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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月】邀月怜星

    

【噬月】邀月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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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   版邀月怜星

    非   gl   非   bg   非...我也不知道怎么算了

    源于一个梦   大约是怜星被邀月亲手杀死后借尸还魂成了男性

    连星背着邀月,穿过一道又一道石门,落下一个又一个机关,在暗无天日的密道中,听得见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汗水从耳边落下,如果不是有一只冰冷的手绕过他的肩膀扶在胸前,他会以为自己背负着一具尸体,就像那时濒死之际,感觉到邀月正背着她。

    他们正在逃亡。又或者,面对危险,只有连星一个人在逃,他尊贵的,高傲的jiejie是不屑于这样做的。

    那么,他就合该把她扔下,一个人离开。

    可是他拖着这副武功平平的身体,强行提起刚练没多久的内气,背着她在跑。倾斜的密道修得并不平整,酸软无力的四肢也不知能坚持多久,邀月虽然并不重,但接连几天没休息还要背负一个人,他已到了极限——对于如今陌生的两人而言,即使方才被围攻的情况下没有多少时间让他犹豫,如今进了密道,也不该还护着她。

    究竟是为什么。

    又路过了一道石门,看见门扉上扣着卫氏的族徽,连星知道这是终点了,勉强撑起一口气在石砖上连扣三下,听见最后一道石板轰然落下,机关内的机括声停止运转,终于软倒在地。

    石室内极静,一时只听到少年无力地喘息。

    邀月仍然没有醒来,也许鏖战数个高手、又兼明玉功出了岔子,引燃了她体内的暗伤。也许她早已醒来,只是出于防备并未出声。

    都没有妨碍。这处石室位于卫府地下密道的节点,门外四通八达,若非其内的人主动开启,外面就算有人找来也很难打开一重又一重石门。而石室备下的食物也够一个人生存八天。

    他大可现在离开,等邀月醒来,就会再度失去他的踪迹,从此不必再面对连番逼问,也不必在她面前一遍又一遍残忍地提醒自己。

    你的jiejie,你曾经最亲爱的人,杀死过你。

    连星放下背后的人,轻轻把她搬到小榻上,在黑暗中朦朦望见她紧闭的眼帘,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却停在快要触及的地方不敢落下。

    久久,紧握成拳。

    邀月清醒的时候,感觉到室内除了她之外另一个人的存在。其实沿途她并非完全失去知觉,只是一时间无法自如地掌控身体,但武功练到她这一步,自我调整已经像呼吸一样自然,等到连星背着她进内室,差不多也就能动了。

    只不过,防备如邀月,并不打算告知连星。

    这个人有着那么肖似怜星的眼神,言行给她的感觉如此熟悉,连名字也惊人地相像,简直要让她生出怜星是否死而复生的疑惑。

    但鬼神之说太玄奇,邀月素来只相信验证过的事,何况,连星惯用左手剑,指腹上的茧并非一日之功,与左手左足残缺的怜星全然不似。

    这些怀疑并非不曾松动,在别院里他们相处的时候,他的回避;卫氏公子传闻中的死而复生;她出现后,那些更改的食单,删去所有甜食的刻意。

    在他背着她疾跑的时刻——急促的喘息、绷紧的背部,和进入石室后他即刻滑倒在地的动作,都在说明,这个人筋疲力尽了。

    但他没有放下她,对一个只认识了十几天、之前还总是避之不及的女人。

    还有...那攫取了心神的熟悉感,在他近在咫尺的指尖,收回,攥住掌心的时候。

    连星一如往常般望着沉睡的邀月,目光静默而深沉。这般场景早已在绣玉谷内上演过千万次。过去的怜星,对邀月永远有一股惊人的热情,足以令她数十年间,从蹒跚学步开始,到默默无闻死去,都一直不忘以目光细细铭刻她的jiejie。如同悲哀者久久凝望一轮孤月。

    然而这样的凝望是出于什么心态,她并不全然透露。只有她自己明白,在尽力克制的淡然中,有多少被时间改变的情感,从沉默一步步走向溃烂。

    邀月确实不是一个人,她是一把火,一块冰,一柄剑,她是鬼是神是偏执也是酷烈。然而怜星却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她只是看起来更为正常,大抵是因为对外界有意的模仿和学习,有时候在品尝着自己对胞姐日渐畸变的感情,也会生出正常人才有的愧疚。

    大概是这样,于是在知道未发生的事不会有结果,她学会了阻碍这件事发生。

    否则呢?

