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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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
这是最好的时代,武道在此发展出了最后一个高峰,天之骄子层出不穷,修士有着登天窥仙的莫大野望。 这也是最坏的时代,四时紊乱,天灾频发,生民如同蝼蚁任人宰割,汲汲求生却不得善终。 电闪雷鸣在后方穷追不舍,这一日的东域,晴天霹雳,空日雷霆,由东到西,由南到北,异象之盛激得人心惶惶。 尊主却未有任何动容,他带着那缕神识的灵光,在无名修正力量的追击下,依然平静而无畏地带着她游遍了整个东域。 于是她看到沙野一望无垠的滩涂,看到苍宁滚滚的大江,看到博岗层层叠叠的群山,她甚至穿入地底,在地脉中行走,览过那一条条可怕的黑色地裂。 “这不是平衡。”那人叹息。 招秀听不清他说的话,所有声音落在她这儿都变作了扭曲磁化、无法辨识的音节。 “都是蛀虫,”他慢慢道,“武道,修士,古往今来,岁岁年年,早就把世界蛀空了。” 这是他早就想明白的事:“天不悯,地不咎,那就我来吧。” 灵光已经岌岌可危,黯淡得随时都会湮灭。 “你该来得再晚一些,”再度落回扶风山巅,他终于停下脚步,低头说,“看看我能造就怎样的新世界——看看那个未来是否可以予你一些安慰。” 可怕的力量追至,瞬间吞没他的身躯。 “……回去吧,人祇。” 风暴消失,他依然立于原地,未受什么损伤,只有指尖的灵光不见了踪迹。 大风猎猎,具现而成的龙脉之灵安静地盘伏于他脚下——此世最惊才绝艳之人,往时空错漏又消弭之处投注了最后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仰望着这一方天柱。 他并未将这一场意外放在心上,只像是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 招秀被排斥出那个时代。 她在时空的夹缝间游走,被各种力量冲击得晕头转向。 大约是“东域主”的身份还在起效,又沾染了一些尊主身上的气息,这点神识灵光竟然没被彻底消泯。 她在时间的河流中继续行走。 一边无可阻挡地被冲往下游,一边竭力抓取周身掠过的画面。 她窥到连绵不绝的山峦,群山间具现而成的龙脉被捏成龙的形态,一座一座的山河大阵,圈定了郁境四方,调理风水,疏通地气。 ——那是山河图成形的始末。 她看到有剑光拔地而起,冲入浩荡的天柱之中,扶风山开裂,地动山摇,被裂口蚕食得奄奄一息的龙脉之灵、悄无声息崩溃。 她暗暗松口气,扶风山的龙脉不是因她而毁,而是在天柱被拔除之后自然崩溃掉的……她就没那么强烈的负罪感了。 四方天柱合为一体与祭天,确实是同一时期的事,但事实是祭天在前,天柱合在后! 祭天是前提! 随即她就看到黑色的裂隙合成一条巨大的裂口,像是大地张开巨口,随后不知被什么力量扭曲,紧接着就是山河震荡,祭天台坠落,带着一尾金龙砸入深深的裂隙。 裂隙底下,可怖的深渊咆哮着将要翻涌而起的瞬间,一道巨大的光芒冲天而起,将深渊压在了底下,它贯穿天地,恢弘得难以言喻。 很快,所有画面都消弭。 时间之河走到了尽头。 招秀穿出时间,落入现实,她的神魂重重砸进躯壳,无可抗拒的晕眩把她的脑子给埋了,她颓然跪倒的时候,周身的一切支衬都在溃散。 乾坤印、山河图的虚影消失,台上铺陈的祭物腐烂发臭化作浓水,雷鸣电闪在厚而沉的云层中穿梭徘徊,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招秀全身的毛孔都在往外渗透着血液,大雨又将这些血迹冲刷而去。 简锐意踏着暴雨跑上祭坛来,心脏紧缩得随时都会破碎,看到人倒在台上的时候,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给厥过去。 还好很快觉察到人没死。 太吓人了! 之前祭祀的一切都好像被埋在云雾中,在外窥不见丝毫,现在亲眼看到,他才确定祭坛是被雷劈过了。 到处坑坑洼洼,石板破碎开裂,劈得最狠的地方,甚至直入祭坛之下的山体之中! 还好埋着乾坤印阵眼的地方尚且完好,不用担心东域之地跟着一同受损。 简锐意伸手一招,把斑驳祭幡中唯一完好的一面召回来,顺手将蟒皮地图塞进袖口。 一步一步,挪到了躺在正中间的人身边。 招秀动弹不得。 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她的骨骼确实断裂得有些多。 她已经耗费了一点时间,把自己混乱的脑子给整理清楚。 巨大的信息量差点把她思维过载——只能说先前祭祀,所堆出的“人祇”之身作为免死金牌太够格了,不但护住那缕神识的灵光穿过时间之河,还硬是帮她的躯壳撑过了天谴。 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招秀艰难地睁开眼。 双眼向两边溢出两行血水。 眼睛可能出问题了,但她现下来不及计较。 “我知道……地裂是怎么回事了……”她艰难地吐气,“尊主借祭天挪移天柱……他把地裂一并封在了邙山。” “那就是深渊,”招秀喃喃道,“原来他借紫微……来镇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