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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火 第53节

    她就追问着管家,人带哪里去了?

    谁知还没来得及去阻止贺斯梵和林惊鹊发生点什么,就看到贺南枝冤家路窄的进了门。

    二话不说。

    直接当众扇了她一巴掌,季茵茵谨记着这是贺家,里里外外都是看着贺南枝长大的管家佣人,不敢还手,牙齿用力咬唇,险些咬出血。

    “南枝、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她说话间,眼角余光下意识去扫古董钟表,心想着等季嘉述赶来救场就会好,也顺势,扫到了阻碍到她计划的真正元凶谢忱岸。

    季茵茵藏好那股恨意,眼眶说溢出泪花就砸落下来,将毕生最精湛的演技都用在这上面了:“是我识人不清——那个助理为了讨我欢心,就拿娱乐圈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你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贺南枝不想听她满口谎言,打完人,没有忘记安顿好谢忱岸这个伤患。

    她在等待贺斯梵下楼的极短时间里,微微侧过精致却没有表情的脸蛋,对旁边的佣人说:“炖点补血的汤汤水水过来。”

    话声停一瞬,又说:“鸡汤也行,给谢忱岸补补。”

    比起被怒怼,季茵茵更怕被这般冷静对待,下意识喊了声:“南枝。”

    可是贺南枝还是不理她,反而跟对待古董级别易碎品似的,将养尊处优的谢忱岸引到沙发坐,伸手拿起刺绣靠枕给他垫着,语气轻柔到完全收起了进门时的怒火:“手臂还痛不痛?你今晚就坐这里看着,我会好好帮你讹季家一笔的,季嘉述最好马上就赶来救场,不然——”

    她扫了眼可怜兮兮装白莲花的季茵茵,那语气,完全是把这女人当绑票了。

    “很痛。”谢忱岸淡定落下两个字。

    贺南枝一副孺子可教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谢忱岸墨玉眼凝望过来时,很自然地往旁边一坐,腰肢细得无法形容,沿着往上的背部又薄又好看,被客厅的璀璨灯光淡淡笼罩着。

    季茵茵却觉得刺眼:“贺南枝,我是你未来嫂子!”

    贺南枝终于搭理她似的,抬起卷翘的睫毛给了清冷冷视线过去:“哦,很快就不是了。”

    下秒。

    贺斯梵一身黑绸衬衫长裤出现在楼梯口,众人视线循着望过去。

    而贺南枝始终盯住仿佛看到救世主一般,亮起双眼的季茵茵说:“你不配进贺家的门,我会把今晚的事一字不漏跟我爸爸说。”

    第38章 她对未婚夫的滤镜,是宝石过滤的吧?

    “贺南枝, 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私人恩怨你去找家长告状算什么!”季茵茵就跟隔空打懵了似的,瞳孔颤抖,没来由地觉得有一股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只因心底很清楚倘若惊动了贺氏位高权重的族长, 就不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能应付过去了。

    屏风旁的古董钟表滴答声越发清晰, 贺氏宅院上下都无人应答。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管家将匆匆赶来的季嘉述引了进来。

    季茵茵这时候就跟看到另一位救世主般,嫣红的唇溢出哭声渐渐划破着凝固般的冷空气:“哥哥,贺南枝她要把事情闹到长辈那边去,我是冤枉的。”

    季嘉述皱眉头, 先是扫了圈在座的人, 特别是视线定格在了从容不迫地坐在沙发上,眉眼无悲无喜看着这场闹剧的谢忱岸。

    很显然,今晚季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强行压抑着怒火中烧的情绪,对哭哭啼啼的季茵茵说:“季家是怎么教你的?就算是你身边的人犯了错, 也是你管教不严,得认错。”

    季茵茵一瞬间就跟消了音似的, 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跟贺家联姻后是嚣张跋扈了点,却没蠢到无可救药,季嘉述的言外之意也懂, 立刻就闭嘴了。

    林惊鹊被下药是不争的事实, 这点上再怎么喊冤枉都是适得其反。

    季嘉述视线落在了未置一词的贺斯梵身上, 捉摸不准他跟林惊鹊有没有发生性关系, 而即便发生了, 以贺家和季家利益捆绑得这么深, 且那个戏子就是个出身普通的孤儿而已。

