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去过徐州吗
第三十三章 又过了段日子，在荀彧的协调下，刘备和众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曹cao也听了程昱和荀攸的建议，渐渐疏远了刘备。好在刘备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眉宇间总有些挥之不去的阴沉，象是生病了一样。荀彧一直想帮刘备恢复成原来爽朗的样子，苦于没有什么好办法。正巧，从徐州来了几个汇报政务的使者，看着朝堂上刘备听到徐州见闻，不自觉微笑的模样，荀彧想到了办法，打算亲自去找刘备。 这天清晨，天还未亮，荀彧到了左将军府门口，看到使者在临走前拜访刘备，没有凑上前，悄悄站在一旁。 “刘大人，大家都很惦记你，盼望着你什么时候回去就好了。” “有时间一定，一定。” “对了，元龙先生让我问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就跟他说一声。” “什么？他还记得我刘备吗？”刘备嗓音哽咽，似是真情流露，“替我感谢陈元龙先生。就说备，说备……在许都很受重用，过得很好。” “是啊，徐州再好也比不过许都。不过那里是你的家，刘大人可千万别舍不得回家啊。我走了，过几个月再来。” “好，慢走。” 送走了使者，刘备呆站在门口，看着蒙昧的天色不讲话。过了半晌，低下头，转过身来，看见荀彧就站在身后，吓了一跳，抚掌笑：“荀先生？你怎么来了？” “咳。”荀彧轻咳，“左将军的‘先生’还真不少。” “应该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咳。那个，你今天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走。” “你不问问去哪？” 刘备笑：“怕什么，你又不会把我卖了，你说去哪我就去哪，都听你的。” “咳咳。”荀彧有些脸红，“走吧。” 西市是集市，二人并行走着，一路上看见了许多小贩正在赶集。走着走着，天色渐亮，荀彧将刘备带到西市的城楼上，往下看去，能俯瞰到整个集市。一开始，只能看到几个小贩，渐渐地，小贩越来越多，然后来了一些准备采买的百姓。随着一阵锣鼓敲响，集市开市了。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大一会儿，集市上挤满了人。这种集市并不是每天人都很多，往往有几天是来了许多带着特产的外地商贩，所以也格外热闹。荀彧考察了许久才定在今天，他知道刘备一定会喜欢的。 果不其然，刘备双手做枕，头斜靠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风景，看起来好不惬意。荀彧微微靠近刘备，双手被在身后，站得直直的，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子一样，小心地询问着。 “怎么样，喜欢吗？” “嗯？什么？” “唔……”荀彧有些手足无措，指了指城下，“我是说这个集市。” 刘备随口接：“不错，真热闹，比徐州热闹。” 荀彧咬着嘴唇，那句“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礼物，我想了很久的”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憋红了脸：“……我也这么觉得。” “嗯？你去过徐州？” “没有。” “是啊，我想你也没去过。” “……” “文若，谢谢。我很喜欢，你费心了。” 荀彧脸红过朝阳：“其实我也只是突然想来，顺便带你来看看，没费什么心思。” 刘备乐，不看荀彧：“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谢谢你的顺便一带，我也顺便很喜欢，好吗？” 荀彧深吸口气，平复了心绪，看了眼刘备，转头看向集市：“左将军，你看着，总有一天，全天下的百姓都会像这样生活。” 刘备微微歪头，视线移到荀彧的侧脸，在朝阳的映衬下，俊秀的侧颜带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不由失神：“真好看……”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看菜。”刘备看了看菜摊，小声道，“菜不新鲜也敢拿来卖，jian商。” 荀彧看着刘备懒洋洋靠着墙骂人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 过了片刻，刘备突然站起身，又往前凑了凑，皱起眉头：“令君，你看那里！” 荀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确定地问：“那个牵着孩子的妇人？是你熟人吗？” 刘备脸黑了下来，低声咒骂 ：“连这种人都偷，老子废了他。” 荀彧听明白了，拉住刘备：“等等，会有人管的。”走了几步，对守城的士兵说了几句，士兵马上离开。走回刘备身边，略尴尬，“治安不严，见笑了。” 刘备笑：“你们许昌城什么都好，就是坏人太多。” “放心吧，会好起来的。”荀彧想了想，又小声，“还有……不只是‘我们’，你也……” “也什么？” “也许能习惯这个‘坏人很多’的许昌城，成为你的新家。” “好，我尽量。” “哎，对了。”刘备想起什么，“荀大人，你今天有时间吗？” “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不用很多很多，一点就行，走，陪我下去转转。” “嗯，你看上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想了想，改口道，“参考参考。” “参考参考怎么行？”刘备笑着搂着荀彧肩膀，“我没带钱，跟你借点，回去还你。” “好吧。”说着，在心底悄悄加了一句，不还也行。 来到集市，荀彧跟着刘备一条条逛着，见刘备买了许多稚儿的玩具，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零食，不由感慨：“左将军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不是我，给我家薇儿买的。” “薇儿？” “去你家行骗未遂的那傻丫头王采薇啊，这么快就忘了？” “不是，我只是奇怪，你们关系……这么好吗？” “当然了，我们家就她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小零食，给她编个草蝴蝶都能高兴半天，今天回去怕是要乐得睡不着觉了。” “你还给她……编蝴蝶？” 说起采薇，刘备滔滔不绝：“这丫头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我从小是干这个的，问我会不会编草，我说不会，她就眼巴巴看着我，活像我欠她钱一样。我心软，看她是女孩，就给她编了只小蝴蝶，把她乐的，说什么‘将军不去摆路边摊真是太屈才了！’你说她傻不傻？气得我现在都想揍她，没舍得下手。” “真让人羡慕。” “是啊，小孩子总是这样的嘛，无忧无虑的。你家女儿肯定聪明懂事，没有我家这个这么让人cao心。” 荀彧转移话题：“左将军，你没孩子吗？” 刘备顿时失笑：“……有过几个。” 大概是都不在了吧，所以才对王姑娘那么好，一定也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荀彧歉疚道：“对不起，彧说错话了。” “没事，都过去了，你不提我都忘了。算了，也不能太惯着她，就这么多，逛了这么久，咱去找地方吃点东西。” “嗯。”荀彧接过刘备手里的东西，拨弄着纸袋里的小玩意，暗暗想着是不是要给刘备找几个合适的女子，让他添几个子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烂主意。” 不出意料地被骂了，荀彧有些委屈，戳着碗里的丸子。 “我也是一番好意……” “我夫人又不是不能生，你自己妻妾成群不够，还想挑拨别人家庭和谐是吗？” “哼，算我多管闲事。” 刘备轻轻叹气：“不是不能，我只是不想要而已。”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小孩子吗？” “就是因为喜欢才不想，怕一不留神又没了。” “丧子之痛么？”荀彧了然，“那是会很难过。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一点。” “算了，不想说。” “说吧。”荀彧坚持，“我很想听。” 刘备一拍桌子：“这可是你逼我说的！” 荀彧吓一跳：“……嗯，算是吧。” 刘备抓起茶壶，狠狠灌了一大口水，流下的水淌湿了衣襟。荀彧默默瞧着刘备被水打湿的锁骨，也跟着咽了口唾沫。 “从哪开始呢，就从孩子他娘说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