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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君大人轻点宠 第60节

    柳玄意不在,白家如果这个时候攻击常家,仅凭常锦帆,顾得了头也顾不了尾,难啊。

    我只能淡淡道:“现在还不是时机,走着看着吧。”

    董扇是在京都董家那个大染缸里长大的,怎能想不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伸手搂住我说道:“槐烟,我和风月玖聊过了,无论以后四灵家族发生怎样的纷争,风家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我由衷的笑了:“谢谢你们。”

    这世间的情分啊,最是容易分分合合,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之又少。

    董扇在常家陪了我半天就回去了,我继续弄我的论文,生活好像暂时回到了正轨上。

    我一直没敢去千机洞看卢道士,一是因为柳玄意的叮嘱,另一点就是,我私心里也有点怕。

    任何一个接近卢道士的当口,都有可能被利用,他背后的不化骨太邪门了,他能以一张黑符救人,难免不会别的诡异手段。

    我们费尽心思才抓获卢道士,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我一直忍着,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一直数到二十天,我才能小小的松一口气。

    在这之前,我得夹着尾巴窝在常家,除了养伤、做论文,其他事情一概不问。

    可这人间事啊,十之八九不能尽如人意。

    柳玄意离开第十天,我午后照常打开电脑弄论文,打字的时候,手指节间忽然就发出铬渣铬渣的响声,吓了我一跳。

    我试了几次,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关节好像比以前僵化了不少,指甲上的竖线也变宽了。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去握拳头,越来越艰难,握住了伸不开,伸开了又握不住。

    那天翻来覆去一直到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睡梦里,我就感觉一只冰凉的手在抚摸我的脸,男人湿冷的气息凑在我耳畔轻喃:“槐烟,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打开床头灯,惊恐的望向四周,什么都没有。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原来是梦啊。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梦里被湿冷的气息包裹住的耳朵,却摸到了一手黑灰。

    那是炭灰,树木烧毁后留下的那种。

    我耳朵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赶紧起身,坐到梳妆镜前仔细看,的确有,薄薄的一层,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声喊黎婶。

    黎婶很快就进来了,紧张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我当时心里很怕,但又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做噩梦之后神经敏感了,还是真的有什么要发生了,就是怕。

    “黎婶,今晚你能不能跟我一起睡啊?”

    黎婶问我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我只说做噩梦了,她便躺下来陪我一起。

    可是后半夜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一直等天蒙蒙亮,才累极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两只手完全僵硬的不能动了,黎婶吓坏了,赶紧去找常锦帆。

    常锦帆仔细检查了我的手指关节,眉头皱得很紧:“最近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就把昨晚做噩梦的事情跟他说了,他眉心颤了颤,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他?”

    我问:“谁?”

    常锦帆却摆手,说道:“你的手应该是受尸毒影响才会变成这样,我再去帮你弄点药回来,咱们试试再看。”

    说完他就cao控轮椅离开了。

    常锦帆的遮遮掩掩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努力回想梦里的片段,忽然想起那男人的声音,跟我上次在锁龙村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藏了个心眼,召唤来血鸽,让它暗中监视常锦帆的行动,血鸽给我带回来的信息更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午饭后,常锦帆去了一趟养尸地。

    董扇跟我说过,那片养尸地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人设了结界,不好靠近了,但血鸽亲眼看到常锦帆驱动轮椅进了结界。

    他从养尸地出来之后,又去了梁焱他们移栽的那棵松树下,给松树烧香、上供品,最后在松树身上划了一道口子,接了一些松树汁。

    我这才意识到,上次常锦帆给我的小瓷瓶里,装着的怕也是松树汁,那棵松树早已经修炼成精,她的汁液有奇效也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我更在意的是,常锦帆为什么会去养尸地?养尸地的结界是他设置的吗?

    他又怎么会去祭拜大松树?是近期才开始祭拜的,还是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感觉常锦帆就是一个谜,直到他又给我送来一个碧绿的小瓷瓶,这次是让我喝下小瓷瓶里的液体。

    打开小瓷瓶,里面依然是淡淡的松香味,我捏着小瓷瓶,一仰头全部喝下,常锦帆才放心的离开。

    松树汁入肚之后,我只感觉浑身由里而外的清爽,盘腿坐到床上,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坐。

    很快,我的手指便软化了下来,能动了,指甲上的黑线也淡化了一些。

    可是两天后的夜里,我从睡梦中惊醒,就发现自己又不能动了,这次不仅手指关节动不了,全身都是僵硬的,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除了眼珠子还能转之外,整个人就像个木偶一般。

    然后我就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在唤我:“槐烟,槐烟……”

    我想大喊,想叫人,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随着男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唤,我甚至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要脱离rou体的桎梏,要飞起来了一般。

    房间里起了风,门窗发出轻微的响动,我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多时,就有滑溜溜的东西上了床,缠上了我的脚踝。

    我绝望的眨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脚踝上忽然传来剧痛,有东西咬了我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血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咕咕咕的叫着,翅膀不停地拍打着窗户。

    往常这么大动静,黎婶早就醒了,可是今夜到现在她都没冲进来,后来血鸽飞走了,不多时,常锦帆cao控轮椅撞了进来。

    他手上真气啪啪往我床上打过来,一股股黑气冒出,窗户大开大合的扇了几下,终于恢复平静。

    我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就听常锦帆问道:“好些了吗?”

