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心上人回来后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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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说的是对的,他不能的,只是,我实在担心我哥哥。”石清莲大概也是第一次向一个陌生男人张口,而且这个陌生男人还和她有那种关系,她越说声音越低,人也要藏进被子里一样。 沈蕴玉的左手又开始发痒,他伸出左手,揉了揉石清莲的发顶,道:“小事一桩 ,沈某今晚回去便去替江夫人查一查。” 石清莲有些不自然的避了他一下,道:“劳烦、劳烦大人了。” 沈蕴玉被她躲的心中不大舒坦,唇角也危险的抿起来,但他不表现出来,声线也是一如既往地平和:“夫人不必与沈某提这些,不过是互相帮忙罢了,您帮过沈某一次,沈某必涌泉相报。” 石清莲大概是记起来了那一次的“帮忙”,她低低的闷“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蕴玉也起身告辞,他的身法矫健的如同猎豹一般,在风中轻巧的翻墙落下——江府中有侍卫,但是那侍卫比起来北典府司锦衣卫太不够看了,他轻车熟路的离开,连一片叶都没惊动过。 一阵夜风吹来,刮过沈蕴玉的右手,他的手指察觉到那一阵凉意,不自然的颤动了一瞬。 不知什么时候,沈蕴玉身上也浸了一层热汗。 药效对他来说同样有用,他现在行路时都觉得身体发僵迟缓。 某种隐喻在叫嚣。 他平日该回北典府司,可他却先回了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拿过石清莲平生的所有卷宗来看了片刻后,缓缓用刚才替石清莲解决过毒性的手解开玉带钩。 厢房之内,沈蕴玉上方周正冷冽,下方凌乱不堪,他目光冷淡的翻看着一张涨卷宗,指尖却一直在摩擦着页角。 几张薄薄的纸写不尽石清莲妩媚的眉眼,绘不出石清莲轻哼的语调,沈蕴玉翻遍了所有卷宗,觉得这上面写的所有东西都不及他探知到的万分之一有趣。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被吸引,从假山那日开始。 被一个美丽的、不懂拒绝、不知危险的小蠢货吸引。 这已经与单纯的药物和身体反应无关了,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贪念作祟。 想着石清莲今日因为药物难耐而藏在被子里抽噎,既舍不下脸来求他,又不得不向他乞怜、被逼的直掉眼泪的模样,他便觉得胸口发涨。 他想要。 这种感觉格外新奇,新奇到让他有些难以自控,他很少对某种东西产生这样强烈的兴趣,如果此物是什么宝刀、宅子之类的东西,他估计早已下手抢过来了,可偏偏,这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还是人妇, 属于别人的。 他敲着桌面,突然想起假山那一日,石清莲听见金襄的声音时发抖的样子。 若是他抱着石清莲,听见江逾白的声音的话,她会被吓成什么样呢? 寂静的深夜里,沈蕴玉端坐在书桌前,月色下的人还是那张出众的脸,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但是独属于雄性的劣性根与独占欲在叫嚣,顺着他那一副皮囊中钻出来,一点一点,缠绕上那只美味羔羊。 他并非是什么好人,能在北典府司混下来的,每一根头发丝上都沾过血,平时到了人前还能装出来一副按规矩办事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什么脏事都干,排除异己轻车熟路,杀人放火家常便饭,毁尸灭迹拿手绝活,十八般刑具使的比刀都方便,若是他不想要便罢了,可当他想要时,所有世俗的规则与道德律法都束缚不了他。 贪念一起,便不会回头,再一翻过石清莲的生平,他便已在心中钩织出了一张大网。 他不急。 他要一点一点,扒掉石清莲的每一层防备,把人喂熟了,让石清莲主动爬过来,盘绕着他的脖颈求欢。 有些人啊,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在逐渐诱惑羔羊入局,却浑然不知,那美人如蛇,悄无声息间,便勒颈缠骨,死不松口。 一场情意械斗,你拉我扯,输家都不知道自己输了,还在抱胸而立,鸣锣敲鼓。! 