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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仵作小娇娘 第205节

    “云仵作最擅剖腹验尸、据说还是医毒双绝呢!她总能验证吧?”

    云曦也点头附和道:“没想到大家也听过我的名声。”

    “那是!当今圣上御赐一品女仵作,纵观我整个大明史上第一人哪!”方才附和的男子竖起大拇指,随即发现自己吹嘘过了,在云曦的笑容里红了脸、立刻收手。

    “莫再耽搁本官破案。”陆青帆收起令牌,“若想动手,待案子事了,本官奉陪。”

    动手的剑客呐呐地收起了剑,回头就瞪向几个同伴:一帮软骨头,喊着陆青帆是凶手的也是他们、到了动手围攻的时候就只剩下他自个儿上了!

    掌柜的不知陆青帆身份,正欲阻止就感到一个凉凉的东西落在怀里。

    他仔细翻看一下,随即惊得赶紧将此物捧在手心。

    “大人、大人您还是将令牌收好吧!”

    “提供所有住户的登记花名册,锁好驿馆大门,没有本官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陆青帆接过令牌,冷声吩咐道。

    民不与官斗,掌柜的忙不迭答应,转身就去办事。

    “你们几个跟姓葛的同屋的,说说来历。”

    姓葛的几个同伴还不知该不该相信陆青帆的身份,就在陆青帆的招呼下一字排开站好等着询问了。

    待反应过来时,陆青帆已经跟第一个人开始洽谈了:“葛兄名唤葛忠斌,跟我们是同乡,我们是从中原来的。”

    开口的人名叫王连,跟着葛忠斌做营生好些年了。

    “做什么营生?”陆青帆瞟了一眼他们同住的屋子,那里什么值钱的货物都没有。

    “走镖。”王连说着,神色有些呐呐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身后那人便是方才主动出剑、怀疑陆青帆官员身份的,也是他们这伙人里的二把手,名叫何磊。

    “看我作甚?实话告诉陆大人吧!”何磊被陆青帆用令牌挡了一剑,早知自己武功不济,这会儿臊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我们也不知道。”王连主动道:“只是每过一旬,都会跟着葛兄入飞鹤峰,在那停留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会离开,然后在山下住一宿。”

    这次也不例外。

    等到从飞鹤峰离开之后,众人就会快马加鞭赶回中原,继续做自己的活计。

    陆青帆闻言墨眸一沉:“三个月兼任走镖一趟,一次奖励丰厚起码数百两、轻车上阵,尔等却从没见过走得什么镖?”

    “是,”王连自己说得都觉得挺扯,可这种好事儿一般人摊都摊不着!谁还嫌银子多咬手么?

    大家伙只稀里糊涂地跟着葛忠斌跑,一个字都不多问。

    陆青帆心中隐隐有了两分猜测,示意王连下去换何磊说。

    何磊讪讪地道:“我没比王连知道得多。”不过有一事,何磊倒是觉得稀奇。

    “你说葛忠斌会多留一阵子?”

    “对,他明面上说跟我们一道离开,但其实会在中间就分道扬镳,每次找的借口也都不一样。但只我知道,他其实是回了飞鹤峰。”

    何磊指向一个之前说葛忠斌是“飞鹤霸王”的那个,低声道:“葛忠斌要是回来,偶尔会跟那厮一道喝酒。”

    被指的人立刻紧张地举起双手,就怕陆青帆动武:“小人、小人真的只是跟葛兄一起喝喝酒罢了!”

    葛忠斌能够随意出入飞鹤峰,请他喝酒的人无一不存着想要取捷径上山的法子。

    奈何葛忠斌平素是个不靠谱的,偏生在这件事情上行事非常谨慎:酒照喝、姑娘照睡,银子照收,一问到飞鹤峰的事情就装傻。

    “这个狗贼可没少坑我们钱,偏我们都奈何不得,所以昨日他与大人起冲突的时候,我们才想着拱火看他被打一顿,我们也解气不是?”

    杜信说完,场内有好几个点头的。

    陆青帆见状眼底涌上一抹讥诮:“那便不像何公子方才所言,同葛忠斌结仇的人满驿馆都是,偏只有我们二人是外来的,同他没有宿怨。”

    刚才纯属是何磊借题发挥、污人清白的。

    再度被点名的何磊站都站不住了,心里只盼着陆大人口下留情、放他一马!

    陆青帆询问口供的功夫,屋内的云曦正在仔细观察葛忠斌的尸首:葛忠斌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身死之时应该是已经睡下后被叫醒。

    因了唤醒他的人身份颇为熟识,故而葛忠斌连外衫都没披就去见了。

    二人在外厅洽谈一番,说到激动处便动了手。

    葛忠斌没想到对方会杀害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连防备都无便没了性命。

    云曦探看过伤口之后,便简单地画出了剑刃的模样:是很普通的单刃剑,驿馆内起码有十几个人都用得是这种兵刃。

    包括方才拔剑的何磊。

    第272章 孤女冤魂

    云曦想剖腹验尸,起身走到陆青帆跟前征询地望着他。

    陆青帆见状颔首,说道:“我帮你挪。”

    二人走回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陆青帆将葛忠斌的尸首放到里间的地毯上,云曦道了声谢,便开始验尸。

    陆青帆出去前,听到云曦自顾自地喃喃道:“幸亏带了刀具,否则还奈何不了你呢……”

    他薄唇微扬、嘴角的淡笑很快消失,便迅速走出去,回首将房门重新关上。

    “哎、不是,大人,您将屋子占用了,我们晚上睡哪儿啊?”何磊第一个表达不满。左右也是要被陆青帆虐的,他现下也豁出去了。

    “重新找个厢房。”陆青帆淡淡地道:“还是你们想跟已经剖验过的尸首住在一个房间?”

