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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哥,你是不是紧张啊?” 任垠予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子上抠了抠:“紧张什么。” “前几天还好,今天跟袁喊的对手戏太多了。任哥你觉得袁喊特厉害,但我觉得你俩站一起,不分伯仲。” 他这话说的前后矛盾,任垠予懒懒挥手:“别说话了,喝水吧。” “……哦。” 任垠予静静望着袁喊,面无表情看着甚至有些高深,只有他自己知道,潘麒说中了,他的确有点紧张。跟袁喊对戏压力很大,袁喊道行深并且容思这个角色恰好是他最擅长的,温吞懒散,随着剧情发展而变化,层次分明,今天的几场戏又是跳拍,情绪变换得不到铺垫,要演员硬扭,任垠予至今只有过一次轧戏经验,对自己的表演要求又高,比起袁喊,进入某种状态的时间明显长了,一场戏,没有几分钟的,他只要慢几秒,他自己就受不了了,更加会影响后续发挥。 喊NG也是因为原小军实在看不下去,那几条没NG的,也一样统统没过。 大约是察觉到了任垠予的视线,袁喊突然回过头。 任垠予连忙低头装作看手机,结果拿在右手上的不是手机,是杯子,杯子一歪把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机浇了个透。 “妈呀妈呀!”潘麒一边叫一边把手机捞起来擦,任垠予吼了一声“戏服!”,他才又慌慌张张去擦戏服。 他们这边的动静把袁喊也吸引过来了,好几个人围着任垠予,发型师把吹风机扯过来,帮任垠予吹戏服。 “没关系,不是饮料没颜色,吹一吹就干了,这个戏服也不贵,你不用担心。”袁喊开了个玩笑,旁边几个人都笑了, 任垠予抿着嘴,脸上有些热,等发型师把戏服吹干了,他垂着头对袁喊说:“今天耽误喊哥时间了。” “嗯?你说咱们对戏的事吗?你别放心上,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袁喊见这话没什么作用,便继续说,“我也有一整天都找不着状态的时候,连累所有人陪我浪费时间,心里过意不去,但没办法,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琢磨不出来就别琢磨,放空一会儿,等下听到‘a’的时候,说不准立刻就有感觉了呢?” 任垠予抬头看着袁喊明明淡然但却有股力道的双眼,回想着今天大半天的对戏,那种对戏时的压迫感又来了,任垠予觉得有点不对,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真的听了袁喊的话,打算慢慢闭上眼睛。 “任哥惨了惨了!刚刚沈总打电话来,但好像你的手机死机了!” 潘麒一咋呼把任垠予咋呼回神来,任垠予连忙查看手机,已经黑屏了,没法开机。 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任垠予意识到什么,突然回头,果然看到袁喊脸色阴沉地盯着他的手机。 “没关系。”任垠予放下手机,对潘麒说,“他大概是要跟我说明天来探班的事情,晚点我用你手机回给他。” 袁喊对上任垠予的目光,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心知肚明又暗含挑衅的信号。 执行导演在不远处用喇叭喊:“准备啦,把刚刚那条再来一遍。” “希望你找回状态了。”袁喊说。 “承蒙指教。”任垠予笑着。 演员们忙碌站位,剧务最后比对入画场景中是否有bug,摄影录音灯光各就各位。 这个时候,任垠予的手机终于成功开机了,亮起来的屏幕上出现了沈槐的微信: “亲爱的任先生,很抱歉明天不能去探班了,希望得到你的谅解,如果得不到,希望得到你的吻——你的沈总。” 第十六章 姚奕是个美女,毫无疑问,身段优雅,就算走在满是漂亮西方人的秀场周边,她一袭剪裁利落的高定墨绿风衣,气势和腿长一样足。 这很容易就吸引了街拍摄影师,胡子上绑小辫儿的摄影师用英文跟他们搭讪,姚奕站定下来,回头用眼神询问沈槐。 沈槐虽然爱美,但并不喜欢被拍,往常他独自来,都会被闪光灯闪到几次,这回和姚奕一起,吸睛概率翻倍,已经不知道被按过多少快门,虽然他心底排斥,但在女人面前,男人是不能说不的,只好绅士一笑,抬手轻轻揽住姚奕的腰。 辫子胡须的摄影师一边念叨着“Br□□o”一边按下快门。 照片上沈槐身着十分正统的西服三件套,外搭驼色风衣,但领巾和拎包却跳脱艳丽,他微微低着头,背头和微蓄的山羊胡将他的面部轮廓修饰得成熟且深邃,他一手扶在姚奕的身后,姚奕神情悠闲,摆动的风衣衣摆光泽华丽,配饰却低调,两人走在一起,画面和谐,美得人心头震颤。 谁也不会知道,照片里姿态体贴的沈槐,当时微微颔首仿佛随时恭候女伴差遣的模样,只是不希望摄影师将他的脸拍全。 风月场上混迹这么多年,这是起码的意识。 然而这张照片,在第二天就被编辑到了一本十分畅销的时尚杂志的街拍专题封面,并被上传官网,以及大陆方面的合作媒体。 任垠予的造型师时常会发来一些单品信息或者穿搭示范,提醒任垠予灵活使用,于是“命中注定”地,造型师特地把这期专题的这张封面发给了任垠予,配文:西装和领巾搭得很好,你过几天去慈善晚宴的时候可以参考,拎包太sao了,你不合适,不过这包也太好看了吧我cao,刚刚去查了下,贵死老娘[吐血] 而任垠予盯着照片,觉得什么都不比沈槐那张英俊的脸sao。 他的视线从沈槐修剪精致的鬓角,被风微微拂乱的发丝,到低低压在眉骨上的优美眉峰,浓密纤长的睫毛,再抚摸过他有些俏皮的鼻尖和诱人的嘴唇,胸腔鼓动,竟然也想吐血。沈槐实在太好看,任垠予甚至突然想到,袁喊虽然深沉,但难说不会被美色所惑,何况沈槐这人还总是花俏又温柔,摘星捞月真能付诸行动似的,看他走在同样美的女人身边,好像连嫉妒都会显得小气了,这样的人,独占他仿佛都有罪,他这样风流倜傥,合该让别人伤心。 任垠予想起袁喊伤心的样子。 任垠予扭过头,他和袁喊在同一间化妆间,此时袁喊正在由发型师粘发套,闭着眼睛笔直坐在那,方便发型师动作,并不会像其他演员嫌累就或靠或躺,他为人温厚,圈内数年,很少有人说他的不好。 化妆间向来是个微妙环境,相熟的艺人可以在这里面聊聊八卦打发时间,不相熟的,攀谈时就得有些分别。论资历也好论番位也好,都该任垠予主动,但却是袁喊先拾起话头。 他亲热地叫任垠予的名字,两人都是非科班出身的演员,便讲了许多入行初期的经历,都是在影视城蹲过龙套的人,他们聊天的氛围听上去颇和谐。 而后急转直下的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