    要如何以对她那个学着收敛爪牙的jiejie,尝试对她付诸燕南天的一切温存视若无睹,要何以忍受在她外出隐居的日日夜夜、移花宫冷淡的清秋,如何面对她冷漠的jiejie居然会有的眼泪,以何种心情和面貌,迎接她被遗弃后的屈辱,装作不知,尽力迂回地令她开怀。

    怜星,难道还能同她铁石心肠、动辄以耳光报偿的jiejie述说心事——祈求她对着另一个男人笑的时候,或者能回看一眼站在她身后无言的meimei?

    合该是个笑话。

    如果只是这样的岔路,那么,回到正轨吧。

    在揽住昏迷的江枫的时候,她对自己说。

    一个左手残疾的人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重生以来,连星深刻体会到了。在用完好的左手抚摩邀月的时候,他几乎要为指上皮肤的触感而心神颤抖。

    属于他的左手绕过颈后,由下至上摩挲着,直到连接颅骨与脊柱的风池,那是武功卓绝的邀月最脆弱的一处,冰凉,滑腻,长着细细的绒毛,发线平顺而柔软。

    想要唤一声jiejie,却恐惧于长久以来身份的告破,于是他只能深深地屏住呼吸,手掌贪恋地流连不去。

    邀月惯于和人疏远,从未忍受过他人触摸,在那双手抚上来的时刻便有推开的冲动,但她生生停住了。

    那是十七八岁男性的一双手,干燥,温热,指甲修剪得圆圆的,指节上的rou还有些未退去的稚气。抚摩的力道甚至让她心脏从胸腔开始搏动。

    不能醒来,至少不能现在醒来。否则她将再次面临包上陌生外表的连星,她要看清楚,看清楚这双教人熟悉的眼睛,到底是不是她望了数十年的meimei。

    明玉功得了授意的内力在体内乱窜,瞬间激荡起来的气流刺痛了连星静默的指尖,邀月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抽搐,连星立时慌乱起来,双手收在肩部抱起她,试图将掌心印在她背后,为她梳理经脉。

    但这并不顺利,无力的身躯无法自主立起,连星从前绕后,忙乱而不得其法,倒把好容易恢复的丁点体力耗尽,反而再度出了一层细汗。

    邀月很少因何动容,只是每每面对怜星不得不因对方而情绪牵动,恼怒,嘲讽,冷笑,你可以说这是负面而晦暗的情绪,但无论如何,世上能让她波动的,常常是怜星。譬如此刻,面对手忙脚乱的男子,即使无法确认他是不是怜星,邀月的心里依旧想要嘲笑一声,并因对方的慌乱是为自己而生出一种奇怪的愉悦。

    她暗自用力,在黑暗中朝他跌过去,顺势以手捆住了对方的两臂,小榻上硬而窄,他们又正好坐在榻边,于是失去了平衡的两人便重重晃了一下,团团抱着滚落在地。

    连星在跌落的瞬间不自觉缩了缩左手,这是他过去的生命中因为残疾无可奈何养成的习惯,然后他错上加错地又做了一件事,转动身子,垫在了邀月身下。

    在跌落的瞬间,失去了夜视能力的连星凭着本能望向他的jiejie,眼里充满关切和惶然,也许不离开密道是错误的选择,但只要一牵涉到邀月,怜星永远都只能在错误里打转。她仁善,笨拙,试图以一个长达二十年的计策拯救两条人命,却没有料到计划是因她自己的生命终结而终结——此后她绝望,愤怒,试图通过身份的更换来更换自己的感情,却最终因为一次在黑暗里的拥抱而无所遁形。

    是的...

    “怜星。”

    他没有听出这两个字细微的不同,只是努力起身并迅速换了一副神情。

    “邀月宫主,你醒了”

    “怜、星”

    他冷漠的jiejie一如往常发出诘难,并在一声微不可察的冷笑后继续开口。

    “你好大的胆子...你在怪我?”