第15章 捡宝贝 次日,清晨。 大概是因为昨日沈蕴玉卖力伺候的缘故,石清莲醒来时浑身舒坦,前几日的空落都被填满,整个人像是被甘霖滋润过的夜海棠,枝丫舒展,每一片花瓣都娇娇嫩嫩,她醒来时不想起身,便伏在塌上抻长四肢,纤细的脚踝绷紧了,在顺滑冰凉的缎面上蹭过,筋骨再缓下来时,带来一种奇异的松懈感,长发裹着玉露香肩,懒洋洋的抱着一只木枝缠花软金枕。 软金枕很长,用雪锦做的,上面刺了鸳鸯绣,软中带硬,抱在怀里、夹在腿间都很舒服,她翻了个身,又赖了半刻钟,才唤外间的墨言进来。 她上无公婆,江家家仆都被江逾白敲打的顺从听话,从不生事,故而她这个夫人也轻松的很,没那么多规矩,无需早起cao持。 墨言进来后,熟练地给她们家赖床的夫人泡了一杯茶,待到夫人饮完茶,她便服侍夫人起身,为夫人梳妆。 墨言为石清莲点花钿的时候,正对着夫人妩媚多情的桃花眼,不由得被晃了下神,今日夫人好像格外不一样,整个人都蒙着一层细细的柔光。 像是明珠一般耀眼。 墨言回过神来,赶忙道:“夫人,今日石府来了消息,说是二爷被抓的事昨晚便出结果了。” “什么结果?”石清莲问。 “还是从锦衣卫那边来的。”墨言压低了声音,道:“昨晚锦衣卫审那三家被抓的人的时候,恰好牵扯到了二爷受贿的事,锦衣卫便把二爷和这个案子都从刑部抢到北典府司诏狱里了,一查,便查出来二爷是无辜的,昨晚连夜将二爷放出来了,说是二爷连个油皮都没破呢。” 墨言说到这时,脸上还浮现出了些许感叹:“世人都说这锦衣卫如狼似虎,奴婢瞧着,锦衣卫也蛮好的,还了我们二爷一个清白。” 墨言自然不知其下的暗潮汹涌,而石府对此也是一知半解,石府的人估计还以为是江逾白暗中发力了,石家二爷才能安然无恙,故而特意一大早便送来了消息。 “今日祠堂那边如何了?”石清莲盖下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了然,换了个话题问道。 “二少爷被打的起不来身,在落乌院内歇息,三小姐还在祠堂跪着呢,老爷此回下了狠命令,三小 姐连蒲团都起不得,被人专门看着,跪了一夜,腿都要跪断了,老爷今日离府上朝时,还特意叮嘱,若是三小姐想要出祠堂,需得跪在夫人身前请罪才行。” 石清莲听得嗤笑一声。 跪在她面前请罪? 江逾月这不得被活生生气死。 她一时间心情大好,给自己头上簪了根点翠凤头钗,缓缓点头,又道:“去开库房,挑点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首饰头面,拿最上面子的来,我们去拜访定北侯府夫人。” 昨日说了要见金襄郡主,今日便要去一趟,做戏要做足,而且她也确实想知道金襄郡主现如今如何了,保不齐这人还要进江府来呢,她得去瞧一瞧。 墨言应下后,从库房里取了一对冰萃纹玉手镯、一枚风头镶玉戒、一支蔷薇华盛、一条珍珠玉璎珞,又取了最时兴的一些水粉之物,拿了紫檀盒子一一妆点包裹起来。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价值足有近三千两银子,已算得上是重礼了。 当初石清莲嫁入江府的时候,石家添重妆,石家大夫人把自己一部分嫁妆都拿来给石清莲压箱,也不过万两银子。 待到拾掇好了,石清莲便提着东西去上门拜访定北侯夫人。 定北侯世子昨日与江逾白只是简单商议了双方需得结亲的事情,具体的事宜还是得女子来定。 她到定北侯府时,姿态放的特别低,从入了府,瞧见了定北侯夫人,便一直给定北侯夫人赔笑脸,变着法儿的说好话,捧着定北侯夫人。 昨日金襄郡主及笄宴出了事,定北侯夫人心里定是不乐意的,江府边得把姿态放低,给够定北侯府面子。 石清莲重活一世,别的没学会,面子功夫是倒腾的比谁都漂亮,她心里越是恨江逾白,面上就做的越好,一副为了江府呕心沥血的样子,就连定北侯夫人也不得不承认,分明是差不多的岁数,但她那女儿连石清莲半分都不及。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堂前,定北侯夫人亲手为石清莲斟茶,原本冷硬的脸也渐渐缓和下来:“只盼着我那女儿进了门,能得夫人照料了。” 金襄肯定要嫁到江府去的,姑娘清白的身子被毁了,就只有这么一条路,总不能真让她的女儿出去出家当尼姑, 且昨日有人那样一喊,旁人都知道金襄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而已,金襄现在被架在火上烤,急需有人站出来为金襄撑着。 