    我缓缓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就看到脚踝上被咬出来的伤口已经黑紫一片,正往外渗着难闻的黑水。

    那伤口只有两个小洞眼儿,分明就是蛇牙留下的……

    第104章 挑拨

    我被蛇咬了,并且从伤口的状况来看,应该是尸蛇。

    这让我又想起了锁龙村,想起大槐树下翻涌的那些黑不溜秋的尸蛇,再加上之前那个男人的呼唤声,几乎可以确定,我又被那东西缠上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常锦帆也看出我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教黎婶怎样帮我把尸蛇的毒拔出来,因为刚刚被咬,尸气还没散开,拔起来相对比较容易。

    之后用煮熟的糯米拌着朱砂搅拌起来,敷在伤口上,再在外面裹一层纱布,常锦帆便离开了。

    我听着轮椅轧地的声音越来越远,心里有些烦躁,常锦帆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他知道是谁在作祟,但他奈何不了对方,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那东西进常家,犹如进无人之地,今夜是放尸蛇咬我,明夜呢?

    等他逐渐放肆起来……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卢道士还被关在千机洞里,常狄一直守在里面,最近都没出来过,对方想救回卢道士,但进不了千机洞,只能从我身上下手。

    对方放尸蛇咬我,不致命,但威慑力十足,他这是在向常锦帆宣战,逼他交出卢道士!

    一个小时之后,院子外面忽然有了动静,我跑出去看了看,发现他们正在院子周围布阵,常锦帆还派了一些人来帮我守院子。

    我眉头皱了皱,他手里就那么点儿人,都给我调过来了,千机洞那边谁去守?

    我便去找常锦帆,让他不要分不清主次,看住卢道士更重要,只要卢道士在,那东西就不会真的把我怎样。

    常锦帆摇头苦笑:“槐烟,你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一个卢道士,他还不放在眼里。”

    我疑惑道:“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常锦帆默了默,再抬头,却转移了话题:“老五闭关已经十来天了,很快他便要渡劫,我夜观天象,算出渡劫地点可能还是在锁龙谷。”

    我本来对常锦帆几次三番避开话题有些恼火,但一听到这话,满肚子的火气立刻变成了紧张:“怎么还是在锁龙谷?锁龙谷里还镇压着别的东西,会不会影响他渡劫?”

    “这就是那东西最近开始不安分的根本原因。”常锦帆终于说道,“老五的九千岁大劫,堪比当年堕蛟的威力,任谁都不敢小觑。”

    我绞着手指努力消化常锦帆的话,谨慎道:“如果他有办法自己从锁龙谷里出来,就不会几次三番的缠着我,所以我才是他逃出锁龙谷的关键?”

    常锦帆点头:“所以现在保护你更重要,至于卢道士,既然他不配合,留着也没用了。”

    常锦帆要杀卢道士!

    这是上位者杀伐果断的气度,常锦帆这样做是对的,我犹豫了一下,问道:“既然要了结他,那能不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常锦帆若有所思,最后还是点了头:“去吧。”

    我是蒙着眼被送过去的,一路上静悄悄的,一直等周边的温度猛地下降,眼上蒙着的布才被拿开,常狄站在了我面前。

    常狄浑身都是血腥气,他有些不悦道:“你不好好养伤,来这种污秽之地干什么。”

    “你应该接到通知了。”我沉声道,“我来送送他。”

    常狄粗声粗气的:“千机洞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一会可别被吓破了胆。”

    他说着就打开了洞门,领着我从一条小道一直往里走,很快前方便出现了一个个用玄铁铸就的牢笼,洞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常狄一直把我带到牢房的最尽头,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里面石墙上忽然出现一个洞口,我们弯腰往里走,穿过黑漆漆的甬道,再往下走一截阶梯,眼前便又出现了另一道石门。

    石门打开,正对面便是一个十字钉架,此刻,卢道士被绑在上面,身上被抽得皮开rou绽,鲜血混合着陈血,狼狈不堪。

    看来我进来之前,常狄还在审问他,应该是想在弄死他之前,审出点东西来。

    常狄一盆冷水把他泼醒,卢道士的眼皮子都是肿的,努力睁了睁,在看到我的时候,吐出一口血水,笑了:“槐烟,你终于来见我了。”

    我挑眉:“哦,你一直在等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但我没想到你让我等了这么久。”卢道士满嘴的血沫往外溢,红肿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你这丫头的心性,比我想象的更为坚毅,不愧是蛇巫两族都要保的人,可惜啊,你的灵骨碎了。”

    我眉心一颤,卢道士这种时候不会无缘无故提到灵骨,果然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阴测测的笑道:“小丫头,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吧?尸毒已经深入你的身体,这具rou体很快便会不负重荷,到时候你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灵魄离体,灰飞烟灭,一种便是灵魄被永远禁锢在这具尸化了的rou体之中,变成一具任人cao控的活死人傀儡,啧啧,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好可怜哦。”

    常狄上去就给他脸上一拳,恶狠狠道:“少在这儿妖言惑众,死到临头还不老实,看老子不揍死你!”

    卢道士被打得飙了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却仍然在笑:“我有没有妖言惑众,这丫头心里最清楚,明明只需要重新纳她的灵骨归体,便能摆脱这一切桎梏,可是有人却藏着灵骨不拿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她尸化,这人心啊,果然比蛇蝎还要毒。”

    常狄啪啪又给了卢道士两巴掌:“槐烟的灵骨早就在一百年前碎了,碎掉的灵骨还有个屁用,想死我成全你,别在这胡咧咧,挑拨离间。”

    这么长时间的审讯,没能得到一丁点有用的信息,常狄的耐心早已经被磨灭,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他捞起旁边烧红的烙铁,便往卢道士的心口烙上去。

    滋滋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卢道士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一股股皮rou烧焦的味道传来,我就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这是卢道士该受的惩罚,在他手中枉死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更可怕的是,有人死了上百年却还逃不过他的魔爪,被他制成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