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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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啦走啦,晚去一会儿都被别人占了地方啦。”熙成手里提着一双冰鞋,对他身后不紧不慢走着的二哥高声喊道,“喜来你能不能快点啊!” 薄曦把双手放在嘴边,轻轻呵出一口气,看了他弟弟一眼,“告诉你多少次在外面要叫我二哥。” 熙成撇撇嘴,“好吧,二哥,你就不能快点嘛。你看看,你看看,那小屁孩拿了好几双冰鞋都比你跑得快。” 薄曦回头看看弟弟说的那个“小屁孩”,刚想说什么,他自己就跑到薄曦身边,“二哥二哥,咱们一起去滑冰吧。” “习谨你去找熙成玩吧,我滑得不好。”薄曦看看他期待的闪亮眼神,无奈地揉揉眉心,又对弟弟道,“我只是想出来逛逛,你干嘛要非要拽我去滑冰。” “你们要去滑冰啊。” 几个小孩都抬头看去,一个穿了没有领章帽徽军装的年轻哥哥正微笑着看着他们,脖子上围了一条颜色鲜亮的红围巾,衬得他本就白净的脸仿佛要透明了一样。熙成一时没认出来他,薄曦却突然有久别重逢的亲切感,“老虎哥哥。” 他张口叫了,习谨和熙成自然也认出了他,“哥哥好。” 熙成悄悄凑到他身边,耳语了一句,“这群人里居然还有你熟悉我却不熟悉的,厉害啊我的二哥。 薄曦斜睨他一眼,不想理他,又对老虎道:“哥哥也要到海里去玩吗?” “我来随便逛逛。你们几个都要去滑冰?” 熙成笑道:“海里新泼了冰场,我特别想去试试,我哥倒是扭扭捏捏的。哥哥你也去吧,没准儿有个伴我哥就愿意去了。” 老虎迟疑了一下,他并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凑在一块儿,听了熙成的话,他下意识看了薄曦一眼。薄曦猝不及防和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只觉得被那双目光深邃的眼睛看了一个哆嗦,再张口时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哥哥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老虎又看他一眼,然后移开目光,对熙成和习谨笑了笑,“好。别嫌我烦。” “我记得中海附近有个滑冰的地方,还是李讷jiejie邀请我jiejie去过我才知道的。还有别的地方么?”几人一边往海里走,老虎一边好奇问道。薄曦笑着摇摇头,“这种事儿要问熙成,我可不知道。” “南海东八所那里还有一块儿,据说比中海那个好。”熙成答道,“去看一下就知道啦。”他又撇撇嘴,“哥哥你以后想到哪儿玩可别找我二哥,他什么都不懂。” 薄曦气得七窍生烟,“你怎么这么多话。” 熙成朝他吐吐舌头,抢先一步跑远了,习谨看了薄曦一眼,到底扔下他和老虎自己追了上去。老虎微笑着和他走在一起,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你说我和熙成,还是和习谨?” “都是。” “哈哈。”薄曦干笑两声,“熙成和谁关系都挺好的,我嘛,说不上。” 老虎拍拍他的肩膀,“你和你弟弟兄弟情深,也不错。” 薄曦刚想说这有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老虎是他家唯一的男孩,便只是应道:“嗯。”然后抬头想看看他的神情,却只看到他平静如常的侧影。他忽然有些失落,觉得这样好看的脸,应该多有些笑容才对。 那时的他,是不懂他们这群人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后来他懂得了这些时,心里即使再难过,面上也一样笑得和煦雍容。 “喜来,你。”老虎难得这样开怀大笑,“原来你说你不会滑不是谦虚。哈哈,你要把重心放在一只脚上,这样才能站稳。” 熙成很潇洒地从他和老虎身边滑过,“二哥,你慢慢学啊,我和习谨先去那边玩。” 薄曦狠狠瞪他一眼,脚下又是一滑,往前一倾,摔在老虎的肘弯里。 “哥哥,我,哎呀,不好意思。” 老虎神色如常,只是抓紧了他的胳膊,“没事儿,我刚开始滑也是这样的。你别害怕,慢慢来。” 薄曦叹口气,“哥哥你去玩吧,我自己学。” “自己玩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看你在这儿学。”话一出口老虎也有点惊讶,他一向是自己玩的时候比较多。大概是这位的性格和他一样表面温和内里冷淡,长得也比别人顺眼,他才肯往一块儿凑凑吧。 薄曦忽然一笑,“我这狼狈相是不是逗得哥哥挺开心的。” 老虎噗嗤乐了,“就算是吧,所以你还是赶紧学起来吧。” 薄曦学得挺快,没过一会儿就能在冰面上行走自如了,只是偶尔要老虎在他滑得失去平衡时拽他一把。