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血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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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和销售们只以为是她男朋友来了,看起来年轻,估摸也就是一个花瓶,没当回事,回身继续忙碌。 章苗苗和阿嘉看到李暮近,自动让出位置退到一旁。 李暮近手指擦净她掌心的汗,牵住她,又走进店内,站在他们品牌经典系列跟前,一排指下来:“都要。” 经理跟销售同样的一句话:“没货。” 柜台电话响起,销售接通后,脸色一变,走到经理跟前小声说话,传染一般,她的脸色也蓦然难看,立即面向李暮近,前后态度骤变,“好的,您还看什么?” 章苗苗和阿嘉一愣,像是在看科幻片。 “所有。” “所有吗?” “聋吗?” 经理敢怒不敢言,“好。” 接下来是漫长的打包过程,散开的人群又因李暮近的豪气围上来。待她们满头大汗打包好,进来七八位西装男士,一一接过购物袋,人手拎上十几件,快步离开。 东西买完,该说正事了。 李暮近也不兜圈:“道歉。” 经理甚至没有一句怨言,扭头看向丁珂三人:“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李暮近搔耳问。 经理始终鞠躬一百二十度,“因为我们嘲讽了顾客买不起奢侈品。” “为什么肯道歉。” “因为您在我们品牌有单独的一条生产线,是特别重要的客户,您投诉到欧洲总部,总部要调查,一旦总部介入调查就会查出我们是过错方,我们不仅要被辞退,或许还要面临损害品牌形象的官司。”经理声音颤抖。 李暮近微微皱眉:“你这样说,好像我在用权力为难你。” 经理当即又道歉:“没!到时一定抽调监控,我们的责任逃不掉。” 群众中传出的声音变了味,“在这种店卖货就高人一等?居然敢诬陷学生!真丧良心!” 章苗苗和阿嘉笑着戳杵对方,清白了得意了。 李暮近事办完了,站起来,牵着丁珂离开了,没跟她两个室友打一声招呼,也没问丁珂愿不愿跟他走。 丁珂当然不愿意,站在车门前,死活不上车。 李暮近只好抱起她,轻轻放进去,随后上车,堵死出口。 车子发动,丁珂瞪他:“停车!” 李暮近闭着眼,把她手牵到腿上,拇指轻抚,“不是你发朋友圈告诉我在万象城吗?叫我来,又不想见我?” “我发的朋友圈!没跟你说。这么久了,我早忘了你这号人物,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丁珂像一只高贵的天鹅,一张嘴却像火烈鸟。 李暮近挨骂被诅咒,不怒反笑。 “你笑什么?” 李暮近睁开眼,有点缺觉的疲惫的倦怠的美,“这么聪明的脑袋,有没有想到我回来的目的。” 丁珂嘴很硬:“谁要管你。” 李暮近拉起她的手到嘴边轻吻:“我睡一下,等下再说。” 他看起来累极了,丁珂也还是把手抽走,她这么久也着实累得很。挪到离他最远的位置,脸扭向窗外。 谁知道竟给李暮近让开了空间,他忽然躺到她腿上,脸贴她小腹。 “起来!”丁珂不惯着他。 李暮近反而搂住她的腰,不允许她动弹:“你不想我吗?” “不想!” “我想。” 丁珂身子一顿,不再作声。 许久,她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指腹传来他皮肤温热的触觉,她好像装不下去了。她很想他,她看到新闻说他参加慈善活动,活动上说明天就要回詹城好好上课。今天就是明天。她定位万象城,发了朋友圈,就是想让他看到,就是在等他来。 还好,他来了。 她没有很丢脸。 如果只有她想他,那真不公平,她也会厌恶那样的自己。喜欢男人的前提当然要男人值得,不值得她会觉得自己像蠢货。 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待一会吧,就这一会。 丁珂也闭上眼。 李暮近把丁珂带到他在十里牧场的庄园别墅,他已经给他打造好一个巨型衣帽间,收集了许多品牌许多系列包、鞋、衣。 园内建了马房,从欧洲空运了两匹马,一匹阿哈尔捷金马,一匹弗里斯马。 