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 Youre Shi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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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斯内普感觉好极了。 他许多年都没能用这个字形容过自己的感觉,所以布莱克挪开腿把他的头掉到床单上并踢他肩膀拍他膝盖时,他多少是有点不情愿动弹的。 “喂,斯内普!”布莱克轻声叫道,“你之前吃了什么?” “你完全清楚我之前吃的什么。”斯内普咕哝,慢吞吞地坐起来。 布莱克乐了:“我说,你光彩照人诶。” “你已经没必要接着奉承我……” 斯内普眨了眨睁开的眼:方才他打盹期间,床头灯不知为何关掉了,但他仍能看清布莱克的脸,而光源—— 他下意识地回头,身后漆黑一片。 “是字面意思,”布莱克忍俊不禁,举起手在他面前晃,“看?你在发光。” 那只手的影子投在布莱克自己的脸上,斯内普抓住它,接着意识到自己能过于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手。 他在发光。 在黑暗的室内和凌乱的床铺间,像个该死的人形灯泡那样发出柔和的浅黄色光芒。 2. “这是什么情况?”布莱克坐在枕头上(真恶心,他们开的钟点房,斯内普同情下一个房客),揣着胳膊盘着腿陷入沉思,“你确定不是被下了药或者——” 斯内普盯着自己的手:“我上次吃——食物,或接触药物,都是在超过一小时前。没有任何毒药能隔这么长时间让我开始发光。” 布莱克像狗一样探过来,把那只手硬拽到自己鼻子下边,斯内普差点在被他鼻尖轻轻蹭到时本能缩手。“好像也不是恶作剧喷剂之类的。” “喷剂不可能喷得这么均匀。”斯内普陈述。他的每一寸皮肤同等发光,包括藏在毛发中的、正在软掉变干的、方才在布莱克嘴里的部分,如果是因为喷剂那么布莱克的嘴也该发光。 “你要不先去冲澡?”布莱克提议,“看看能不能把它洗掉。” 斯内普有种预感,冲澡时这光芒会消散,但那跟被洗掉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关系。 3. “你今晚要不留下?”布莱克这样问,“确保你的身体没有其他异常?——我有多的睡袍。” 斯内普已经停止发光,他洗澡期间床头灯又打开了。布莱克无法忍受黑暗封闭的空间,而斯内普拒绝在明亮处zuoai,于是他们达成的妥协是拧到最低亮度的床头灯——甚至还不如刚才的斯内普亮。 布莱克的语气很随意,斯内普突然希望那盏灯再亮一点,照清对方的看着他的神情。尽兴的事后盹是一回事,留宿绝对违反了某些基本规则——布莱克比他更精通的规则。 “其实那个,我觉得不是第一次,应该还有几次,不过之前我都觉得是我看错了。”他躺下后布莱克又说,“这回特别亮,我就把灯关了,发现你是真在发光。所以如果你近期都没什么不舒服的话,我猜没太大关系。” 斯内普咕哝了一声,忙着抬腿调整睡袍,试着别去搔抓莫名发刺的皮肤。毕竟它只是一件袍子,崭新,布莱克趁他洗澡匆匆叫的外送。 4. 不,斯内普并没有特别喜欢69,相反他和布莱克的身高差使得这个姿势相当不方便,是那种偶尔尝鲜可以但列入常规绝无可能的选项。 “好像也不是koujiao,”布莱克在黑暗中有些苦恼地说,很快又将灯打开,“我觉得不是因为高潮,毕竟你每次都有射,但肯定不是每次都发光。难道是花的时间?我记得因为特别不舒服,我们当时舔了好久。” 斯内普瘫倒在床上,翻了个跟爽毫无关系的白眼。他两腿大敞,跟内裤一起从床沿挂下来,布莱克差不多是在进门处突袭了他,直接把他按倒在床上凶狠地吸吮,斯内普射的时候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达到目的后天杀的布莱克立即一跃而起,关灯验收成果。 “有可能诶……”布莱克又自顾自地说,“好像你疑似发光的时候我们都搞得比较慢——还是说你不会马上开始发光?” “我他妈的不是个台灯,布莱克,停止在我身上找开关。”斯内普忍无可忍,“那也许就是因为我碰巧接触了某些药材导致的,跟我在床上干了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哦,你记得那天接触了什么材料吗?”布莱克手撑膝盖弯腰毫不气馁地问,好奇睁大的眼睛甚至显得有些天真。他屁股的线条从后面看肯定很诱人。 “关你什么事?”斯内普猛地站起,接着不得不狼狈地俯身把内裤扯上来,削弱了震慑力,“我会不会、为什么发光,你有什么资格cao心?只不过是他妈的rou体关系,你以为cao过我就可以随便摆布我吗?” 布莱克收起了那副兴致勃勃的表情,他站直时又是俯视斯内普了,一阵轻微的战栗因此从斯内普皮肤下爬过。虽说不尽如人意,但他已经达成他来的目的,得到了一个高潮,它带来的满足和放松还充斥在斯内普的四肢百骸。他完全可以就此离去,布莱克有没有爽到与他毫不相干。 “那么,你又有什么损失呢?”布莱克带着沉沉的压迫力问,“我想搞清楚什么能让你爽到发光,这对你有什么害处?