    巨大的痛苦令他闭上了双眼,事实并不是他被认出了,无法面对想要逃避,是他发现,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他高傲的jiejie依然只会反问“你在怪我”。

    是他发现,就算如此,他也不知是习惯还是被驯化,没有任何伤心和屈辱感,仅仅只有一种早已预料到的松弛。

    “jiejie”

    ——和终于能放开紧闭的双唇,令这句呼唤和情感一起宣泄出来的茫然。

    jiejie,为什么,你还要逼我。

    逃离你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极少见的,邀月沉默了一刻,以往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在怜星说错了话而触怒她、伸过了界而被她警告,那时邀月通常会毫不留情地揭露她,以示自己对她幼稚的心思了然于胸,之后再——因为某种突如其来的直觉——轻轻放过。

    怜星并不是因为弱势才选择沉默,尽管在她面前,对方的确常常示弱。长久的相伴不仅令怜星能够读懂邀月的冷漠,也让邀月能看透这份示弱下翻涌的冲动。

    怜星并不是不曾背叛过她,当这种冲动达到临界值的时候,结果往往都是她后悔的多。例如在小时候,她出手将她从树梢推下,例如在撞破江枫出逃之后,她出手将江枫击杀。两件事若要她再选一次,都会是另一种做法,但后悔是懦弱才会生发的东西,她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

    “...跟我回移花宫。”

    于是在沉默之后,邀月只是极为简单地做出了这个命令。这表示她不再过问这段时间以来的隐瞒,也不希望怜星再在此刻冲她诘问,她准备了很久要如何解释自己对怜星的出手,他们大可以回到移花宫再慢慢争执。只要结束这样奇怪的对峙,身份的恢复会让邀月明白怎么应对来自“meimei”的别扭,哪怕她变成了一个男人。

    也许会。

    这确实是一个向来酷烈而冰冷的人最大的让步,然而就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连星昂着头看她,冲出眼眶的泪水早已湿热而汹涌。

    她的心声混乱到不知何以表达,她的情绪也压抑到快要崩塌。

    连星不应该这么轻易流泪。他习惯于克制,迷恋需要克制,对外界的好奇需要克制,对冷漠的惶恐需要克制,对拥抱的流连需要克制,她必须模糊出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以此来应对胞姐的检阅,如若不然、可以预料到的远离和遗弃便接踵而来。现在这种条件反射的克制已融入骨血,让她在面对胞姐时再也无法像一个正常人,让无论多少汹涌不可自拔的话语,张张口都说不出一个字。

    可是,他也无法对自己解释,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折磨之后,在明明知道邀月可能会做很多事,可能会重伤他,嘲讽他,挖苦他,罚他禁闭,又或者扇他一个耳光,甚至,也不是不可能再杀他一次之后——

    他确认她绝对,绝对不会抛弃他。抛弃怜星意味着抛弃一个影子,意味着失去作为人最后一点牵靠,意味着失去一个容纳她怒火的树洞,也许还意味着更多,怜星从来不敢奢求,但偏偏明白——邀月失去燕南天并不是不可忍受,最起码那些骄傲折损后依然留存,但不可置信的是,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失去怜星。

    很矛盾。在知道这些之后,怜星却依然无法停止克制自己,这与作为人的大部分快乐背道而驰,然而留在邀月身边,得到她分赐的注意力时跃动的心情,又快乐到近乎可耻。

    人是会这样改变本性的吗,如同被驯化的狗,小时候邀月和怜星去到过师父的驯兽房,那些驯服的狗流着唾液,脖颈处几乎因为挣扎被项圈嵌进rou里,然而冲他们摇尾乞怜冲上来舔舐她们的动作却依然热切。

    那些狗在邀月继位后已相继老死,终生被锁在驯兽房未见天日,只因为洁癖的邀月不喜。怜星在某一个时刻也无法抑制地这样想,假如她的jiejie也将她如法炮制,终身禁闭在百花盛开的绣玉谷中,却视若无物,她大概难受到不会等待老死。

    于是她最终明白,她怕的不是抛弃,是邀月情感上的疏远与背离。

    苦涩的眼泪流到了嘴里,连星睁大模糊的双眼,抑制不住地哽咽,却更为残酷地撑开一个笑容。

    邀月仍旧面无表情,看着又哭又笑的连星,没有嫌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了解,她并不需要了解怜星,只需要保证对方不能离开,在侧望的时候永远保持着温顺和乖巧便已足够。邀月讨厌越过了界的感情,更讨厌随之而来的过分举动,但这股讨厌永远是对着自己以外的人,她自身对怜星的占有和约束,却永远无需被解释。

    她曾因为这种安心尝试占有和约束燕南天。只不过,那是令她颜面尽失的挫败。她也为那份挫败而生出的报复心付出了代价。

    邀月无需解释自己的好恶,只因为她站的位置不能再高,在那个地方立足,朝下都是垂首的芸芸众生,她无须管他们是因为她所谓武林第一的美貌还是因为她的武功和权威臣服,尽管后一个理由更令她信服。

    无论鬼神之说如何怪异,怜星再度复生,她再度来到怜星面前都是现实,现实证明了她们会永远相伴。只要怜星跟她回移花宫,她可以保证今后不再伤害她,并且,也不是不能尝试对她更温和一些。

