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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德殷朝,大梁的第七朝。 对于建国至今一百三十余年的大梁,对于大梁的每一位帝王、朝臣乃至百姓来说,这一朝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它使这个王朝到达了鼎盛,一个可以与聆朝盛安朝相媲美的时代。 今年的宫宴比以往还有热闹,大殿上歌舞升平,佳肴清酒数不胜数…… 坐在主位上的帝王浅笑着和他的贵妃说着话,贵妃微微颔首,不算顶尖的相貌却十分温婉,尤其是一双眼睛,雪亮清透,清贵内敛。 “见过陛下、贵妃娘娘。”上前敬酒的人一身华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气场却已经十分强大,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疏离,但依旧挡不住他堪称“惊为天人”的相貌,就好像是画中走出了的神仙,无论男女,万千佳丽、才子在他面前都显得逊色了不少。 “免礼。”德殷帝笑了笑:“怎么?这大好时光,世子要回府了吗?” “正是。”年轻人点了点头,把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敬酒人自己和茶?德殷帝无奈的笑了笑——梓君侯唐家,除了皇上御赐的酒外,从来滴酒不沾。 “臣告退。”那人行礼道。 “世子请留步。”坐在一旁的贵妃开口道。 梓君侯家世子站定身子,对贵妃点了点头。 贵妃沉默了半晌,无声的叹了口气:“锐棠,韩志远……还请你多关照。” “侯爷很好。”唐锐棠答道:“我会尽力。” 待唐锐棠走出了大殿,一直躲在一旁的小公主突然钻了出来,窝在他父亲的怀里撒娇。 小公主不过四岁,是贵妃所出,也是德殷帝最喜欢的女儿,德殷帝的语气不由得温柔了几分:“刚才躲哪去了?” 小公主嘿嘿一笑:“躲起来看锐棠舅舅啊!舅舅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你啊!”帝王轻笑:“就喜欢人家梓君侯世子……” “人家好看嘛……”小公主小脸一红。 “说道好看啊……”德殷帝眯了眯眼睛:“谁人比得上唐阕啊?” “唐阕?”小公主一皱眉:“是锐棠舅舅的爷爷吗?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是他的太爷爷。”德殷帝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整日不学无术的,又哪里去知道?” 小公主似乎有些抗议,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我哪有……还不是怪父皇你老揉我头,都变笨了……” 一直沉默的贵妃突然开口:“唐阕……真的那么好看吗?” “我哪里见过啊!”德殷帝道:“民间传闻罢了,当年多少人不次千里,只为见梓君侯一面……不过可惜,梓君侯一辈子孑然一身,没有后人。” “那现在的侯府……” “哪里还是正统血脉?不过是过继个孩子,虽然相貌也十分出众,但有幸见当时梓君侯的人都感叹,继子与侯爷……也能算是天壤之别吧!” “也是个奇人,”贵妃笑了笑:“有人说他是国之栋梁,也有人说这位侯爷是佞臣,淮庆皇帝为了他差点屠城……” “樱陌,”德殷帝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我大梁之所以有今天,除了祖辈帝王的努力之外,离不开两个人,一个是定南侯韩婴,另一个是,就是梓君侯唐阕。” “这我自然知道,唐阕,一个从死牢里走出了的一品侯,陪在淮庆皇帝出生入死的大功臣,加封之时不到二十岁,我大梁第一位袭罔替的一品侯。” “封侯……”德殷帝一笑:“那时唐阕还只是特使,远在边境作战,加封的诏书从京城连夜赶来,帝王亲自跟随,一路万里,至今那条路线还有一个名字,封侯路。” 第一章 “太子,您赶紧歇息吧!”一旁的小宫女端着已经冷掉的茶说道。 七八岁的小少年头也不抬的继续练字。 这是大梁明祯七岁的太子郑澈安,先皇后楚氏之子,一月前刚被立为太子。 “太子……”小宫女有些着急:“一会儿刘嬷嬷要是过来了……” “二皇子怎么还没睡下?”一个蛮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都是死人吗?怎么服侍二皇子的!” 小宫女身子一抖,忙不迭的跪下行礼:“请刘嬷嬷饶命啊!奴婢已经请过好几次让太子去休息了,但太子练字太入神,并未听到奴婢的话啊!” “二皇子,”刘嬷嬷草草向郑澈安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希望您能早些休息,您何必如此任性呢?” 郑澈安放下手中的笔,微微抬了抬头,心中不由得冷笑:看书练字便是任性了?皇后怎么从来不管我外出游玩彻夜未归呢? “本宫这就休息,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郑澈安答道。 刘嬷嬷见郑澈安准备就寝,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东宫整夜灯火通明,巡逻的宫人一排排的走来走去。 这哪里是东宫,更像是监狱。 郑澈安刚才叫的皇后,不是生母楚氏,而是续后唐胜雪。 唐家和楚家都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在梁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与楚氏认识,是门当户对的一门亲事,而唐胜雪是当时的太后选的,一直是侧妃。 楚氏体弱,直到唐胜雪生下长子郑澈煜之后才怀孕。 然而,楚氏在生下嫡子郑澈安之后三年便病故,那时的梁帝还未登基,为了不让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便立唐胜雪为太子妃,一年后成为了不可一世的皇后。 梁帝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虽说后宫佳丽三千,但梁帝从未忘记楚氏,他没有理会唐胜雪的百般阻挠,登基第三年便立郑澈安为太子,入主东宫。 唐胜雪是百般反对,她心中的太子人选自然是自己的长子郑澈煜,从身份上看,郑澈煜也是嫡子,而且还是皇长子,凭什么处处低郑澈安一节呢? 但是梁帝的态度十分坚定,绝不废太子。 唐胜雪无法,只能使用长远之策,她一边对郑澈安驱寒温暖,赢得一个“贤后”的好名声,另一边更是不停的翻修东宫,装饰的富丽堂皇,让百姓有一个“太子无德”的谬论。 “敏儿。”郑澈安挑起床帐,坐起身子轻唤道。 “太子有何吩咐?”叫敏儿的小宫女悄悄上前道。 “今日讲堂里先生讲的内容我没太听懂,我背下来给你听,你看看能不能给我讲讲?” “太子……这都二更天了……”敏儿是先皇后楚氏的宫女,略微读过几本书:“女婢不比讲堂先生,只是以前偶尔有幸得先皇后指点一二,实在是只懂一些皮毛,不敢耽搁太子啊……” “我知道……”郑澈安闭上眼睛:“我比大哥晚两年进讲堂,学起东西来本来就慢,先生他老人家也没有重复的习惯,但是……我不能让大哥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