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关于给亲女儿放高利贷这件事

    说到养孩子这事儿，路遥觉得很对不起靖沧浪。自靖沧浪住到风车小院后，路遥原打算努力经营药铺，由靖沧浪带孩子。路遥的药铺确实很赚钱，但相比靖沧浪的倾波族地主产业来说，她赚的那点钱也就洒洒水而已，这让路遥对自己很失望。靖沧浪过来帮她忙，给她出力又出钱，而路遥在外的确是努力赚钱，但真以家庭贡献程度而言，她不仅是个甩手掌柜，还穷。

    路遥对靖沧浪叙说自己的抱歉，靖沧浪瞥了她一眼，用路遥的口头禅回敬她：“吾看你才像是有病。”

    长至五岁的陆云吞小姐不负路遥的预测，自小捉鸡撵狗、上房揭瓦的事没少干，因而路遥现在有了一个特别爱好：搜集竹条。三天两头，风车小院必然有陆云吞小姐被追得上蹿下跳的场景。这次靖沧浪拦着，却被路遥指着鼻子说：“你怎么尽护着她？你看看她，在家上房揭瓦，出去就找人打架，无法无天了。”

    靖沧浪说：“女儿没必要动手，好好教她道理便是。”

    路遥说：“你这是偏见，女儿怎么不能打了？无论男女，调皮捣蛋就要管教得更严厉些！”

    陆云吞抱着靖沧浪的膝盖哭道：“爹！云吞好疼啊！爹！”

    路遥道：“我都没打到你。”

    陆云吞不管，继续哭唧唧地说：“好疼啊！爹！爹爹~你不管云吞了嘛？”

    靖沧浪叹道：“小陆，罢了吧。”

    路遥本来打算罢手了，谁知陆云吞道：“阿娘，你要是再打我，等你老了送进抢救室的时候，我就给你拔管。”

    路遥道：“你再说一遍？陆云吞小姐，我现下确实只你一个独女，但我随时可以再生一个。”

    陆云吞露出一张小脸，挑衅地问：“你能跟谁生？跟我亲爹生还是跟爹爹生？还是跟那个御神风生？”

    靖沧浪厉声道：“云吞。”

    陆云吞露出惊怯的表情来。

    靖沧浪道：“去廊下跪一个时辰。”

    陆云吞这下从靖沧浪身边离开，到了路遥身边，哭唧唧地喊：“娘！阿娘~”

    路遥咽了口口水：“一个时辰太长了吧？”

    路遥是那种会打孩子的父母，但是她觉得竹条这种东西打人足够痛，又不伤筋骨。可要是跪着，跪这么久，会不会伤着膝盖啊？

    靖沧浪说：“放心，出不了事。”

    路遥点点头，她将靖沧浪视为陆云吞的共同教育者，便决定给予他足够的尊重。路遥决定收起担心，幸灾乐祸道：“惹了阿娘义父会帮你，惹了义父阿娘也帮不了你，因为阿娘也怕义父。乖乖去跪着吧。”

    于是陆云吞一边哭哭闹闹地，一边走到廊下跪着。

    靖沧浪叹道：“人小鬼大。”

    “我小时候比她还闹，原本按我的预计会更加无法无天。多谢你。”路遥说，“我有一个耍陆云吞玩的点子，但需要你的支持。”

    靖沧浪说：“就是有你这种母亲，她才成这样。养孩子不是拿来玩的。”

    路遥说：“你听完我的办法嘛，你不会反对的。”

    陆云吞近日非常的高兴，因为她的义父和阿娘开始给她发零花钱了，并且路遥还制定出一整套赚钱小方案，譬如打扫卫生1文钱、洗碗1文钱、擦窗户一面1文钱。陆云吞拿了零花钱就爱上街买一堆没用的小玩意儿，某日，陆云吞在金铺看中了一只很漂亮的发簪，发现要二两银子。陆云吞算了算，一两银子十吊钱，一吊钱一百文，这钱陆云吞要赚到猴年马月啊？

    这日，金铺小二提着陆云吞到药铺，路遥一问，得知陆云吞去金铺偷东西。路遥听完可开心了，等的就是这个，但她面上做出非常气愤的表情，提着陆云吞的耳朵抓到后院，抄起竹条一顿痛打。金铺小二劝路遥消消气，路遥说：“请你先回去，改日我亲自上门道歉。”

    路遥逮着陆云吞回家，陆云吞一回去又找靖沧浪哭，说阿娘打她。靖沧浪仔细一问，最后让陆云吞去廊下跪两个时辰。

    陆云吞跪至一个时辰的时候，路遥带着吃食和一张纸去找她。陆云吞见路遥来，开心地要站起来，路遥眉一挑：“跪好了。”

    陆云吞又跪回原位。

    路遥将做好的糕点给陆云吞，待陆云吞吃饱了，路遥就拿出一张纸来。路遥说：“想要钱还不简单，你找我借啊。”

    陆云吞狐疑地说：“阿娘会给吗？”