    相识多年, 贺斯梵向来是个薄情寡义的主儿, 不可能轻易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家族联姻。

    他今晚不站队,无非是等着有人把贺南枝的怒气平息了。

    琢磨几秒。

    季嘉述很快就下了定论,抬手松解了下领带,嗓音带着歉意道:“我为茵茵给林小姐带来的伤害诚心道歉,也会尽所能去补偿她的精神损失——”

    贺南枝笑了,沁透着惊心动魄的冷意:“季嘉述你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推到别人身上,是不是等到了我爸爸面前,还可以颠倒黑白卖个惨,说你天性善良的meimei都是让娱乐圈那班人带坏的。”

    季嘉述略顿几秒,对她扬起温和的笑容:“南枝。”

    忽而,一记颇为冷漠危险的眼神扫了过来。

    他没看谢忱岸那边,也知道是警告意味。

    季嘉述话停的空隙里,贺南枝接过话,已经往下说:“你meimei做的坏事里,除了我师姐以外,还有一位受害者。”

    “还有?”

    季嘉述闻言,下意识地看向贺斯梵,与他冷眸对视上一秒。

    心想该不会真的献身给林惊鹊,解了那烈药吧?

    “你看他干嘛?”贺南枝不是那意思,精致眉心微蹙,指了指身边真正的伤患:“今晚要不是我这慈悲心肠,连路边小小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性情纯良未婚夫伸出援手,你meimei就等着蹲监狱吧,还不感恩戴德?”

    季嘉述这些词听得陌生,没有一个字是能跟谢忱岸对的上的。

    她从小对自己名义上那未婚夫的滤镜,是用那一箱箱珍贵宝石过滤的吧???

    端坐在沙发的谢忱岸姿态清冷矜贵,挽起的袖口露着腕骨,隐约确实是有看到白纱包裹的痕迹,也证明了贺南枝没有撒谎。

    季嘉述心底泛上苦涩复杂的滋味,薄唇扯动,语调也生硬的很:“行,我亲自给谢大公子送一面锦旗感恩可以吗?”

    贺南枝学他:“我废你一条手臂,也给你送面锦旗可以吗?”

    “那你要什么?”

    季嘉述没忍住,此话一出,贺南枝浅红的唇弯了下,那瞬间的音色对他,难得称得上是温柔的:“很简单啊,我未婚夫手臂被砸了三道伤痕,你写个道歉书外加赔三个亿不过分吧?”

    三个亿?

    季茵茵提高音调:“贺南枝你入室抢劫吗???”

    “谢忱岸是谢家新任掌权人,他不值这个价?这手每天要签下多少个亿的合约,一分钟能赚多少个亿你知道吗?”贺南枝向来对她的态度都是爱答不理,这会儿微仰起清艳的脸蛋平添三分冷艳,落下一句:“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才要三个亿而已,谢忱岸有多善良你知道吗?”

    别说季嘉述嫉妒得眼睛都要冲血,忍不住她那一口一个我未婚夫好善良,就连贺斯梵低低咳了下:“小鲤儿。”

    贺南枝往谢忱岸身边重新落座了回去,白细的指尖还安抚似的摸摸他微凉腕骨,看向这几位的双眸中带着浅浅讽意:“唔,季家到底是从暴发富起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怎么还连家族一起羞辱上了?

    季茵茵含着恨,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堂兄。

    奈何季嘉述一看到贺南枝,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哪怕隐忍的怒火都燃烧到了五脏六腑,还会毫无底线的原谅她偶尔的骄纵脾气:“三个亿我可以给,打你账上对吗?”

    贺南枝强调:“我是替谢忱岸存的。”

    季嘉述当场就拿手机给集团财务部打电话,一分钟都不耽误,将那赔偿金打进她的私人小金库。

    季茵茵敢怒不敢言,毕竟还痴心妄想着跟贺家联姻的事。

    “把道歉书也一起签了吧。”贺南枝进门前,早就吩咐过人去准备纸墨笔砚,稍一抬手,静候在门外的管家便端着沉木色的盘子走进来,搁在了茶几上。

    她看着季嘉述,意示可以动笔了:“别推给什么经纪人助理,把你meimei的所作所为白纸黑字写清楚。”

    “你要这个做什么?这是道歉书还是认罪书???”

