还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师映川的声音和语气当中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优雅从容的意味,但偏偏又给人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宝相龙树目光微动,语气却没有过多的变化,只笑道:又不是什么要紧之事,何必特意向你说起师映川一 双眼睛凝视着宝相龙树,呈现出鲜红色的双眸之中,似乎覆盖着一层捉摸不透的薄雾,越发好似古井不波,他脸上带着笑意,但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冰冷,冷笑起来说道:小事宝相,我虽然体貌如此,但你真把我当小孩 子耍弄了么? 师映川略带寒意的声音宛若冰玉相击,悦耳之极,却分明透露出不快,一语点破对方的话:我从你身上感觉到还有残余的血腥气,是因为刚咳过血的缘故罢,我说的可对? 就知道瞒不了你宝相龙树有些无奈地苦笑一下,不再说什么,以师映川大宗师的修为,五识之强已达到一个极恐怖的程度,真正是洞察入微,只要他想,宝相龙树哪怕是刚刚漱过口,也一样会被闻到那残余的一 丝血腥味,事已至此,他也没多此一举地问师映川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的,只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只要按时服药,就能控制住。 师映川皱着烟水般的墨色长眉,没有说话,却突然抓向宝相龙树的额头,那里有雪白的一缕头发,正好遮挡住了额头至眉心的部分,师映川这么一抓之下,白发被撩到一旁,顿时整个额头露了出来,只见那白皙的肌肤上 ,赫然有着一抹类似火焰形状的殷红,这是宝相龙树所修功法的体现,只是如今这其中却似乎隐隐有一丝泛青,师映川见状,眉头大皱:果然说着,已伸出手抓住了宝相龙树的手腕,放出一缕真气探入对方体内,他 虽然不是大夫,但有些时候,一位顶级强者对于人体的某些状况了解得甚至超过许多医者,半晌,师映川松开手,脸色倒是没有之前那样阴沉,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见他沉吟片刻,方道:你的身体有问题至于什么病 ,我不是医者,不清楚,但你所练的那门功夫,从你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建议你还是放下罢,你的身体 这不可能,映川,你明明知道的。宝相龙树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师映川的建议,明净的光线中,宝相龙树的视线与师映川交汇在一起,这一刻,师映川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但他却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面前 这个男人那决不可能被动摇、哪怕连死亡也不能令其妥协的心,就见宝相龙树忽然哈哈一笑,说道:那是我的武道根基,自幼勤勉修筑,我身为武者,一旦就此放弃,不但日后再无寸进,甚至修为也将逐渐大幅度退缩,最 终跌落原有境界,映川,你也是武者,这种事情对于你我这样的人而言,仅次于生死,甚至对我来说,比让我去死还要让我难以接受!我宝相龙树身为山海大狱之主,岂能忍受自己日后逐渐孱弱下去?况且我的情况也未必会 像想象中的那样,所以你不必再劝我,我意已决。 两人相识多年,对于彼此的性情都是十分了解,听到宝相龙树这一番话,师映川如何不知道对方这是早已下定决心,不会更改的了,对此,他说不上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但他终究再不复当年那种少年心情,不会试图去 做一些无济于事的努力,而是懂得尊重当事人的决定,一时间心中滋味无法形容,那是一种苦辣酸甜皆有的味道,仿佛饮下一碗浊酒,当中确切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时宝相龙树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他一只胳膊放在 矮桌上,身体半倚呈放松的姿态,双眼定定地瞧向师映川,虽然眼下的师映川容貌之美,绝非二十多年前那个皮肤微黄的普通少年可比,但宝相龙树还是觉得两个身影仿佛重合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心中已是柔情万缕,他伸 出手,以恋人的姿态抓住对方一只手,目光炽烈,浑然忘却一切,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并没有任何煽情的言语,这世间有一种情感会让人在瞬间爱上另外一个人,然后时间又让这份感情慢慢延伸开去,直到逐渐地控制包括身 心在内的一切。 宝相龙树笑了笑,映在他眼底深处的,是少年光致如玉的容颜,修长颈项延伸至纤削双肩,呈现优美的曲线,是满满的青涩芬芳,令人为之颠倒,他握紧了少年柔滑细嫩的手掌,体味着那温暖之意,关于自己身上发生的 事情,出于一些考虑,他连父亲宝相脱不花也不曾说知,但现在师映川既然知道,他也就没有必要过于矫情,就说道:在这里陪我几日罢,这些年来你我难得相会,更是少有独处的时间,这一次既然来了,你就不要急着回 去,可好? 师映川深深看他一眼,却想到面前这人只为了一点痴恋,二十多年来与自己几番纠缠,更是为此付出很多,并无怨言,这样想着,一颗坚冰般的心有片刻的柔软,终究脸上绽放出淡淡温和的笑容,道:好。如今之计 ,便是希望此事对宝相龙树影响不大,不似自己预想中最坏的地步,但人生起落无常,天意又有谁能够尽数料到? 宝相龙树见对方应下,脸上就露出笑容,他握紧师映川的手,眼神温柔,在那手上轻轻一吻,道:我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很久之前,在你还年幼的时候,我只想和你安安稳稳地生活在一起,后来世事变迁,我的想 法也随之改变一个人活在世上,站在某个位置上,就要做该做的事,平民百姓,要负担起养活全家的责任,帝王将相,要承担天下兴亡,而我要做的,就是为你分忧解难,做你最有力的刀剑。映川,我宝相龙树,可以为 你做任何事! 师映川注视着这个男人,心头只余下情思袅袅,一时间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二十多年前,不过弱冠年纪的年轻人策马行来,语气柔和道:我的听月楼还少一个主人,你可愿意跟我回去?那时候师映川从来没有想过 ,这世上有人会爱他爱得那么突然,那一份似乎莫名其妙而又激烈无悔的深情来得那样快,那样不可思议,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却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