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除非你在这里不是为了快感,而是奉献自己服务我。那可未免太无私了。” “一如既往地偏离重点,布莱克。”斯内普抱起胳膊,“你在开始的时候一样同意过,我们在床以外的地方毫无瓜葛——连‘我们’这个代词都没必要存在。你cao心你的快感,而我cao心我的,这才叫各取所需。你要求我配合你探究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包括什么能让我爽到发光,都超出我能接受的合作范围。” 布莱克又盯了他一会儿,房间内发光的只有床头灯,但斯内普确信自己看到其他东西熄灭了。他胸腔中冒出一种奇怪的空洞感,像是他的心脏收缩得太紧,忘了舒张。 “好吧,那么跪下,”布莱克褪下裤子,恢复到急不可待的常态,“轮到你了。” 5. 但布莱克还是做了关于时间的测试,只不过没明说,而是美其名曰“来点不一样的”。斯内普也懒得点破,毕竟除非他正式决定更换床伴,否则在布莱克发现他可能会发光后这大概无法避免,每次都为此跟布莱克争执对于提升性生活质量貌似益处不大。 而如果痛宰布莱克的欲望能发光,斯内普敢断定,在最终得到高潮前的那五分钟,这旅馆房间会亮得像遭受了太阳的袭击。 他恢复意识时身上被简单清理过,盖着毯子,绑在床头的手腕也解开了,上面有残留的红印,不过不严重。淋浴间传来水声,他甚至能听出布莱克洗到了哪一步。 斯内普掀开毯子坐起来,感到臀部酸痛不已,怀疑自己在过于激烈的高潮中扭伤了什么地方。他——至少他的身体——非常喜爱过去几小时发生的事,但眼下他的身躯精疲力竭地陈列在床上,皮包骨头、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诱惑力,也不曾发出一点光。 布莱克大概挺失望的,斯内普由着自己幸灾乐祸地想,费了那么大劲,还是不能让床伴发光。 6. 布莱克靠在床头抽烟,他事后偶尔会来一支,作为下面那个的情况下频率更高。或许跟口舌之欲没得到满足有关,他被cao时总是要索取更多的吻,而两人达成的默契包括尽可能不接吻,因为你不该跟你只应该cao的人接太多吻。斯内普不喜欢烟味,只是因为他没资格管区区床伴是否吸烟才不曾说什么。 格兰芬多再没提过有关斯内普发光的事,但斯内普猜测自己cao完布莱克之后发光的概率更高,这解释了布莱克为什么越来越热衷于被cao。实际上斯内普对于在上面没什么特殊的兴趣,不过要承认他有点迷恋自己能够主动给他人带来快乐的感觉,未免略显可悲。 “我见过,在我很小的时候。”他背对布莱克侧卧,当下他肯定没在发光,“我母亲身上笼罩着光环,我家的灯经常开不了,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那时睡迷糊了,或者是小孩子的胡思乱想。” “这么说,有可能是某种家族血统?类似易容马格斯?”布莱克没嘲笑他自食其言主动提这件事,往床头柜上的纸杯里掸烟灰,“啊,现在看来那好像有点尴尬——或者不会?知道你爸妈有时候也相处得不错。” “我记得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很温柔,到我房间抱我,亲吻我。”斯内普的视线牢牢锁定床头灯,他盯得那么用力,以致眨眼时眼帘后会出现它的残像,“我以为那只是美梦而已。” 【我的宝贝,我的小西弗勒斯,爱你。有你真是太好了。】 “只有两次,最多三次。”斯内普说,“至少在我看得见的时候是这样。” 布莱克深深地吸进一口烟,让它在肺里逗留,然后慢慢吐出去。斯内普可以感觉到烟雾在空气中下降,最终如温柔的抚触般落在自己肩头。 7.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对第一次滚上床前制定的规则非常小心,不接吻、不聊天、高潮后立刻分开,不越雷池一步。斯内普知道这是对的,是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能够持续,通过长期合作省下寻找其他性伴侣的时间精力是最好的共赢。 但他那段时间一定没发过光,布莱克逐渐累积的焦虑和沮丧便是明证。无论斯内普在床上制造出什么样的声音,手指怎样在极乐中陷进布莱克的皮肤,对那人而言,终极的判断标准似乎只有一个。 由于懒得应付自私伴侣的无能狂怒,80%的女人都曾假装高潮,而她们的伪装不巧被戳穿时,她们的伴侣往往怒不可遏。归根到底,这都源于那些男人的自以为是,而布莱克本质上正陷于相同的状态。 因为斯内普的躯体保持了正常人类水平的亮度。即便斯内普愿意,他也没法假装。 太愚蠢了。 8. “在我们开始前,”布莱克在床前站定,这一天终究来到了,“我得说我这段时间咨询过一些人,关于……”他顿住,犹豫,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总之,我知道从上床开始的关系结果通常都不会太好。尤其是,还有我们那样的过去。” “很有启发性。”斯内普不是故意给自己的声音附上那么强烈的敌意。 布莱克的身体绷紧,预备经受攻击,然后继续:“但对我来说这不够,我想过了,只有这些不够。我想更进一步。