    季茵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这般愚蠢的问出来,连季嘉述都皱紧了眉头。

    “自然是以防你今晚口头上认错却阳奉阴违,仗着季家的权势去寻她师姐晦气。”谢忱岸难得屈尊降贵开口,他由始至终,跟位于隔壁的贺斯梵般都在冷漠看着这场闹剧,神色沉静地说完,倒是抬手,摸了摸贺南枝的小脑袋。

    这自然又带着点纵容的宠溺举动,让贺南枝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随后弯起了唇角。

    “没错呢。”

    有谢忱岸懂她,就更理直气壮地说:“季茵茵,你要敢再去寻我师姐麻烦,我不介意用你季家那三个亿当宣传费,登报一个月将你做的坏事公布出去,让你这个流量小花在娱乐圈比现在更出名。”

    ……

    前有贺南枝动不动就搬出自己族长爸爸来镇压在先,季嘉述身为季家的继承人,也不愿为了女孩子家的勾心斗角,和贺家关系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季嘉述在亲笔签下道歉书时,一旁忍不住瑟瑟发抖的季茵茵还存有渺茫的期望。

    她觉得贺南枝已经得偿所愿,提的要求,季家都无条件补偿了。

    今晚的事,也该翻篇了。

    而贺南枝上楼去找一直未现身的林惊鹊之前,给贺斯梵轻飘飘的落了一句话:“你自己处理吧。”

    什么?

    季茵茵有些茫然,转头又看向自己堂兄。

    客厅气氛无声地凝固起来,季嘉述原是想私下跟贺斯梵谈,奈何一旁沙发那边,接过管家炖好补品上来的谢忱岸没有要腾地方的意思,神情自若地浅尝着。

    他坐的近,长指抵着眉梢,语顿几秒道:“斯梵。”

    “我们两家的生意合作不会解绑。”贺斯梵无情无欲的淡漠语调听上去仿佛从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去牺牲家族一分一毫的利益,没等季茵茵狂喜出声,他那眼风扫了过来:“你这位meimei,我就不敢恭维了。”

    季嘉述早在他开口前,就隐隐猜测到这个意料之内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

    季茵茵的手段过于低劣,她倘若能将林惊鹊这件事办得漂亮,或是被识破之后,凭一己之力把自己摘除干净。可能解除联姻的事还能有谈的余地。

    而她跟贺南枝比起来,已经不是骄纵且爱慕虚荣的性子讨不了男人几分欢心,是完全撑不起贺家未来主母该有的气势,行事已经蠢到让贺斯梵都看不下去。

    季嘉述掏出裤袋的烟盒,点了根,无法再开口。

    气氛静到无人再出声。

    季茵茵也预感到了什么,泪水成串从眼睛滴落下来:“斯梵,你不能听信你meimei的一片之言,我固然有错,那也是她师姐痴人妄想破坏我们两家联姻在先,我不想解除婚约,求求你,这世上只有你能给我安全感。”

    “你要的安全感是这几年借着贺家的势外面嚣张跋扈,花钱如流水,想要什么资源都能手到擒来。”贺斯梵轻易就看破季茵茵那点虚情假意的仰慕,也一直都清楚她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

    季茵茵摇着头,手指想去扯他的衣袖:“我愿意让林惊鹊做你情人,我不会再闹了。”

    联姻以来,贺斯梵都不爱沾一丝女人的香味,这次却冷眼看着她揪着自己衣袖不放,语调透着某种入骨的讽刺:“你以为她就会一厢情愿?”

    “茵茵。”

    季嘉述不想看她将季氏的脸面这般踩在脚底。

    季茵茵手僵在半空,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贺斯梵给她选择:“主动退婚,你在豪门还是那个备受瞩目的季家小姐,传出去也是你为了逐梦演艺圈不想要了贺家这门亲事,倘若你执意放不下我未婚妻这个身份,季茵茵你要想好了,从今往后你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