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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摔到地上,一定不会好受。 落地前却被人稳稳接住,江空戴着面具,看不清面貌,但这副身子骨,兼着手上这股子巧劲,一看就是常年习武。 黑衣人从天上下来,对着江空,很恭敬的态度:“爷,人是薜荔院的。” 耳听得一个声音浅浅地回他:“这人我要了。” 兰桡头皮一炸,偏过脑袋,一个身着香色缎织五彩花鸟纹锦袍的公子慢慢走过来,脸上一具白玉面具,虽只露出下巴,兰桡却看得分明,来人正是阮玲珑。 兰桡心思一时间百转千回,只盼着自己并未被他认出来。 当年在兰猗阁,随阮玲珑怎样软磨硬泡,金兰公子始终未以真面目示过人,何况又是这么多年前的旧事,并不一定就能认出自己来。兰桡如此想着,渐渐放松了心绪。 黑衣人仍是毕恭毕敬,态度却不见妥协:“爷,人未进笼,由着您要,既已进笼,恐怕有些不合规矩。” 斗春大会的规矩,哪个院里的爷看中了谁,就赐给谁白玉簪子。 进笼前,若是多院选中了一个,便是价高者得,譬如头上同时簪着江离院和白芷院的簪子,人便送往江离院,关进江离院的笼子。 可若是已经关进薜荔院的笼子,成了定局,那就必须送往薜荔院,便是江离院也动不得的。 阮玲珑轻笑了一声,看了江空一眼:“空叔。” 江空点点头,拎着兰桡转身就走。 采薇别墅的人是断不可与客人动手的,黑衣人没得法子,只能飞身拦在江空面前。 江空却不管那许多,有人挡路,打便是了。 向来在采薇别墅杀人,是一件很需要慎重思虑的事,江空却打得毫不容情,招式凌厉。 黑衣人始终没有正面还击,只是一味自保,避让了三十来招,忽然一把剑破空而来,隔开了二人,斜劈入山石中,入石三分。 这是采薇别墅主人的宝剑,名“式微”,虽然叫了个这么气数将尽的名字,剑却着实是一把好剑,在定芳阁的兵器谱上排名第十。 冯采薇一身翠羽织金云锦衣,高高立在檐上,劈头盖脸对着黑衣人就是一顿骂:“莫止,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在我的地方也敢同客人动手,我这院子是太小了,容不下你了!” 被唤作“莫止”的黑衣人“噗通”跪到地上,对着冯采薇连连磕头,兰桡瞧着他眼睛似乎都急红了,说出来的话却不多:“庄主息怒。” 冯采薇飞身下来,一径走到莫止面前,抬腿就踹了他一脚,莫止被他踹得滚出去翻了个个儿,立马翻身起来,复又跪好,冯采薇怒喝一声:“滚去后山领罚!” 莫止低着头,默默退下去,冯采薇又喝了一声:“慢着。” 莫止于是又回来,抬眼看着冯采薇,等候指示,冯采薇一把将手中的剑鞘扔出去,这剑鞘镶着猫儿眼,素日里很讨冯采薇的喜欢。 莫止下意识就抢上前接住,冯采薇鼻子里“哼”一声:“还不快滚!” 莫止心下一喜,却并未表现出来,抱着剑鞘乖乖走了,路过山石上的式微时,眼珠一动,小指扣着剑柄,轻轻巧巧拔剑入鞘,悄无声息。 阮玲珑不作理论,指了指兰桡,看着冯采薇,横竖就一句话:“他,我要了。” 冯采薇有点头疼,往年也不是没出现这种抢人的局面,但是哪一年的局面都没有今年这样乱。 不说江离院这里的几个家伙不好打发,就是薜荔院,今年也没少出幺蛾子,这还没开始呢,再玩儿下去,今夜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 冯采薇发自心底叹了口气,有黑衣人低头行到冯采薇身边,兰桡认出来,他是先前领着自己进内院的那个少年。 少年附在冯采薇耳侧嘀咕了几句,然后悄悄退下去,冯采薇脸色稍霁:“人可以送进江离院,之后,就各凭本事了。” 阮玲珑一笑,不以为意。 冯采薇心里“啧”了一声,得,今年这头彩,怕是不得了。 眼看着阮玲珑要走,怕到头来又生麻烦,还是多说了一句:“簪子是薜荔院的,你抢了他的人,我做主请他进了江离院,不过分吧?” 阮玲珑头也不回,边走边应了一声:“无妨。” 冯采薇乐了,今夜有好戏看了,咧着嘴笑着,往后山行去。 江空拎着兰桡进了江离院,转手把笼子交给戴着铜面的黑衣人。 阮玲珑当先走远,似乎对兰桡并无兴趣,江空跟在后头一言不发。 看这情形,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兰桡心下欣喜。 黑衣人拎着笼子来到了一座院子,门匾写着“泼墨轩”。 进去一看,地上立着不少卷轴,铺的纸是“镜花笺”。 这镜花笺有些特别,单面着墨,却能在反面氲开,这墨色氤氲却无半点规矩可循,一张镜花笺一种氲法,因此每一张镜花笺都是独一无二的。 “国无二宝,世无双笺”,说的就是镜花笺。两面墨色交相映,不论是作画或是题诗,别有意趣。 黑衣人解开笼子反身便走,并不入院,也没人交代什么,兰桡自顾自在立得跟纸墙一般的卷轴里钻来钻去,正巧转过一幅卷轴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一个熟人。 白团子又喜又惊,喜的是“他乡遇故知”,惊的是“你不是薜荔院的么?怎么跑江离院来了?” 兰桡心里无法将他与阮玲珑一视同仁,他不想见阮玲珑是真,但他对白团子却无法生出敌意,在这采薇别墅,他是第一个伸出手扶住自己的人。 兰桡释然了:“自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伸手摸摸白团子头上的簪子,其中一根必然是阮玲珑的,另一根簪子是谁的,兰桡忽然有些好奇。 白团子翻了个白眼:“好好好,你好看,你最好看。你会写诗不会?画画呢?” 兰桡哑然,他肚子里的戏文十头牛车都拉不完,可是说到读书写字作诗画画,那真是……一窍不通…… 白团子干瞪眼:“这下好了,咱俩又是什么都不会……你说你什么都不会你来参加个什么斗春大会啊?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啊?!” “我……我我……”兰桡一时语塞,若不是被人下了药,自己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