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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笑得开怀:“太好了!那你去弄点酒来,最好是每一样都弄点过来,就是,嗯,你们这里最好喝的,都拿过来了。” 秦深点点头,晕晕乎乎地就出去了。 在大婚之日陪心上人纵酒,虽然听上去有些惊世骇俗,且不符合他素日的家教,但是看着景明一双眼贼兮兮地闪亮,秦深觉得眼下让他做再出格的事情他都不会眨眼的。 一个是深宫里身份尊贵的公主,一个是克己复礼的世子,哪一个也不是能喝酒的,且又喝得这样杂,不到一个时辰,两个人就醉得人事不省。 第二日直到午时,房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无,侯府随侍使女请示了老侯爷,壮着胆子开了门,这才发现两个人四仰八叉醉死在地上,人仰马翻地请大夫的请大夫,请老爷的请老爷。 等两个人好容易醒过来,老侯爷背着手,一脸古板,想要说什么,又碍着皇家的颜面不好说什么……秦深旁的都不管,只紧紧攥着景明,将人护在身后。 跟自家老爹大眼瞪小眼,老侯爷终究没说什么,秦深便仍是紧紧护着景明回了房。看着前面这个人闷声不响的背影,景明心里默默说着,这个人,也许是很好的…… 秦深捧着一整颗心在爱护景明,景明又如何体察不到,很多次花前月下,看着身边这个小心呵护自己的人,景明都在心里叹息,就这样安然过一生,又未尝不可呢,后来自然便有了婉容。 秦深整日提心吊胆不说,连带着整个永乐侯府都鸡犬不宁起来,所有洒扫仆役全部换新,都是轻手轻脚、小心谨慎的人,唯恐冲撞了景明。 等闲人等不许靠近景明,上下请示须得站得远远的,就连老侯爷都小心翼翼,一日里叮嘱秦深十遍,务必要小心呵护。 秦深神经紧绷,夜里睡觉都格外当心,要在房里再加一张床,景明一掌拍在他脸上:“你们永乐侯府怎么回事?以前没有人生过孩子吗?怎么这样神经兮兮的?” 秦深拿了她的手给她哈气,边说边笑:“我听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比现在还紧张,整个侯府找不出一个尖角锐器,里里外外全让我爹用细棉包起来,唯恐磕着碰着一丁点,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景明哭笑不得,搂着秦深的脖子安然睡去。 怀胎三月的时候,秦深护着景明在湖心亭看莲花,一双璧人,暖风和畅,颇觉岁月静好。秦深挽着景明的手,忽然问她:“九儿,你可有什么心愿没有?” 景明出生在九月,父皇和母后便唤她小名做“九儿”,秦深很喜欢这么叫她。 景明依偎在他身侧,看着湖里摇曳的莲花出神。 “从前倒是想着,我文章比哥哥好,骑射比哥哥好,若是哥哥能治理这天下,我又为何不可?只因我是女子,便要相夫教子,终老此生吗?” 景明伸手捧着秦深的脸:“可是后来,有了你,现在,又有了宝宝……我便只有一个心愿,陪着你,陪着宝宝,一生喜乐。” 景明在她额上轻吻,不再说什么,心里却隐隐绰绰地有了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生出来的虚无缥缈的想法,葬送了整个永乐侯府。 他的九儿想要什么,他舍了命也要给九儿取,可秦深心思单纯惯了,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反而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 景和带兵抄检侯府的时候,秦深立在侯府大门口,对着景和躬身请求:“所有事情我一力承担,只求太子殿下看在兄妹一场,不要为难九儿。” 景和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暗箭透过秦深的胸口,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宫里的景明接了过来,他只看见自己的meimei挺着大肚子跌跌撞撞,赶上前去握住秦深的手。 景和脑子里嗡声作响,他听见自己的meimei撕心裂肺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办法回答,他心里升起一种绝望的无力感,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你可别问我福临他姑姑究竟想什么,这是景和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景家这兄妹俩啊,也是有意思。 一个觉得自己的哥哥爱美人不爱江山,宠爱一个丑八怪,她跪着求父皇都求不来的皇位自己的哥哥却说不管就不管。 一个觉得害死了自己的妹夫心里愧疚得什么似的,这什么劳什子皇位meimei要是想要就洗干净了给她。 说到底还是怪他们的糊涂爹,坐上皇位,是一条幽暗逼仄,岌岌可危的道路,做父亲的,大抵是希望女儿平安一世,有人疼有人爱,不愿意她受这个苦……唉,真是说起来头都大了……” 太后拿起木鱼敲了敲杨玉琳的头:“你可不是听得睡着了吧?” 杨玉琳赶紧强打精神,挺直了背,表示自己听得津津有味…… 太后点点头:“好,那我们接着说一说林家……” 杨玉琳强忍着眼泪:“好……” 第77章 好大雪 收拾了蓝归箴,论理说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营帐里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放松的神色,心里反而十分默契地想到,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开始…… 尉迟秋云戳了戳景福临:“有什么想法没?”离了京城,两个少时玩伴不自觉就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景福临摇摇头:“谁知道呢,有你们尉迟家坐镇,且又有个俞镇西,明着来肯定也没什么胜算,最近几年估摸着也研究了不少旁门左道……” 尉迟秋云叹口气:“旁门左道啊……那也没办法呢……总不能坐以待毙……” 景福临看了看尉迟风和俞镇西:“两位将军以为该当如何?我以为——”三人同时伸手,指向地图上同一个点,随即相视一笑:“明日攻下马棘坡。” 马棘坡,四围高地,中间山谷,易守难攻。只要卡住关口,万夫莫开。尉迟秋云、尉迟风、俞镇西、景福临,兵分四路,攻下了四个守隘。 于马棘汇合时,俞镇西策马四顾:“太容易了些,只怕有诈。”景福临点头:“便是有诈,此地必取。” 尉迟秋云觉出几分同样的诡谲气氛:“沿谷关隘已换防,便是有诈,外面可进不来。”若说谷中有鬼…… 云影侧耳贴地,听了听,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似是密麻一群。云影面色不善:“下面有动静。很多。” 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