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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方晚在床上躺了一天。

    如果不是避孕套不够用了,他们两个还不会那么快结束。

    席月萍打电话来问了问方晚的学习近况,方展谎话说的很流利,席月萍也相信这个儿子。

    “大三是你很关键的时候了,方展,你有什么对未来的规划吗?”席月萍问。

    席月萍总是这样,一边希望牢牢地掌控着子女,一边又希望他们有着独立的思想和人格。这样的思维过于矛盾复杂,常常会把他们都勒的喘不过气来。

    方展的手指在飘窗的瓷砖上划过,干涸的水渍荡漾出了一圈明显的纹路,细微的圆溅在周围,他在无形之中勾勒出一抹游鱼,当做这是一片池塘。

    其实无非就那几条路,考研亦或是准备法考,只要不是毕业转行,那他的未来几乎清晰到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其中的纹路。

    方展坐到床头,用虎口卡住方晚的下颚,低头去吻她刚沾过早餐油腻的嘴,咸辣的滋味通过交缠的舌吻来传递。

    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考研吧。”

    挂断电话后,两人又补了一觉,一直到下午过了最热的时候才起床,两个人打算出去觅食。

    方晚仍然觉得从腰到整条腿都酸痛,跟爬了一次华山似的。

    “出去走会吧。”方展给她揉着小腿肚,“下次不要再勾引我。”

    “我哪有……”

    明明就是他太强。

    晚上两个人在烧烤摊上落座,夏日的炙热气息在小街小巷里格外明显,鲜红的招牌,在外面放了几张收叠桌,来来往往的人点着啤酒,穿着白色的背心和塑料拖鞋在那吹牛逼。

    摊主搁那刷油撒着调料,碳火被滴落的油所浇灌,瞬间冒起火焰,五花rou不需要刷油,一点热度便油光涔涔直冒。

    两兄妹坐在边缘的桌子上,上面撒了一点水,披上红色的透明塑料桌布。

    “走人家的时候吃酒也会弄这种,不用再来打扫,直接一整个把吃在桌子上的骨头什么的都包住扔掉。”有点强迫症的方晚把凸起的地方抚平,在四角处打结,夏日风大,免得被吹起来。

    方展笑,回想起小时候那些四处在亲戚家吃席的场景,家族的庞大让他们几乎每个月都得去走一趟,今天这个几十大寿,明天那个结婚,后天又是这个谁谁谁考上了好的大学。

    只是那个时候的方展和方晚只想着吃席上的大鸡腿,关于未来都没有太多的幻想。

    “老妈要是知道我们俩吃烧烤肯定又会说我们。”方晚掰开筷子,准备吃等会装盘里的四季豆。

    方展给她带了一瓶豆奶出来:“那就别告诉她。”

    席月萍总是喜欢管着方晚,说她是个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动作幅度小一点,不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脏话,远离那些流里流气的男同学,什么麻辣烧烤都少吃,不然整天上火冒痘长溃疡。

    “不要豆奶,给我拿一罐可乐。”

    对,一旦长了溃疡,就说她又偷偷去吃麻辣了,有点近视就说她看电视看手机看多了。

    方展给她带了一瓶可乐:“少喝点碳酸饮料。”

    “你自己不也喝,语气跟老妈一样,还有,为什么给我拿百事的?我要可口可乐,我的爱好你都记不住吗?感情淡了?爱就散了?”方晚一说话就跟机关枪似的怼他,迫使方展无奈地再去换。

    店老板在把烧烤装在不锈钢的平盘里,市井平民跟上流社会的人最大的不同不是财富,而是身上的烟火气,透露着平易近人,什么都可以聊几句,没什么坏心思和陷阱。

    “看起来还是学生?在这附近念书吗?”老板穿着红色的围裙,脏污一片。

    方晚:“嗯,过几天我就高考了。”

    “我在京勇大学年法律。”方展把调料扒开点。

    “哦,高材生啊!”老板肃然起敬,“是meimei高考压力大才带她出来逛逛的吗?”

    方展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是兄妹?”

    老板眼睛在他们相似的眉眼上扫过:“长得很像嘛,分开看的话看不出,可是你们俩坐在一起就一眼能看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方晚“啪”的一声拍下去,腿上rourou都在晃悠,吸得饱饱的蚊子被她拍死,血迹在白皙的腿上划成一线:“老板你这蚊香不管用啊。”

    每个桌子底下都放了一盘蚊香。

    “不好意思,小街小巷的,大热天就蚊子多。”

    路灯下的飞蛾在寻找着虚假的光明。

    方晚连续拍死好几只,方展穿着长裤还好点,但手臂上也是遭殃被咬了好几个包,方晚给他抹自己的口水掐十字,被方展嫌弃地想甩开。

    “干嘛?我还没吃啊,这就嫌弃我了?”方晚没好气地拍他,“咬死你得了。”

    “我没那个意思……”

    “你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还没有!”

    “我……我错了,你继续。”

    店老板看得出来两兄妹感情好,不由得多聊两句:“小妹儿考哪所学校?”

    方晚一顿:“看分数吧,现在不是先出分数后选学校吗?”

    “自己呢?自己没有想学的专业吗?”

    方晚拧开易拉罐,非常响亮的声音,又把吸管插了进去:“我家里人想让我学临床,但我想学农业方面的专业。”

    老板想了一下:“还是临床好啊,现在医生多赚钱啊。我们家老人送到医院,做个手术,后续的治疗,开药……那花钱就跟流水一样,两个小孩都没他几个月花的钱那么快。还得给医生送个礼多多关照什么的。”

    “不能吧,现在收礼不是会被举报吗?”方晚问。

    “凡事都有例外。人分好人坏人,医生也会分好医生坏医生的。”

    真有意思。方晚笑,明明是他自己要去送,又要怪人家收。

    “你父母对你有更远大的考虑,那是为你好,学农业能干什么?回去当农民吗?种田吗?天天风吹日晒的,你这样的小姑娘细皮嫩rou的,就算不学医,做办公多好,大热天吹着空调舒舒服服的,不用像我们,吃了没读书的亏,在这儿卖烧烤。别人家父母问孩子你爸妈干什么的,你说是卖烧烤的都总觉得低人一等。”老板说的语重心长。

    方晚突然觉得这些烧烤不好吃了,耐着性子应下。

    是啊,当一个高薪大医院的医生和一个整天风吹日晒的农民,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

    而方展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老板觉得自己说太久了,恰好有客人喊他,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