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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思念他的妻子,被一只猪打断,气得火冒三丈,于是赤手空拳地跟猪搏斗。傅千树笑得乐不可支,联想到自己,反应过来说原来你在骂我呀,把冰凉的手拿去冻岑惊鸣的后颈。他搂紧对方,暖着一到冬天,傅千树就总会冻伤的手。 迅哥一定很爱许广平,就像傅千树跟他说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此时此刻,岑惊鸣更多的是心疼。 傅千树口口声声责备自己,可相比起来,岑惊鸣觉得他才是这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走得太快,差点把对方丢下了。 “我没怪你,不哭了好不好?”岑惊鸣叹了口气,他好像把所有的温柔都捧向傅千树,再也匀不出丝毫给别人了,“乖一点。” 从小到大傅千树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不乖,自觉说着说着就垮了挺丢人现眼,揩着眼睛应了一声。 但问题是不破不立的。 岑惊鸣有意起词,一个电话插了进来。 “我外卖到了,”真不是时候,“你等等。” “你还没吃饭?”傅千树忙说,“快去吧。” 岑惊鸣连电梯都懒得等,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前台,拎着包装回来。 短短几分钟也够傅千树收整自己了,除掉声音有三分发颤,几乎听不出哭过。 “要不你先吃吧,反、反正你接受我的道歉了,是吧?”傅千树唯恐听到他把这话给否了,飞快道,“我晚点再给你打。” “傅千树。” 冷不丁叫到名字,傅千树的心脏像膨胀的氢气球,在骨骼与皮rou间上蹿下跳。 “在?” 岑惊鸣眼中幽深,久久压抑的野望一划而过,肠中百转,终究不愿把人逼得太紧。 他说:“我不是什么绅士,更毋论所谓的善人。你说过,你还要和我当朋友,但你能接受与一个对你时刻抱有想法的男人有所接触吗?傅千树,假使你答应了,从今天开始,我的目标都不会仅仅止于‘朋友’这个层面。” ——所以,现在要逃的话还来得及。 傅千树的真诚却一如既往。 他等得有些久,像孤军奋战过的岁月一样久,像朔冬河面的冰封期一样久,直到听到傅千树第一个字再至最后一个字,岑惊鸣看见了一场阔别已久的桃花汛。 “岑惊鸣,我不确定会不会像你期望的那样‘喜欢’你,”他握着因通话时间guntang的手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像在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但我绝对不会讨厌你。” 日光融融,千万淙流欢欣淌过,柳条柔嫩,凡鸟啁啾。现在思来,今天破釜沉舟般给对方打的电话何止是并不煎熬,分明是一树叶子摇曳下来,揉碎池塘春水的漫长瞬间。 岑惊鸣偏过头,发现雪早已经停了。 ☆、16 重构 岑惊鸣饭还放着,透明塑料盖上蒸着颗颗能数的水粒。他在窗前席地而坐,耳机线流畅地绕在身前,舒适得譬如回到母亲的zigong。 岑惊鸣久未进食,却不忍破坏两处维持的温存,就着傅千树的声音,眺见初霁天青。这都四月初了,如此的天气尤为罕见,很有可能他赶上的就是最后一场。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他避开了疾风暴雪,在暖烘烘地展开四肢的地方,得到这样一通电话,已经足够令他笃定一切都在好转。 几只鸟拍着翅膀嚣然飞过,傅千树听到收进话筒的“啊、啊”几声,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 岑惊鸣看了看,笑着为他解惑:“是乌鸦。” 傅千树一脸黑线:“原来它们叫声真的这么尴尬啊?我还以为动画片里骗人的。” 岑惊鸣回他“嗯”,用手擦了擦雾涔涔的玻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傅千树的呼吸像是小红鱼滑不溜秋地钻在磁场里。 “怎么不说话了?”岑惊鸣问完就“哦”了声,“在等乌鸦叫?” 傅千树板着小脸:“我以科学严谨的态度有必要再次求证啊。” “别等了,”岑惊鸣说,“在下雪,它们肯定是回家吃饭路过我这的。” 傅千树注意力火速转移:“下雪?哇你到底去哪出差?这边妹子都敢穿裙子了!冷不冷?你小心点别复发感冒了!” 这一箩筐的问题我该先回哪一个?岑惊鸣捡起掉了的遥控板,说:“在B市,酒店还有暖气,很热,我都想吃冰了。” “那还是别吧,”傅千树心有余悸地说,“我后来猜我就是喝了冻可乐又吃辣才加重的——别图一时爽,打针火葬场。” 岑惊鸣晓得他说的正是自己把他拉去看医生的那回,穿衣镜前映出一张盈满笑意的脸。通话持续了半个多钟,傅千树应该是躲在楼梯间,不时有“悾、悾”敲东西的动静,加上路人的聊天,得亏刚才他哭鼻子没谁瞧见。 他每句话都带上混响效果,岑惊鸣也搞不通他干嘛有那么多话说,细细一捋,好像又没讲什么,分外不够似的。 “咦,”傅千树被打断了,因为一个万恶的系统音插进来,他卡壳般地听完,苦恼说,“哎呀,我快没话费了。” 那还真是昂贵的代价,岑惊鸣适时说:“先去忙吧,回头微信。” 傅千树愣了一下,赧然发笑,望到屋外被日芒涮得流光溢彩的垂丝海棠。 岑惊鸣逗他:“哦,又不愿意了?” 傅千树苦笑,平平常常地说:“那你要记得把我加回来。” 好,岑惊鸣无比郑重地应道。 然后他吃饭,B市的外卖都极其浮夸,量小,碗大,盒子外还要包印有LOGO的封纸,装进钉住开口的布袋。拿个菜像拆俄罗斯套娃,味道却近于清汤寡水。傅千树咋舌说太坑了吧,下回来J大啊带你吃饭,刷我的卡!念得财大气粗,跟要包养他一样的阵仗。 傅千树还顶着那张头像,问他明天去哪玩,岑惊鸣说票是后日一早的,至于明天还没安排,等看天气吧。 树木又寸树:我查了你附近的景点和交通路线!要是去的话记得给我多拍点照? 岑惊鸣滑给他一个怒目圆瞪的猫头:敢情您是想云旅游啊 树木又寸树:一举两得的事嘛。 傅千树以查论文为由落荒而逃,岑惊鸣把垃圾收到走廊,回到床上,天花板的灯光从头顶倾洒下来。 对于第一印象出了差错造成的后遗症,显然他们彼此都不会三言两语就忘怀,他赌傅千树有所动摇,但要对方解构前见,向至为隐秘的心绪屈服,前面还有漫漫长路得走。 他当然饱含耐性,因为岑惊鸣走路很难拐弯,他只好在脚后跟的地方挖了壑谷,傅千树却追上来,电光火石地修了一座桥,垮过来。 那天他以为傅千树是随流感侵入的病毒,身体大好,病毒就被扑灭了,一个人多照照太阳,曾经那些丝丝入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