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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压枝 第30节

    轮廓鲜明的下颌线抵在她肩上,一阵肌肤相贴。

    许襄君贴在他怀里涩涩笑:“因为你是黎至。”

    黎至每每听到她如此坚定且毫无目的的直白,心中便是惊涛骇浪。

    许襄君什么也不为,只为他是他。

    这样的他也是他。

    黎至埋进她颈子中,勒紧臂膀:“接下来所有风雨都有奴才顶着,娘娘想如何都行。”

    许襄君乘机拉住腹前的手,微微侧头,唇角擦上黎至下颚:“倒是有一件所想。”

    字与字间嵌着无数期盼。

    黎至身形一震,嗓子滚了又滚:“晚些时候吧。”

    许襄君抿笑,眼中流转,灵动魅惑万分:“那这算是你应下了,本宫且等着你君子一言。”

    半身凌乱地依偎在他怀里,感知到黎至手掌贴上她手背,许襄君心中舒口气。

    总算又近了一步。

    真难。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24章 相当匹配

    ◎我的东西谁都不配有。◎

    黎至收手, 自然取走许襄君拭手的帕子,将自己指尖一一擦拭干净。

    随后把膳房送来的补品验了验,推给平珠:“脉象尚好, 身上若有不适随时找我。”

    平珠收好帕子叠好放进袖中,“嗯”了声, 在他们眼皮子下端起补品一勺一一勺吃起来。

    黎至给许襄君烹煮一盏茶后, 从怀中取出一支簪递出。

    “最近有人在上辰宫附近探视,还请娘娘且去打草惊蛇, 好让奴才釜底抽薪。”

    这支玉簪玉质品相不算好,也没什么样式, 就是玉簪腰腹位置刻了圈凹槽, 簪发那头削尖做成了利器,其余地方圆润极足。

    许襄君横目, 这种烂料手工倒是不错。

    许襄君端凝几眼, 推掉他指尖:“你替我簪上?”

    平珠勺子一顿, 复而移挪视线。

    心忖:还好我坐的不碍人事。

    埋头又吃起来, 权当自己是聋子瞎子。

    黎至抿唇, 握住玉簪起身到她背后。

    在她发髻上几处比划:“此物锋利, 奴才制作技艺尚浅十分粗糙,小心划伤手。”

    精择了一处, 仔细替她簪上。

    “你做的?”许襄君扭肩仰头:“你又几时学的, 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

    修长瓷白的颈子冲目。

    黎至垂眸, 从鬓间这支其貌不扬的玉簪看到她颈子、锁骨:“抄家时我为你制的一匣子首饰都被充进了国库。”

    拧眉停顿下,“什么时候学会的?许是有两个年头了。”

    两年... ...一匣子... ...

    “在国库?”许襄君指尖触碰了下盏子:“那等着, 我一件件找回来, 我的东西谁都不配有。”

    回身钩住黎至指尖:“你做的东西旁人更是沾染不得。”

    黎至鼻息一重, 笑哼了声。

    平珠绷紧肩连忙往下咽, 御膳房的补品吃起来怎么有点噎人。

    许襄君瞧了眼平珠,细声:“一会儿我出去逛逛,jiejie身子可能与我同行?”

    平珠一口卡住嗓,殿外有人,许襄君这是要出门抓人了,顺便警示她。

    她瞬间脊背冒汗,顺口气点头:“能去。”

    黎至钩钩她指节:“一会儿奴才要去太医院取安胎药,平珠随奴才出门吧,你吓着她了如何是好。”

    许襄君回眸,一眼寒气令人发怵。

    平珠吓得摔放下碗,直接往下跪:“我跟着娘娘,不会被吓着的。”

    黎至岿然不动,许襄君伸手抬住她身子,努努嘴:“那我带白衡去,支开就是了。”

    “小心。”黎至轻轻在肩头落下两字。

    平珠识得眼色,端起空碗随着黎至一道下楼,一道往太医院去。

    白衡转眼上来。

    六月初始的晌午燥气愈胜,许襄君眉眼倦怠神色惫懒,瞧着白衡便哼呢:“附近可有哪处风景独秀,本宫想出去走走。”

    白衡想也不想便道:“不远处有个荷花池,沿岸柳树此时也正好,娘娘惧热怕暑,沿着道走去还有一山亭可供小憩。这处如何?”