车全部定制的粉色款。 可能是他表达错误,品牌以为他是送心上人,就按英国女王的配置来定制,没承想李暮近见到成品反而蹙眉,第一反应怕丁珂不喜。 但也有的补救,再买就好了,花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 庄园别墅陆面三层,地下两层,一二层是一个十几米的挑空,三层全景落地窗,顶层阳光玻璃房,露台花园有无边泳池,比楼下的小点。整个房子智控系统,窗户都安装黑色防光和纱两种窗帘。李暮近平时喜欢将整幢房子置于黑暗。丁珂一来,他把所有防光窗帘打开,房间一下注入阳光,亮堂起来。 李暮近把她交给阿姨,让阿姨带她看衣帽间,看看还缺什么,他再去给她买来。自己去了卫生间。 一层光主卫就两百个平方,主卫是套间,而别墅每个房间都是套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会客厅。 阿姨看到丁珂,忍不住笑得慈祥,甚至冒昧地拉她的手,一双手爱护地摩挲着,说:“真好,还能看见你。丫头你这两年过得好不好啊?手心还出汗吗?口味有没有变啊,阿姨手艺还在呢,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丁珂知道她是在对以前的丁珂说,但她有厚茧的双手很暖和,被她牵着,她忽然不想立即否认。 阿姨一一讲述房间一切,哪里设计跟以前一样,原本买来是什么样。到衣帽间,她也不认识那些奢侈品,只说:“好看吧,有像公主的衣橱吗?” 整整一层,工业风简约展架,挂的东西却无一不是价值不菲。丁珂在电视里都没见过这种规模,说:“像。” 阿姨点头:“阿暮眼光是顶好的。挑什么都是。”一语双关。 丁珂没有吭声。 丁珂在李暮近的庄园别墅待了半天,他一直不知道忙什么,她也懒得找他,看了马,去了靶房。听园区管家说,靶房也是新建的,用半个多月。 为什么新建没说,她也没问。 天黑后,她还没逛完,却不想逛了。本来逛庄园也是李暮近的安排,她自己兴趣就很一般。 计划天黑便离开的,他不愿出来,她也没叫他,他给她摆上桌的珠宝首饰,她一件没拿,请司机送她回市区,愿意支付费用,希望成全。 说话时候,半天没露面的李暮近突然出现,牵住丁珂正跟司机比画的手,往回走。 “放手!”丁珂用力甩开他,半个多月的火没消,不想理他。 回到室内,李暮近才松开手。 阿姨已经下班,被送回市区,此刻这幢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 丁珂站在门口,脸扭向一边,眼开始发胀,鼻尖也染上粉红。 李暮近站在吧台里侧,倒了两杯酒,推到吧台边缘,靠近外侧那边。 丁珂不愿上前。 李暮近低头切柠檬片,第一片他先尝,不酸才放进她的酒杯。 “…… 任生命穿梭 时间的角落 他静静看着 人们爱过和恨过 随时间漂泊 随它忘了或记得 他离开她的回忆 重复的活着 ……” 环绕音响放着单依纯版本的“最长的旅途”,音量不高,又是温柔的曲风,每一个音符每一句词都精准踩在丁珂早就不平静的湖心。夏风伴雨都没敲打出涟漪,一首歌,她心开始激荡,委屈和怨气一瞬爆发。 “睡了就走。” 李暮近听到她说话,放下手中事,认真听。 “你厉害,李暮近。”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丁珂的失落。 李暮近忽而一笑,将白色长袖挽起的袖口放下,朝丁珂走去。 丁珂下意识后退。 李暮近手长,动作快,托住她后脖子,带到身前,俯身跟她额头贴着额头,深深呼吸。 丁珂挣扎。 李暮近不放。 丁珂呼吸急促了。 李暮近放开,也退开,目不转睛看着她渐渐红肿的眼圈,胳膊向上,脱了白色长袖,扔到一边,光着上身走到主卫,涤了条热毛巾,返回丁珂面前,隔着毛巾捧住她的脸,轻轻擦拭。 丁珂好多了,推开他。 李暮近把毛巾搭在吧台椅靠背上,他人也靠在吧台。丁珂这样,当然不是伤心过度,她有轻微花粉过敏症,他在那件白色长袖涂抹了花粉,她自然眼睛红肿。 他等丁珂状态好一点,开始说话:“嗯,要说的有点多,也不知道从哪里说比较好呢。” 丁珂逐渐平静下来。 李暮近闭上眼,边想边说:“两年前开始?那场大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