    不去理心下隐隐漫上来的惶恐,这种情绪失控而不可理喻,表现出来只会让局面更糟。全然压在他人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邀月抬了抬身体,也不去管衣物沾上尘土,只扶着连星也站起身。

    “回去,回去之后,你想要什么解释,我们再谈。”

    连星上前一步,再度紧紧贴着她,双手也搂住她腰间,这动作令她一颤,却强行皱眉让自己不去反击,只默默等着对方要说什么。

    然后只等到,一个近似于撞击,带着血腥味和眼泪的苦涩的吻。

    在那之后。

    在连星颤抖着,却执着地在她腰腹摸索时,邀月讶异于自己对他的容忍,心知不能令事态再发展下去,伸手便要将他打晕。

    连星却先她一步俯下身,含住了她的乳首,这让她由于颤栗瞬间失了力道,手落在他颈后更像是默许而非抗拒。

    邀月望着昏暗的室顶,并不知情形演变到这一步,究竟是他们二人谁错得更多些,尽管她对怜星的占有之深已超出寻常姐妹——这点她心知肚明,却也不打算把它演变为这种关系。

    那么——问题只能是出在怜星那里。

    她的meimei,或许正为这样的感情痛苦,以往她不需要去管,因为怜星擅长克制,而她也理所当然地享有怜星的克制并因此觉得安心,这是她为数不多对胞妹满意的地方。

    但终有一日,这头混乱的野兽不再克制,直直朝她撞来,她向来不会躲避,却也无法以暴力制止这场畸变。

    那样做的结果,她自知不会想要。

    连星的手,越过中衣,落在了她的大腿中间,不住地抚摩,那不是带有求欢意味的动作,更像出于某种目的在寻找。

    终于,那双少年男性的手,重重划过了大腿上粗糙的疤痕,那几道疤的轮廓在周围光滑的触感下更为明显,就算是初初识字的孩童也会认得。

    燕南天。

    “怜星!”

    她的jiejie近乎尖锐地喝止,多么可笑,在她企图亵渎这具身体时未曾阻拦,在她求欢时未曾将她打晕,却在她要接近她内心的禁地时开始恼怒。

    他庆幸男性的躯壳令压缩到极致的嫉妒和疯狂有机会发酵,无论这疯狂是不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他都不打算再向身为jiejie的她告白。那是他既因为仇恨,也因为长久以来的克制,所做不到的。

    二十年前的八月十五,作为meimei的怜星明知她躲在闭关室用刀将大腿划得鲜血淋漓,却只能在翌日闻着鲜血的味道同她问候早安。

    二十年后的八月十五,还是作为meimei的怜星与她隔着一道石门,默默拖延两日后,终于选择将燕南天带到了她的面前。

    明玉功八层加上明玉功九层,与嫁衣神功九重加上明玉功九层,孰优孰劣?无从比较,只因她从未有机会尝试。

    她们之间那道石门碎了,故事也就讲完了,没有人问过她需不需要另一个开头。

    连星扼住她的腿弯,压住她的双手,倾身,紧迫的入口令两人都觉得疼痛,然而他没有停下,依旧昂扬、悍勇地,刺进她身体里。邀月终于苍白的脸叫怜星快慰。

    “jiejie。”

    他伏在她胸前,再度露出那熟悉的,静默而深沉的目光。

    jiejie,是你亲手把我的后路阻断,你严酷地阻拦我接近江枫,你一手导演了花月奴和江枫的苟且,你亲自将我最有可能爱上的男子杀死,你授意让我把自己囚禁在你身边,还在杀死我一次后再试图寻找我。

    “男人有什么好,他们只会令你心碎,心痛”

    但是jiejie,作为女人的你,不也一直在斩断我的退路吗。

    每一次试图逃离你的举动都会让自己先感到疼痛,你驯化了我。邀月驯化了怜星,让她无论如何都只能倚靠在她身边,在长久而寂寞的苦修岁月中,作为meimei的怜星悄悄把jiejie当作了精神伴侣,只因为那种强势的酷烈不时竟对她展露温存,而在她意欲独立时又施加以压迫和捆绑。

    我本有机会,在你爱上燕南天的时候,在你因为燕南天终于忽略我的时候,在江枫出现的时候,在江枫离去的时候。

    那么多让我们分离的机会,可我最终还是在彻底逃离、连rou身都被你损毁之后再度被你所缠绕。

    是邀月先在密室里给了怜星一个拥抱。

    于是一切都这么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