定北侯夫人怕自己若是再继续摆谱,怕江家的人暗恨上,她的女儿捏在人家手里,只能低头认下,且看这个石清莲,小小年纪进退有度,又有礼有节,瞧着也是个能托付的人,故而就算是石清莲瞧着面嫩,定北侯夫人也把石清莲当成了同辈人来待。 石清莲便跟着点头。 定北侯夫人便隐隐试探婚期,意思是想把这事情快速敲定下来,石清莲也应了,两人正言谈间,堂外闯进来了个人。 “我不嫁!我不要嫁给江照木那个废物,他算是什么东西,那天晚上碰我的根本不是他!”金襄郡主发鬓都没梳理,披头散发,赤脚只着中衣跑出来,一张圆脸上满是癫狂,赤红着眼喊道:“是沈蕴玉!是沈蕴玉碰了我!我要沈蕴玉娶我!” 整个堂前都被“沈蕴玉”这三个字砸的一片寂静。 定北侯夫人转瞬间便惊的站起身来,高喊着“你胡说什么”,然后又匆匆叫丫鬟把金襄郡主拖下去,金襄郡主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咬了一个丫鬟一口,像是一条在笼子中挣扎的狗,看着凶猛异常,却挣不出这一层牢笼。 金襄郡主被拖出去时,石清莲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在定北侯夫人强作镇定的看向她的时候,柔柔笑道:“想来是昨日将郡主吓住了,郡主都开始说胡话了,夫人莫要在意,好好养一养便是了。” 说话间,石清莲又叫人呈重礼上来。 定北侯夫人明显松了口气,她怕石清莲记上“沈蕴玉”,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沈蕴玉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凡招惹过他,落到他手上过的,没有一个能囫囵出来的,也就只有金襄这个没涉过朝堂、又被他救过的小丫头片子才会被他的皮囊迷惑,误把豺狼当良人。 她原本还想装腔拿调的,现在是半点都装不起来了,带出一脸笑模样,还亲自送石清莲出去。 石清莲从头至尾都仿佛没听见“沈蕴玉”这三个字一般。 石清莲离开了之后,定北侯夫人当即命人将金襄郡主关起来了,方才金襄郡主喊的那一声“沈蕴玉”,喊的定北侯夫人心惊胆战,后背都浸了一层冷汗,此女若 是再不管教,必惹出大事来。 她打定主意,成亲之前,定要将金襄好生教训,把她的狗脾气给磨没了才行。 纵然金襄是最定北侯府最受宠的郡主,但也改变不了这世道对女子的桎梏,石清莲前脚离了定北侯府,后脚江家与定北侯府定亲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 定北侯夫人手脚格外快,亲自便将婚期定在了半月之后,急迫的像是被狗撵着一样,根本不顾金襄郡主的意愿。 她若是自己愿意坐上花轿,那就自己坐上去,她若是不愿意坐上花轿,那边被捆着上去,到了江府再由江府关起来,从一个牢笼,渡到另一个牢笼中去,不屈服,便永远都出不来。 石清莲出了定北侯府后,并没有回江府,而是先点名去了京中外城的一个很有名的茶馆吃茶,江家的马车等在茶馆外面,她让墨言留在包厢里坐着,自己则从茶馆的后门里溜出去了。 她坐上了一辆脚夫的拉车,让那脚夫拉着她,去了甜水巷。 甜水巷是外京中一个很普通的小巷子,住在这里的都是没有功名官职在身、家中没什么财力的寻常百姓。 石清莲今日是来“捡漏”的。 她借着重生的优势,今天要来捡个宝贝。 甜水巷不长,不过半刻钟便能走完,小巷中却挤挤挨挨的住了十几户人家,几乎是门贴着门,院儿挤着院儿,两家人中只有一层薄薄的墙壁隔着,这小巷中一家人吵架,整个巷子都能听得见。 甜水巷中来往的人家也都穿着粗布麻衣,老嬷嬷挎着编织而成的竹篮,篮子里装着两把蔫蔫儿的小青菜,疲惫的中年男子做了一天力活,正耷拉着肩膀往回走。 石清莲立于巷口的时候,刹那间便引来了巷内人的注意。 她生的貌美是其一,周身气派打扮则是其二,她身上的衣裙便够这里的人吃上一年,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来这儿做什么? 恰好一个幼童从她周边跑过,石清莲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两碎银子给他,问他:“小弟弟,你可知道顾时明住在哪里?”! 第16章 施恩与拉拢 申时,甜水巷最深处的一家破旧宅院中。 顾时明在后厨中熬药,他甚少做这些活计,灶台风箱一拉,呛的他直咳,烟雾缭绕间,他突然听见meimei在哭,便一路提着衣袍匆匆跑进厢房中,一进屋内,便瞧见自家meimei在昏睡中疼的哭嚎。 顾时明刹那间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