    “可以走走。”许襄君站起松松身子。

    白衡忙走近搀住人,生怕婕妤一个不注意伤着自身,垂音:“那奴婢去点几人陪着一道,再令人抬把软轿跟上,免得娘娘累了。”

    许襄君摇头,嗔目:“都跟着才燥,不用,我们慢些即可。”

    手搭在白衡小臂就往下走,又往殿外去。

    身后不跟人实在不踏实,白衡一路谨慎着,越离上辰宫远心跳得越急,几次看着许襄君较好兴致都欲言又止。

    许襄君瞧着离上辰宫远了,地道也偏起来,佯装疲累走得愈发慢。

    白衡心忖不好,小声:“娘娘可是累了?”

    许襄君抿唇吊眉,微微细喘:“你说的亭子在何处?”

    白衡皱眉远眺:“还有一段路程... ...”出门前就怕这种情况,还是出现了,白衡心尖犯麻。

    许襄君顺路望去不见尽头,娇嗔小性说:“太远,本宫在此歇歇,你回去招人抬轿,暑气闷得本宫不想动,累得本宫心口有些犯慌。”

    指节顶推额角,面色有异。

    “... ...”白衡听闻她心口犯慌惶恐起来,忙四下打量。

    满塘荷叶坠着零星花骨朵,沿路绿柳随风舞动,景色宜人,各处空寂。

    但她一人回去这怕是不好吧,婕妤身旁没人,陛下知道可是要怪罪的。

    宫内四年多未有皇嗣诞生喜讯了,阖宫上下都盯着这胎。

    “奴婢不... ...”白衡不敢松手。

    许襄君出声冷冷斩断她的话:“本宫热坏、累着了你担待得起?”凤眉一瞪。

    白衡连忙屈身,喉头紧了紧应声忧心:“是,那奴婢快去快回,娘娘小心。”

    离去时白衡一步三回头,完全放心不下。

    脚下行程越赶越快,遂后小跑起来。

    许襄君仰头乘风,白衡倒是个不错的。

    直到白衡淡出视线,许襄君便起身,站在塘边略微不平整的石块上,折了根柳条击水玩,余光暗地四处打量。

    “慢啊慢,来得真慢。”她浅声感慨,“这天燥死了。”

    弯腰将柳条伸得更深,搅乱了这片池水。

    涟漪荡开的水映入一抹云髻边角,许襄君掐眸朝旁躲闪,随之入影的红友色宫装以两手推搡姿势扑进水中。

    ‘扑通’一声后溅起格外大的水花,裙边当即湿了一片。

    许襄君心下一惊,有人在上辰宫外打探,没想到竟是要直接对她下死手。

    她丢掉柳条,正想恶狠狠俯身捞人审问一二。

    余光又见另一位同样着装的宫女,狰狞着面目扑来,动作与前一位如出一辙,想要推她入水。

    知道许襄君有所防备后,那人厉眸狠瞪,更为谨慎小心预判着,目的性极强。

    许襄君抬腕拨下头上位置最顺手的簪,握紧发现恰是黎至所制的玉簪。

    她眸子一紧,想也未想斜身扬手横向一刺冲来的人,由于宫女往前扑的惯性原因,玉簪轻松斜刺入喉,玉簪也拦腰断裂在那道刻痕上。

    许襄君被力道带着朝后颠簸两步,扶住树干才惶惶稳住身形。

    这宫婢浑身跌撞几步失力朝前栽入水中,嗓子倒出来的血水当即染红一片。

    “啊!”水中发出一声刺耳尖叫。

    许襄君看去,先入水的婢子惶悚得朝没血水的地方游。

    惊恐看着沉浮在水面上的同伴,颈侧额角青筋爆裂得十分吓人,沉浮间呛了好几口血水。

    她恶心地干呕起来,捂住嘴试图游得更远。

    许襄君敛眸,因玉簪断裂原因血迹喷溅得不多,只在她指腹掌心沾染了微末。

    她走到水池旁,扔掉半截玉簪废料,‘咚’得溅出一圈水纹。

    许襄君舀起不沾血的水净手,清风玉质的嗓音不明所以地轻声问:“你怕什么呢,难道推本宫入水后本宫不是尸体?”

    修长指节沾水荡出的水纹沾到那宫婢脸上,婢子惶悚不安地盯紧她,嗓子像是被人扼住般说不出话。

    许襄君满眼狠戾,姣好容颜蒙了层杀意,冷冽锐利眸色看得人心有余悸,宫婢谨慎非凡得往水深处游。

    许襄君懒散一眼:“快回去报与你主子你们办事不利。”

    闲散着净完手后她起身用帕子擦拭指尖,俯视莲叶下的人影,温煦可柔说:“切莫让她漏了身份,本宫不喜被人欺负,此事定当以牙还牙,恶心便用恶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