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
沸腾
鲜红血液萦绕在指尖,混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随首 发 e m o s h u w u . c o m 之而来的惊悸与晕眩更是叫人动弹不得。 招秀连脑袋都快要炸了,却连挣扎都怕给他的心脏造成更多伤害。 只能被迫张着手指,被他死死抓着按在胸膛破开的血rou之间。 怎么有人——会疯到这种地步——这是心脏啊! 他竟然说捅就捅!! 招秀触摸到一种可怕的温软,心脏的触感不同于皮rou肌理被撕开时的柔韧,它像某种薄膜包裹的软泥,似乎吹弹可破,跳动时又鼓涌出极为强劲的生命力,每一下都能像是惊雷般砸响在她的脑海。 疯子疯子疯子! 墨黎没有恶劣到逼她直接饮血的地步,他指尖微移,就将刺出的心头血化作血气。 那血气渗透他的内府,循着周天远转过丹田,他又为之增补上几缕真元,这才上升入喉,随舌尖推出。 招秀喉间霎时涌入浓郁的腥甜。 那股气流有着近乎于粘稠的质感,却没有准确的实体,以至于能轻易自唇舌的交绕间传递而入。 她几欲作呕,生理性的反胃让喉间都出现细微的痉挛。 可墨黎的手臂却转过来,按压住她的颈项,逼着她下咽。 直到她开始剧烈咳嗽,他才撑起身体放开她。 招秀咳得满眼都是泪,却无法将滑下喉咙的东西咳出来。 精神百般抗拒,可身体却像是自觉感应到了血气中蕴含的精气之盛,即便喉底还残留着重重的血味,那股气流却早已弥散入了内府。 剧烈的冲击甚至叫她头晕目眩。 全身经脉都好像是被抽紧的弦,瞬间被拉扯到极致,紧接着游散开的就是潮水般的暖意——那并非欲念流窜时点燃的热量,而是她自身被压抑许久的元气。 咒印的效力正在消散,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这个过程,就仿佛千丝万缕的触手正在一条一条被剥除。 随同侵占她内府的咒力的离去,她体内那些凝固的元气便重又占据了她的丹田与经脉。 这种冲击太强烈,短时间内的爆发甚至给她造成某种“醉酒”一般的状态。 她苍颓的脸色都因此慢慢渗透出玉润粉白的色泽。 墨黎把手指从自己破开的胸口抓出来。 他被撕裂的的肌理很快相贴愈合,但招秀的身体仍在抖个不停。 含着泪水的眼睛里还定格在惊悸时分。 ……似乎真被吓到了。 “一点点血而已,”墨黎碰了碰她的脸,“没什么好怕的。” 片刻后见这话不管用,又把她的手按回去按他的胸膛:“看,过会儿连疤都没了。” 招秀还没碰到他的胸口,手臂已经跟触火一般挣扎起来,应激反应可以说很严重了。 他连忙把手拿开,但没有松开她的手指。 依然紧握着那只柔软纤白的手,慢慢揉捏着与她相扣在一起。 墨黎看了她好一会儿,意识到了什么:“没沾过血?” 招秀还恼得很,闭上眼睛不理他。 墨黎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吻过去。 一边亲吻一边看她。 片刻后见她还是惊魂未定,神思不属,终于放开手,侧身躺下来,揽腰把她整个人放到自己身上,搂在怀里,安抚似的顺顺她的脊背。 耳朵离胸膛太近,听到心跳声的时候她受惊般猛然抬头,这才注意到姿势的变化,晕晕乎乎的脑子转速很慢,只眸中本能浮现上了清晰可见的愠怒。 最后还是没力气挣扎,不过是转了个头,靠到右胸。 离心脏远一点吗? 动作可爱得叫人情不自禁弯下眉眼。 墨黎伸手慢慢抹开遮住她脸的头发,抓起散落的外袍将她光裸的身躯裹起来,就这么抱着她好长时间没动。 岂止是没沾过血,看这反应,别说杀人了,就是伤人都悬……这可能吗? 堂堂东域主事人,竟然没沾过血? 墨黎觉得匪夷所思,但看她之前的想法,宁肯硬挺着这副躯体再生受一回,也不尝试饮他几口血,又觉得这种猜测有几分可信度。 所以,比起伤害别人,反倒更能接受的是被伤害吗? 比起对别人狠,更能接受的是对自己狠? 这种道德感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 怎么坐稳高位的? 心善人慈,所以才能着了道,被这么恶毒的咒印缠上? 招秀当然不知道墨黎在想些什么。 不然一定恨不得打爆他的头! 她确实没亲手杀过人,但处置该处置的她可从没有手软过 云台主的位置不是靠着脸上去的——没有杀伐果断、智慧谋略,光一个简锐意她就压不住——把她想得过于软弱慈善,都是一种侮辱。 她对心脏的应激反应更多只是早先的后遗症。 梧山脚下遭遇那假巡狩真邪物的时候,她当时最后一刀直捅进对方心脏,因悬刃被肋骨卡住,抽拔不出,她的手同样在对方胸膛中过了一遭——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伴随着咒印的存在,一直烙印在她的记忆中。 以至于她完全无法接受墨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独是不愿饮下这两口血。 可是事已发生,说起来得了便宜的是她,恼也无济于事。 招秀艰难地试图拉扯回自己的意识。 咒印肯定是解除了,不用看肩胛她就知道,身体自然的反应不会骗她,但她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层面都仍然难受,她努力调整呼吸的频率,试图压下这种反应。 可是时间越是推移,这种难受就越是强烈。 她好像在……融化? 某一个瞬间,墨黎毫无预料睁眼,瞳孔都似乎要缩成一条细缝。 他猛然起身,将手按在怀中人的脊背上,真气入体,霎时没进她体内。 然后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怎会有如此汹涌的能量? 那元气浓郁得几乎在她的经脉中沸腾! 怎么回事?! …… 扶风楼,主事大殿 小颖一脸懵地坐在云台主的位置上,左看一眼,春苑主眉眼弯弯,右看一眼,秋苑主温和可亲。 俩人都没戴面具,这不是正式的会议,只相当于几个主事人私下碰个头,交换一下情报,顺便决定如何处事。 她是被拉来充数的。 因为是台面下的场合,专门传唤云台各部司显得怪怪的,而以往也没出现过云台主居然不在扶风楼的情况——所以既然这事也与云台有关,那么云台主当然也要参与。 偌大扶风楼,唯一一个能替代招秀的,不是云台中任意一位,反而是小颖了。 话题本该是渚阴的瘟疫。 但秋苑主开口就是八卦。 “影阁最近活跃度见涨啊……”他说,“简锐意快把东域翻个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