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15300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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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15300珠加更)
整个祭坛都像是被托举而起,高悬于空,在各种力量的冲撞下被切割成某种独立的场阈。 她抬头,所见已非云台的殿宇,而是微缩的东域! 隐约之间,十五座乾坤印大阵所涵盖的城镇层层叠叠,在她脚底撑着;五条山河图化作的龙脉盘盘曲曲,在她周围支起。 于是,即便招秀肩扛着巨大的好像要将自己碾碎的压力,被这样的力量环绕,手中又握着东域主的印信,随时执掌万民生息——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大的从容——因她成了这片土地的主宰! 是名义,是实质,也合上了天理! “维年月日,东域主招秀,敬祀天地!” 招秀缓缓舒出一口气,说得一点都不心虚。 她将合拢的双手高举过头顶,玉质的印信熠熠发光。 朝天一拜:“皇天在上——” 又向地一拜:“后土在下!” 承受的压力更大。 她甚至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吱嘎作响,好像随时都会被倾轧成齑粉——血rou在震颤,心魂在退缩——那是人之本身对于天地、对于超出认知的宏大意象的存在,本能的敬畏。 敬畏难免,但意外的,她并不害怕。 不仅不怕,还有几分更大胆的激动。 招秀拜完天地,将双手平举,慢慢收回,以印信点额,再举手对着前方一礼,一字一顿道:“仁、人、在、中!”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 招秀在那瞬间浑身冰冷,仿若一块没有生命力的雕塑! 就像是身上所有的热量都在一刹那被无名之力抽走,她难以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自己真的变成了某种虚无缥缈的存在——比神识离体还要难以捉摸。 只有她的心跳就这么一声一声响在天地间。 影阁大殿内,简锐意毫无预料一口血喷出,污了案几。 安安静静跪坐在地的下属全都吓得个半死,但无人敢抬头,也无人敢开口。 简锐意拿手按住胸口,竭力压制翻腾的气血,蓦然转头望向门外,又惊又怒——她到底在做什么?! 唇角下颌沾了鲜血,衬得苍白肤色更显出妖异之态。 他惊魂未定,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牵制着他的心魂,而在感知到冥冥中的图景之后,他差点被气笑。 她是真敢想啊! 他并不怕她拿着他的筹码去赌,否则也不会以那种方式将乾坤印与山河图都压在祭坛。 但这会儿也震悚于她的大胆——皇天后土,她敢把自己排后面! 还敢骂他疯,到底是谁疯啊! 简锐意深吸一口气,伸出袖子抹去颌上血迹,强行把注意力拉回来,不去关注她的举动。 他怕自己忍不住扰乱她豪赌。 赌吧赌吧,大不了赌输一起玩完。 招秀当然不知道那厢有人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把自己的命也一并寄予她,乾坤印虚像的进一步显化,将东域生民的愿力更加凝实。 她只知道,一切自然之声皆消失了。 呼啸的大风,鼓动的旗帜,草木的婆娑,飞沙走石的淅沥,仿佛皆被什么力量隔绝在外,悄然隐没。 天色陡然沉暗下来,乌云迫得极低,寒气弥漫,是一种仿佛将有骤雨将至的阴霾。 天地之间,祭坛之上,香烛袅袅的青烟回环中,唯有她一人,萦绕着血牲的腥气与烈酒的浓香,通身裹挟着细细密密潮涌般的人声——好像此时此刻,正有千万人同时在她身边说话,那呢喃在祭坛上满溢,断断续续听不分明,却恰恰代表了万民的意志! 她现在就是“势”,是主宰,是东域气运的中心,所以就算她胆大到把自己排在皇天后土之后,也竟是成功了! 既然没谴罪,那就是被默认认可了这种地位。 招秀自己都不敢信居然如此轻易就成功了,但机不可失,压根不假思索。 “敬问皇天,彼灵何岁?” 她高声喝道:“敬问后土,彼陷何因?” 凡人之身胆敢问天,必受天谴。 但祭坛与山河的增益,配合扶风楼的权柄,硬生生把她堆成一个“人祇”。 她问天地,天地必要回应! 一道雷霆划过天穹,闪电随之轰然而下。 招秀眼睁睁地看着那闪电劈到眼前,仿佛天地初开,混沌破裂,巨大的震荡将她的意识都差点冲击溃散。 位格是升了,身份也够了,但rou体凡躯无法经受天地的回应。 她咬着牙放开灵台禁制,以东域主印信为媒介牵引清气,凭借着天地同源的力量叫自己恢复一些清醒。 然后她“看见”天地的记忆。 那是巍巍的青山,浩荡的龙脉,以及站立在群山之巅的人。 有一刹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承月。 但显然不是。 ……因为她形容承月断不会用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