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
深巷
在那混乱的一夜之后,银月告了假。至于警卫队今天的任务由谁来安排,由谁来管理,她暂时没有心情去顾及。 门窗紧闭的幽暗房间内,她坐在镜子前从头到脚仔细检查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所幸,除了胸口和下体仍旧红肿敏感外,其他地方还算正常。 纳伽与林河二人在河中纠缠她大半夜。直到果实的效力开始逐渐消退,她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两人才匆匆忙忙地把她放在河边的草地上,捡起衣服逃开,仿佛生怕下一秒她就要对他们二人痛下杀手一般。 他们逃得很及时,如果再晚十分钟,今天的深渊森林河里恐怕就要多出两具尸体。 直到趁着夜色回到了住所,银月紧绷的内心才算平息下来。她强迫自己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纳伽与林河是本地商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关系网遍布这个边陲小镇,眼下想要再对他们做些什么恐怕没那么简单。 波尔多给予了上层人物强而有力的保护伞,权贵平日里哪怕当街杀人,所要付出的也不过是几枚赔偿家属的银币罢了。而她又是精灵,倘若是在明面上控告强暴,她所受到的伤害必然会大于对方受到的惩罚。 顶着精灵这个身份,在这个以人类为主的镇子中,处处都不方便。她能站在警卫队队长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几名小镇领袖力排众议后的结果。如果暗中谋杀,一旦被发现就势必会牵连到于她有恩的人。 她没有办法立刻为自己讨回公道——银月面无表情地得出这个结论。但是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 天色渐暗的时候,她重新穿戴整齐,踏出了房门。即便今天久违地让自己放了个假,她也还是习惯性地想要在街道上巡视一圈。 在路过一楼时,房东太太与她的两个儿子正在楼梯下,浓郁的果酱香味正从她手上端着的盘子里悠悠飘出。听见响动,房东太太有些惊喜地叫住了她,“银月,真是稀奇……你今天居然放假?” “是,有什么事吗?”银月朝她笑了笑,“要是有什么要带给你丈夫的,我可以顺路去酒馆一趟。” “真的吗?那就太谢谢你了。” 房东太太显得更是开心,她忙不迭地把做好的一大盘果酱塞到银月手中,又拿出几罐放进她怀里。这位房客显然颇得她意,银月虽说是一名精灵,平时对她们一家人却颇为友好,也帮过她不少忙,两人的关系让她不必多做客套。 “放心吧,我出发了。”银月点了点头,心头的阴霾也姑且搁置到了一边。她改变计划好的路线,径直朝着酒馆走去。 房东太太的丈夫就在酒馆柜台前坐着,接过果酱后,热情地递给她一杯果酒。 她端着酒走到酒馆一角,脚步却停住了。原本以为没有人坐的拐角处,另一名客人也发现了她。“队,队长?”角落里坐着的少年睁大眼睛,连忙站起身来,像是被抓包了一般脸有些涨红。他面颊上点点小雀斑因为这点慌乱更为明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语毕,他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连忙试图弥补,“不,我不是说您不该在这里。我只是想……呃,只是想问问您来做什么……” 是梅勒,银月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他的名字。在新入警卫队的一批少年里,他是最胆小的那一个。昨天傍晚,在临入森林前,也是他出于好奇问了一句。 “只是来帮忙送点东西,顺便喝一杯。”看出了梅勒的窘迫,银月本转身打算另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身后却传来了更加慌乱的声音,“你,您打算坐在这里吗?不用在意我!” 银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坐在了他的旁侧。这下,梅勒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更显局促了。 “队长,听说您昨天在森林里受了伤?” 好半天,他憋出一句话来。银月想起请假的理由,点了点头,“对,今天修养一天。” “队长经常来这儿吗?” “偶尔,有空喝酒的时候不多。” “这,这样吗。不过,队长为什么会选这个位置呢?这儿看起来没什么人。” “我要是坐在店中央,恐怕才不太好吧。” 梅勒也才反应过来,银月是警卫队队长,在这一片又是以作风端正闻名的,要是她端坐在店中,恐怕客人都会觉得不自在。更何况,前不久她才处理了一批混迹在街头巷尾的地痞流氓,这些人平时最是喜欢烂醉于酒馆,谁会希望自己醉酒后的胡话……或者是真言被一名警卫听到呢? “说的也是……” “那你呢?认识你的人应该不多,你怎么也在这个角落里?” “啊,我。”梅勒挠了挠头,“我只是不太想坐在人多的地方。” 银月了然地点了点头,她料到了。平日里在警卫队,梅勒就不怎么爱说话,而是更喜欢一个人默默练剑。虽说训练时刻苦异常,但是这个富家少爷出身的少年终究还是缺少了一点天赋。见到他练习时,她偶尔会指点一二,但二人也没怎么交流过任务以外的事。 “一个人待着也不坏,我明白。” 她正欲一口气喝干酒杯里的酒液,一股异样的感觉却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她的动作。一瞬间,她的双手用力地捏成了拳,努力地克制住嗓子边即将溢出的哼声。 在身边的梅勒投来疑惑的目光前,她倏地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向着酒馆的大门走去。 “队长,您怎么了?”梅勒在这不该敏锐的时候却偏偏觉察到了她身体上的不对劲,他看出银月大概是出了点什么问题,连忙站起来跟了上去,“我送您去医生那儿?” “不需要,你接着做你的事。”银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步履已经开始有些踉跄。 梅勒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听从指令,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昨天散队前自己也是这般,留银月孤身一人前去深渊森林。 假如昨天自己执意跟去,或是劝她多带几名队员一同前往,那么队长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忧虑浮上他的心头,他应了声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落后一段跟在了银月的身后。 银月早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又如同昨夜那般出了问题——不对,昨天晚上那个邪恶的图案不是已经消失殆尽了吗?!如果真如林河他们所说,只要射入jingye,yin纹就会消失,那如今她小腹处火热的感觉又是什么? 她被骗了。 当下假如能够回到家中是最好的,但从昨天的经验上来看,她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到那个时候。 银月当机立断,调转方向,闪身走进了一处静僻的暗巷中。几乎就在步入巷子的一刹那,她的双腿就因无力而快要软倒下来。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少年温热的双手接住了她。 “你……我不是让你别跟过来吗?”银月呼吸急促,咬着牙盯着眼前无措的梅勒,“你现在……把我放在里面,然后离开这里。” “对不起,队长,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梅勒更加紧张了,“离开这里?那您怎么办……不,等等,这个气味?” “不对,怎么会是这个味道?”梅勒的鼻尖突然动了动,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努力辨认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媚香味,又望望怀里人潮红的面色,脸倏尔也涨红了。 “你知道?”银月一瞬间忘记了身体的不适,猛然望向他。 意识到队长身上发生的状况后,梅勒的大脑有一瞬间宕机,他明白为什么对方不让自己跟着了。旋即,他马上扶着她往巷子深处走去,“呃,我见过家族里的长辈,他们身边带着的女奴有吃过这种东西的。但是队长,您不应该……” 银月被稳稳地安放在了巷子的一堆杂物后,她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你见过?那你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该怎么解除吗?” “对不起,据我所知,这种果实带来的作用其实是一种诅咒。”梅勒摇了摇头,“它是王都运来的,这种诅咒至少需要三名圣职者同时在场,才能够解除。” 三名圣职者?银月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哪怕把波尔多周围的城镇都加起来,这边陲地区也最多只能找到两三名圣职者。何况这些圣职人员高高在上,凭自己的能力,想要请到三名,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们家族有一名交好的圣职者,只不过远在邻国。”梅勒有些赧于开口,“不过,其实……这种诅咒在持续一个月之后就会自动消失。” “我明白了。”休息了片刻,浑身无力的状况似乎也没有得到缓解,听见此话,银月松了一口气,“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在这里休息的话能等到诅咒暂时缓解吗?” “不……能让发作的诅咒暂时缓解的唯一方法就是,得到,呃。”梅勒脸更加红上几分,“那个……不然的话,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您恐怕都得处于这样的状态中。” 他没说“那个”是哪个,但是银月显然听懂了,她刚刚放松的心情马上又紧绷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衣料摩擦身躯的触感在此时也变得格外突出,她觉出自己胸口的乳首不知不觉间硬了起来,熟悉的燥热感也正在下体升腾而起。 “队长,您有那种……相熟的人吗?我可以帮忙去通知……”梅勒的声音越来越小,特别是当他瞥见银月的一双腿不住地绷直时,忍不住别开了眼睛。 “不……没有……” 二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寂静的小巷里一时间只听得见梅勒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银月的喘息声。 终于,梅勒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听见自己问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那……队长,您要试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