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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扶住左近的双臂,要阻止左近跪拜,却触痛伤口,引来左近低低的呻吟。 “唔——” 由着左近跪倒,老者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近儿——你受苦了——”轻轻拂过左近的头顶,平日里严肃的声音也不禁颤抖了。 “师父——”左近压抑多日的苦楚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一把抱住眼前的老者,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 看着向来高傲的爱徒如同受尽委屈的孩子般痛哭失声,白衫上印出斑斑血痕,瘦削的身体更显单薄,上清真人也不禁心下酸楚,眼圈微红。 轻轻拍着左近的后背,等待左近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左近才止住哭声,抽泣着抬起泪痕班驳的脸。 “师父也相信是徒儿杀了大师兄和小师弟吗?”哭过之后的嗓音沙哑着,却有了平日的冷静。 “为师更想听你说说事实的真相。”上清真人看着左近的眼睛,不放过左近每一个表情。 眨了眨眼睛,泪水又不禁流出来,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想起如噩梦般的遭遇,左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如果连这个抚养了自己十八年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天下就不会有人相信自己了。 ………… ………… “……等我醒来,天一堂的人说,已经送师兄他们回武当了……”左近哽咽着,“……后来的事,师父也见到了……”抬起头,左近的眼睛在火光中明亮异常,“这一切都是莫笑羽的阴谋!” 陷入沉思的上清真人微微颔首,“如果真是这样,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啊……” 搀起左近,上清真人语气沉重:“护送安平和普岚回来的两个人,一个重伤而亡,另一个也受了剑伤,是武当剑法,他还带回了你的天璇剑,虽然大家都不敢相信你会做这种事,但有谁会相信这只是污蔑呢?实在是……” “我明白,我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可疑了,可是师父,徒儿句句属实!徒儿死不足惜,但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令大师兄他们死不瞑目啊!” “近儿,为师如果不相信你,今晚也不会来石牢看你了。” “师父——” 上清真人伸手如袖,掏出两个白瓷瓶递给左近。 “这是九转还灵丹和金创药。”沉吟了一下,上清真人似乎作了什么决定。“近儿,看来武当也非你久留之地了。” 左近闻听一惊,“师父要赶徒儿走?” “不,近儿,这是为你好,你应该看得出,上静在有意为难你。现在我们没办法证明真相是什么,一切都对你不利,你留在武当,只会更危险。不如离开,找个地方隐居下来,等事情水落石出。” “可这一走,不表示我心虚吗?” “总比不明不白的冤枉而死要好吧。” “徒儿明白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大师兄和普岚的仇,我会亲手为他们报的。” “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上清说完,拉起左近步出石牢。 夜晚的武当山在黑夜中格外宁静,银白的月光柔柔洒下,照亮蜿蜒的山路,山风轻拂草木的沙沙声,昆虫的低鸣声合成静谧的乐曲,令纷乱的心渐渐平静。 追随着眼前的身影,左近步下武当山。又到南天门,此时心下又是另一番感受。 停下脚步,上清真人回身。 “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离开武当,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看着月夜下的白发老者,左近最后一次望向一直视为父亲的师父。 他的目光仍然温暖,却掩不住隐隐伤痛,脊背仍然挺直,却掩不住沉沉的苍凉,师父真的苍老了许多,再一次在心底低喃着,只觉的很对不起眼前的老人。cao劳多年的师父,直到如今,还要承受丧徒之痛,也许因为自己,师父不但无法安享晚年,还要再承担更多的风雨……或许自己真的不该回到武当…… “师父放心,徒儿会照顾自己的。”跪倒在地,左近恭恭敬敬的三叩首。“徒儿不在武当,师父要多保重……” “近儿……”上清心底忽的忧郁起来,让左近离开武当,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师父!”一声呼喊打断了上清的思绪。 远远跑来的人影,竟是徐染。 “六师弟!”左近惊讶的起身,迎向徐染。“你怎么来了?” 急奔而来徐染立住身行,“我去石牢看二师兄,听见了师父和二师兄的话,我是来送二师兄的。” 左近微微一笑,“谢谢!” 徐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左近,“二师兄,这里是一点银两,你下山后,处处都得用钱……” “六师弟!”一股暖流蓦的涌出胸膛,握住布包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二师兄多保重!”一把抱住左近,徐染只觉眼睛酸楚不已。昔日亲密无间的师兄弟中,有两人已是天人永隔,即使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徐染已隐隐感到,今晚的一别,与左近重见的机会恐怕微乎其微了。 向来沉稳的徐染真情流露,令左近心里也是闷闷的说不出的难过。感受着紧紧的拥抱,左近轻轻叮嘱,“我走之后,替我孝敬师父,别让他老人家在难过……” 轻轻挣脱,左近最后看了一眼师父,头也不会的走出南天门。 “二师兄——” 夜色中,左近远去的身影如此单薄,却是义无返顾,渐渐融入夜色,终于消失不见…… 南天门旁,两道身影静静眺望…… 离开了武当,站在无边的旷野中,一种孤寂却油然而生,茫茫天地,何处有我容身之处? 默默前行,直到夜幕散去,天色微明,天际露出微白。 薄薄的晨雾中,依稀现出城镇的轮廓。 摸摸怀中的布包,左近向着前面的小镇走去,也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从这天起,从离开武当的这天起,左近彻底远离了所有的亲人,师父、师叔、师兄弟,对他而言,从此都只会在梦里出现。 终其一生,左近再也没有回到过武当。 第五章 漫无目的的远行,只想走得走的越远越好,有江湖人的地方,总会听到他们谈论着武当的丑闻。是的,是丑闻!同情的,震惊的,嘲笑的,幸灾乐祸的,无论什么样的谈论,都让左近无法忍受,每一句听在耳中,都是狠狠一刀砍在流血的伤口上。 从那个做梦的夜晚开始,左近每晚都会做相同的梦,都会梦到普岚的死,都会被无边的血泊惊醒。于是,左近不再睡。白天,夜晚,都在行走;狂风,暴雨,都在行走。惟有这样,才会在疲累的时候入睡,才不会再想起那些残酷的场面。 然而几天后,身上的伤口却开始化脓,体内的内伤隐隐作痛,加上风寒和失眠,一场大病终于击倒了左近。 在清醒的时候,左近迈进了客栈,随即就颓然倒下。 多亏身上的银两,使得左近度过了这一关。 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宿未平生的陌生人,缠绵病榻半个月后,店老板原本和气生财的胖胖的笑脸也变成了僵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