    路遥说：“你要钱我当然不给，可你借钱的话，我会给的。我这儿有份借条，你看一下。”

    陆云吞说：“阿娘，人家还不认识这么多字。”

    “对对对，我念给你听啊。”路遥说，“陆云吞向其母陆大夫借款二两银子，月利息百分之五，用陆云吞平素的零花钱和打工钱抵债。”

    陆云吞说：“什么意思啊？”

    路遥说：“叫你多认字不肯，听不懂了吧？你找我借钱，我收你点利息，你慢慢还。你觉得怎么样？”

    陆云吞数学不好，听完后便连连点头，眼睛都亮了。

    “谢谢阿娘，阿娘对我最好了。”

    嘿。路遥可乐了，赶忙撺掇着陆云吞签字画押。

    一个月后，陆云吞找靖沧浪结工钱，发现自己原有的每月100文零花钱一文没有，她这个月扫地几次、擦窗户几次、洗碗几次如此云云，一共只剩25文。陆云吞大为吃惊，靖沧浪开始教她算帐，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定额零花钱只够还路遥每月100文的利息，二两本金她是一文没还上。

    “怎么可以这样？”陆云吞大哭道，“爹爹，阿娘欺负我！”

    靖沧浪说：“你自己按的手印，协议也已签了。”

    于是陆云吞大哭大闹，绝食抗议，靖沧浪和路遥早已串通好，就看着她挨饿，厨房也没留饭。陆云吞到了晚上，终于顶不住了，从后门用5文钱买了份云吞。早上，陆云吞就乖乖出来吃早饭，她意识到绝食这招已经没用了。

    陆云吞开始算日子，每到路遥来月信时，御神风都会来一趟，他大概是每29天来一次，差不多三日后吧。

    于是三日后，陆云吞一大早等在门口，御神风一进门，陆云吞就扑上来大哭，说爹爹阿娘欺负她，请御神风前辈给她做主。

    御神风啧啧两声：“有事喊前辈，无事御神风。这是跟谁学的？”

    陆云吞哭唧唧地说：“前辈，我错了！以前是我太没有礼貌了，求求前辈救救我。”

    御神风问：“你义父和阿娘做什么了？”

    陆云吞哭道：“阿娘给我放高利贷！”

    御神风差点笑出来，但他忍住了。他一听就知道大约是个什么情况。

    御神风问：“那你想怎样办？”

    陆云吞说：“前辈，请您帮我求个情，能不能让阿娘给我涨工资？”

    御神风说：“一文钱涨到两文，也不够你还高利贷啊。”

    陆云吞道：“前辈，我有个秘密告诉你。”御神风蹲下去侧耳倾听，陆云吞悄声道：“阿娘说要给我生个弟弟。”

    御神风心念一动，问：“跟谁生？”

    陆云吞道：“阿娘没说，我问还被罚跪了。”

    御神风点点头，从兜里掏出5文钱给陆云吞。陆云吞拿下钱，期盼地问：“那涨工资这事儿？”

    御神风说：“吾跟你阿娘说说情。”

    陆云吞开心地蹦了起来：“谢谢前辈，前辈你对云吞最好了。”

    御神风道：“去玩吧。”

    也不知是不是修习【明玉功】出了茬子，路遥的【明玉功】一直停留在四层未曾进益，且还越发的体寒湿重。平素不觉得，可一到月信来时，路遥的身体反应越来越大，至于现在，她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忍着小腹三不五时传来的痉挛剧痛，动弹都很难了。

    御神风坐在她床边，对她笑说：“你这个女儿真是人小鬼大。”

    于是御神风开始说陆云吞刚刚找他的事，说的绘声绘色，惹的路遥连连发笑。御神风观察路遥神色，道：“陆云吞说，你想再生一个。”

    路遥看着御神风，沉默下来。

    御神风说：“吊着吾跟沧浪五年，你该做出选择了。”

    路遥说：“我谁都不想选，你直接放弃好了。放弃很容易的。”

    御神风说：“若吾离开一阵不来见你，你是不是会改变主意？”

    路遥轻笑一声，道：“御神风，你太幼稚了。我很珍惜你和靖沧浪，但绝不是出于男女之情。你离开一阵也好，冷静一下想明白，你会看开的。”

    御神风说：“吾要去罪恶之都，可能三五年都不回来。你好好保重自己。”

    “罪恶之都？”

    剧情里，御神风会在罪恶之都遇上年轻的号天穷。那时的号天穷尚未变得偏激，有一片向善之心，直到帝如来去罪恶之都进行千罪祭血屠城仪式。

    不对，剧情不对，帝如来去罪恶之都时，云鼓雷峰应当还没建成才是啊。

    路遥一下又觉得自己太较真了，霹雳的剧情时间线，人家编剧信手拈来瞎写个多久前，不能较真。否则不仅捋不通顺，还会把自己逼疯。

    御神风纳罕道：“你也听说过这个所在？”

    路遥点点头，说：“听闻是险恶之地，你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