熙成在一旁冷嘲热讽,“我以前教你你都不学,老虎哥哥来了你就这么出息了,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亲弟弟呀。” 习谨笑道:“熙成你这么说二哥得多伤心啊。” “哎呀,一个两个都比我还疼我亲哥,真要命。” 习谨也就是笑一笑,老虎面薄,脸上便一红。薄曦看不下去,“薄熙成你能不能像点样,什么话都敢说。” 熙成翻了个白眼,“好嘛,我亲哥疼别人也胜过对我。” 薄曦本来抓了老虎的一只手,此刻甩了他的手就要滑过去打他弟。熙成一边滑走一边朝他做鬼脸,“你来啊,你来啊,你滑得有我快吗你。” 大概是愤怒的力量使然,本来滑得不怎么样的薄曦此刻倒是滑得顺顺畅畅,轻敌的熙成竟然在绕行一两圈后被他哥抓住了,加上他哥个子高有优势,被按在冰面上好一顿“暴打”。 老虎看着他们兄弟闹,忍不住笑了,笑容温软得像阵暖风吹在这寒冬的冰面上一样。习谨看看远处的兄弟俩,又看看他,也是微笑。 正如他们的父亲们最好的岁月永远留在了1949年春天滹沱河刚刚解冻的清澈河水里,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也永远留在了中南海那个简陋的滑冰场上。 老虎站在窗前,一边听着外面震耳的鞭炮声,一边在玻璃上附着的那层水雾上用手指写写画画。他正玩得兴起,他jiejie忽然喊他:“老虎!你的电话。” 老虎有点惊讶,“找我的?” “嗯,找你的。” 他转身进了客厅,拿起听筒,那边是一个欢呼雀跃的少年声音:“我是喜来,老虎哥哥过年好啊!祝你新年快乐。” 老虎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过年好,也给薄叔叔拜年。” “也给林伯伯拜年。”那边薄曦仿佛特别高兴,“上次哥哥教我滑冰,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想到以前从来没有给哥哥拜过年,那就从今年开始吧。” 老虎无声地翘起嘴角,觉得他这样有种纯稚的可爱,“谢谢你想着我。”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还要谢谢哥哥不嫌我学滑冰学得慢呢。” 老虎从茶几上随手拿了一颗糖剥了糖纸吃了,嗯,真甜,他含混不清地说道:“你明明学得很快。” 薄曦不好意思地笑笑,“过两天咱们再去滑冰吧?” 老虎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这是在电话里,于是又说:“当然好。” “咳咳,”薄曦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不带我弟和别人去了,就咱们两个,好不好?” 老虎忍俊不禁,“好。” 薄曦又恢复了雀跃,“真好,那我先挂啦?” “嗯。过年多吃点。” 薄曦一愣,对他朴实的叮嘱有些适应不过来,在他印象里,这位不一向是,很……的么? 老虎听出他的踌躇,笑了,“我爸嘱咐我的,也嘱咐你一句。” 薄曦哈哈大笑,“林伯伯说得多对啊。” “嗯,是挺对的。过两天见吧。” “好,哥哥再见!” 老虎放下听筒,抬头就看到他jiejie倚在门口一边将一张糖纸折成一只小船,一边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居然和薄书存家的孩子关系这么好?” “说不上吧,就是一起玩过一次。” 豆豆懒懒道:“薄书存都不来给爸爸拜年,他的儿子倒是记得给你拜年。” “他也是副总理,哪有上赶着给爸爸拜年的道理。”老虎走到她身边,拿起那只小船,“这个挺好玩的。” “送你啦。”豆豆拍拍手,“爸爸是不会管你和谁交往的,你不如想想mama如果知道了——她肯定会知道的,你该怎么说。” 老虎皱皱眉,“这也算交往?我刚认识他好嘛。”他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要进门时回头对豆豆说了一句:“对了,昨天送来的文件我都看过了,mama要你也看一遍。” 豆豆“嗯”了一声,又拆开一颗糖的糖纸,把它叠成了小船。 老虎走回自己房间的窗边,凝望了一会儿远处鞭炮闪烁的火光,忽然笑着摇摇头,抬起手继续在窗上写字。他先是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歪着头想了想,又一笔一画地写了一个“薄”字。写完,他打开留声机,流泻出的音乐声依旧是他最近很喜欢的一支:Bob Dylan 的Master of War. 在音乐声中,他用手掌慢慢擦掉了那个“薄”字,又擦掉了其他写的画的所有东西,最终,只留下一个“林”。 “I just want you to know, I can see through your masks. ”林公子喃喃重复着其中一句歌词,将自己的手指覆盖在那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