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也可以结束在这里,今天做不做由你决定。” “这是最后通牒吗,布莱克?” 他看着布莱克闭眼抑制痛苦,格兰芬多重新直视对方时,眼神锐利而坚定。 “你可以这么认为。”布莱克以孤注一掷的平静语气说,“我这辈子已经花太多时间忽视自己的需要,为了能活下去……但从回到这个世界起,我就决定不再那样做。我不是为了退而求其次继续活着,我要给我自己最好的,否则我宁可不要。” 没错,这就是布莱克做事的方式。要么达到他的高标准,要么他就直接脱身,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因此伤得血rou模糊。他将离开斯内普,找到下一个床伴,也许只是空窗期的临时抚慰,也许同样抱持发展长久关系的期待。终将有人与他付诸实践,他会彻底地、永远地再也不会属于斯内普,只要斯内普于此刻说不。他绝不会对放手之人做任何纠缠。 那样更简单,痛苦更少,就像撕掉一个创可贴。斯内普同样清楚从性开始的关系机会渺茫,发现他们或许无法始终保持现状,连他也曾寻求建议。 【我认为问题的关键不是性,而是人。】纳西莎以治疗师般的理智口吻陈述看法,而没有进行任何追问。【选择rou体关系的,通常都是那些不懂或者不敢处理复杂问题的人。他们的期望总是很低,缺乏跟另一个人一起解决问题的动力,而是想着怎么放弃和逃跑。如果把爱情比作战争的话,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是逃兵,即使鼓足勇气走到战场边,一听见敌人念咒,马上就逃得无影无踪。】 “我想跟你约会,去吃晚餐或者看烂电影。”布莱克还在继续,“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和朋友,作为我的爱人。我想了解你,知道你的秘密,不仅仅是怎样让你发光——但我尤其喜欢你发光的样子,让我感觉很幸福。但如果我做不到,我想你应该提高自己的标准,去找另一个人,我也一样。” 会有另一个人。那人会跟布莱克一起做布莱克正在说的所有无聊傻事。布莱克会像研究斯内普时那样研究那个人,灰眼睛在愉快和好奇中闪亮。他们终将读懂彼此,心意相通。 斯内普立刻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他荒唐地想要杀了那人,甚至在布莱克遇到那人前就杀掉。不,他做不到,仅仅是设想跟布莱克在一起会遭遇的问题,他就想逃走了,然而他一旦逃走,他就再没有任何机会拥有西里斯,而西里斯——认为他是最好的,此刻。 “你不能为了让我发光而遭受任何不幸。”他用哽住的嗓音说,“我没办法直接看到……所以只要我认为你那样做了,你不再满足自己的需要了,我就走。” 理解了他的意思,西里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然后嘴角向两侧抬起,眼睛周围现出皱纹——它们反倒让这个饱经沧桑的男人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呈现出少年似的雀跃。颤抖停止了,一股暖流注入斯内普胃里,告诉他他做了正确的事。 “但你不能要求我不去努力让你幸福。”西里斯拥住他,然后给了他一个吻。 9. “我妈婚后从没回过父母家,所以我也没见过外公外婆。”他告诉快要睡着的西里斯,“我现在知道原因了,他们一看就知道她过得不好,她没法撒谎。她在那个家里也从来不开心,所以不愿意承认他们是对的。不管我父亲后来变成什么样,他或许都是唯一曾让她发光的人。” 西里斯一条胳膊被他枕着,腿也搭在他身上,侧头吻了他一下。“过得再不好也不肯向家人求助,这个剧本听着耳熟。” “我二十年都没见过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斯内普轻声说,“但如果能找到她的话,我有点想见见她,和你一起。” 解释家传的发光现象只是艾琳·斯内普未替儿子想到过的千百个问题之一,或许她从很早以前,就认定了自己的儿子终身不会获得幸福。 “哎呀,我已经开始紧张了,你的开关我还没摸准呢……” 几分钟后,斯内普发现自己在发光。他第一反应是喊西里斯,让男友看看一直期待的工作成果,但西里斯已经蹭着他肩膀沉沉睡去。光晕将西里斯毫无防备的睡脸染成暖色调,描摹五官的轮廓,连睫毛的细微颤动都清晰可辨。 下次吧,斯内普想。他尽可能保持不动,摸到枕边的魔杖,关掉了床头灯。 10. 这他妈一点道理都没有。 深入交流后肢体相缠入睡的场合斯内普还可以理解,但他绝对不该因为男朋友看烂片时打瞌睡靠在自己肩膀上就轻易幸福得发光,他他妈的人设绝对没有这么软弱。 “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我拒绝天一黑就被困在家。”斯内普低吼,他正怒气冲冲地站在路灯下最亮的地方,以免继因为身上太亮被当成恶作剧分子赶出电影院后,又在大街上显眼到造成保密法纠纷。 没人答他话。西里斯蹲在阴暗的墙角,笑得快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