    一听到云曦已经开始剖验尸首了,众人的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罢了、罢了,掌柜还是给我们重新准备一间吧。”何磊终于发话道。

    此刻,屋内的云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验尸上。

    她灵动的眸子认真地打量着死者的眉目、检查他的手和脚上细微的线索。

    最后,掏出一个尖锐的小刀开始验尸。

    因为身边没有帮手,云曦只能一边眼看一边拔出刀具,倒也不影响她行事的流畅度、反而换刀的动作更加随性自然、快速迅猛。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云曦的验尸终于进入尾声。

    她起身直了直腰,快速用针线把葛忠斌的尸首缝合好,随即用白棉布将尸首盖上,找纸笔写下验尸记录。

    此刻,外间的陆青帆还在挨个询问口供,想通过众人之间的交叉点推论出凶犯动手的时间。

    云曦打开门出来之后,陆青帆冲她比了个手势,云曦便走到他身边,小声道:“我先去泡个手?”

    “也好。”

    陆青帆颔首,这才想起小姑娘的习惯。

    云曦独个儿跟着小二走到楼下的厨房间内泡手,小二还在喋喋不休地道:“可吓死人了,小人在驿馆做了五年工,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人。”

    “是吗?”云曦喃喃道:“那可给你吓坏了吧?”

    “对啊!肯定是飞鹤孤女索命来了!”小二神神叨叨地道:“她死得冤枉,想要来找我们伸冤了!”

    “‘什么飞鹤孤女’?”云曦一怔,反问道。

    小二小心地四处看看,还不大敢讲。

    “小二哥你别怕,我可是仵作,身上的气势强得很,普通邪祟不敢近身的。”云曦一本正经地道。

    “也是,比仵作更邪乎的人倒是不多。”小二讪然一笑,见云曦一脸无语,赶紧找补说自己是一时失言。

    原来“飞鹤孤女”说得是前些年的一桩悬案:说是有个女子在飞鹤峰的必经之路上穿着一身红衣上吊自尽,死相凄惨。

    许多经过的人看到之后都忍不住惊骇,传播的话也越来越玄乎。

    后来这飞鹤峰一过酉时便闭峰不得出入,也跟那“飞鹤孤女”有些牵系。

    “衙门的人没过来调查吗?”云曦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调查了,说是那女子身份成谜、来去无踪,负心的人就住在那山峰上。后来又有几个意外坠峰而死的,大家都说是孤女来索命了,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小二的表情也跟着恐怖狰狞起来:“这里到了晚上啊,大家就都得住在驿馆里不能露宿,生怕被那孤女给索命了去!”

    “可是葛忠斌分明是被剑杀了的,不是女鬼。”云曦秉承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认真地反驳道。

    那小二被噎得一哽,“是您让小人说的,怎得又不信呢!”

    “对对,是我的不是。”云曦将手擦拭干净,就在小二哥的陪同下重新回到驿馆内。

    此刻,陆青帆遣散了众人,坐在葛忠斌的尸首旁整理思绪和线索。

    “大人怎么看的?”云曦低声问道。

    “先说说验尸的情况。”陆青帆道。

    云曦把杀回死者的凶器利刃图拿出来,“葛忠斌死于子时前后,被人一剑割喉,从死者的表情和神态来看,当是正在与熟人交谈时一击毙命。”

    说罢,云曦分析了葛忠斌身死前的情况,阐明凶犯身量在五尺一上下,同葛忠斌高度相似;且此人同葛忠斌乃是旧识,叙话不畅出手杀了人。

    陆青帆也将调查到的些许线索道来,末了淡淡地道:“葛忠斌房中之人最有嫌疑,但旁人也未必进不来。”

    他指向这角楼中间的“回”字长廊低声道:“凶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跟葛忠斌叙话,杀人之后不动声色地躲在门口、趁着混乱来回跑散,便能够掩人耳目。”

    云曦走到门边,就听陆青帆道:“我率先探查的便是门后,没发现任何痕迹。”

    “哎?”云曦眨眨眼,那他还说得郑重其事,还当是发现了线索呢。

    “推论罢了,”陆青帆快步走到窗边,淡淡地道:“这里倒是有些痕迹,你来瞧瞧。”

    好么,合着陆青帆是要考她。

    云曦走到窗畔,看到窗棂上一点点的黑浮灰,随即轻轻用食指蹭了一些在指尖捻开,轻声道:“煤灰,是进出过厨房的人。”

    她刚才去厨房洗手,就看到灶台附近有这样的煤灰渣渣,踩踏过的人会沾上一些。

    至于那窗棂处悄然暗立的倒刺,像是被剑削过。

    “凶犯翻窗而来,惊动了葛忠斌,二人相识叙话,没谈妥,凶犯便杀了人。”云曦轻轻摩擦下巴,“不对啊,那屋子里又不止葛忠斌一个人住,他的同伴多少都会有些警醒才是。”

    云曦无意间的小动作让指尖的煤灰沾到下巴,陆青帆夺步走过去,粗粝的手掌便嵌住了她秀气的小下巴轻轻擦拭。

    二人靠得那样近,男子身上沉敛着的松香气息让云曦蓦地有些腿软。

    “干净了。”陆青帆意味不明地望着她的樱唇,低沉的嗓音都有些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