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自皇后娘娘入宫后，陛下几乎夜夜宿在凤仪宫……

    如今后宫空置，只一处凤仪宫住了皇后，有眼色的女官便安排程玉容住了渌水宫主殿。

    尚寝局的女官指挥着宫人扫洒宫室、添置器具，程美人的贴身丫鬟雨蝶抓了一把金瓜子塞到女官手中，女官捻了捻那份量，原本公事公办的平淡面庞立时显露出几分亲热来。

    雨蝶将那女官拉到角落里，笑盈盈地问道：“jiejie，我们美人娘娘刚进宫，对这宫里是一无所知，特让我来麻烦一下jiejie，问问这宫中的情况。比如，咱们的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呢……”

    雨蝶的话语合情合理，女官收了那一把金瓜子，只将这新入宫的美人娘子当财神爷看待，这般不痛不痒的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了。

    “皇后娘娘？”女官回道，“皇后娘娘是极宽厚的人，性子很好，凤仪宫的人对咱们这些宫人也都很和气。娘娘出手很阔绰，各处的宫人们都喜欢帮娘娘身边的挽星jiejie和撷月jiejie做事。”

    雨蝶点着头“哦”了一声，又道：“皇后娘娘与陛下的关系如何？”

    这个问题难免有窥探圣上的行踪之嫌，女官略有些迟疑，踮着脚扫视了一眼四周，方才压低声音道：“应当是很好……”

    “自皇后娘娘入宫后，陛下几乎夜夜宿在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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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越既翻了程美人的牌子，在紫宸殿批完折子，便移步渌水宫，与这位新入宫的程美人共进晚膳。

    这时的裴越已换下上午那身朱红的衮服，穿了件靛蓝圆领袍服，发间束玉冠，看上去就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程美人看着如此风流倜傥的年轻帝王，难以掩饰面上的羞赧之意，笑靥微红。

    裴越今日颇为忙碌，下了朝就去参加大选，参加完大选又在紫宸殿忙了一下午，腹中实在饥饿，来到渌水宫后便认真用膳，直到填了七八分饱，方才抽出些精力，看看这新入宫的程美人。

    程玉容是个十分标致的京城美人，娴静如娇花照水，文雅若春柳扶风，一身素白衣衫，恍若月宫仙子。

    这样的美人，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赞一声“气度高华”——可惜，偏偏有个美貌惊人的郗则韶珠玉在前，程美人这样空谷幽兰般的气质，放在裴越眼里，就显得有些寡淡了。

    郗道源那老匹夫旁得且不提，皮囊确实生得好，年过六旬也丝毫不坠当年探花郎的风姿，郗家的儿女们也是个顶个的面若芝兰、姿如玉树。

    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程美人，少年有些百无聊赖地想道。

    “陛下……”程美人温温柔柔地开口，“陛下日理万机，为国事cao劳，有主如此，实在是大梁百姓之幸。”

    裴越“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拿着勺子喝汤。

    程美人微微一愣，倒是没料到裴越的态度如此冷淡。

    爹爹不是说……程家是陛下的肱骨之臣么……

    轻轻咬了咬嘴唇，程美人温柔的笑容半分不减，继续道：“臣妾进宫前，父亲还曾嘱咐臣妾，陛下是英主，为国为民，耗费心力，若臣妾入宫，一定要尽力地服侍陛下，为陛下排忧解难……”

    听到程美人提及程原，裴越方才纡尊降贵般掀了掀眼皮，应了一句：“程大人有心了。”

    程美人等了半晌，没听到后文，又愣了，这和她的预期全然不同。一时间面上温柔似水的笑意竟有几分勉强。

    但她很快又打起了士气。

    她曾听爹爹提起过，陛下是颇为冷冽矜傲的性情，今日这般，想必……便是性情使然。

    见少年眉宇间隐隐带了些倦怠，又想到他是从紫宸殿过来的，猜测裴越应当是在紫宸殿中批了一下午折子。

    有了想法，程美人定了定神，决心按照原定计划那般，在陛下面前充当好一朵解语花，于是粉唇轻启，提议道：“常言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臣妾家中素有晚膳后信步闲庭的习惯，不知可否有幸，同陛下，共览一番御花园之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