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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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六月中。 文丑下马的时候,大雨已经下了一阵了。 几乎快要淹没到脚面,灌进鞋子里湿得难受,出来的时候看到不知道哪个池塘中的锦鲤被风雨卷到院子中来,在门口等了一阵听到阵阵嘈杂的马蹄声在到达王府大门后戛然而止,只有雨打砖瓦的声音,马儿嘶鸣着划破昼时乌云笼罩的天,你立刻脱下鞋子,试探着踩进雨水中,只顺手打了一把伞就出门看着坐在马上戴着兜帽的人,长长的辫子就是衣物也盖不住。 脚翻起水花,到了广陵的梅雨季节雨总是下个不停,打得枝头的绿叶都脆弱易碎,砸下来的雨滴那样翻滚着,油绿油绿的叶子却托不起来它的重量。树根边的树皮翻翘着,硬是被湿气和雨水生生泡出来的。文丑除了上半身遮盖住的地方摸上去也是衣物未干的,但下摆几乎已经全都湿透,孔雀尾一般的宽摆垂着撩开,一部分坐在屁股下面怪怪的,皱眉开玩笑说:“你不觉得像尿了吗?那是稚儿才会做出来的事。”逗得你连连发笑,这次也是,摸着湿漉漉的白马的鬃毛,指尖修长地拧着一点长鬃毛上的水珠,你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雨幕中模糊的影子,他将武器放下收好,骑马调转一圈停到王府门口的石狮子边。 正好你来了,打着伞,文丑露出个笑容来,睫毛挂着雨珠,却先给你擦拭脸上的雨水,头发净黏在耳根后面。 “殿下不用给我打伞。”留下一句,下马之后衣服垂到水中,你撩起来了衣裙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抬起脚看到污泥蹭到脚腕上,六月的雨却不是暖的,脚心踩在水中像缺了重心,走起来将积蓄的雨水踩得啪嗒啪嗒响,文丑始终走在你的右侧,你抓着下巴注意着路,他也就停下步子等着你,拉了拉兜帽后后站定了。 “将军不走吗?” 不假思索地回给你一句:“一起。” 接着文丑忽地意识到中间隔着的这段距离还是太多,往前踩出水花来,帽子遮挡视线,索性就摘下任由雨水打湿长发,辫子上粘着一些不知道哪里扫来的花瓣,头发长了有诸多不便,武将多束发,文丑却是相反,他俯下身让你摘下缠绕其中烂掉的花,伞歪下来,落雨打透了。 牵着你的手握在掌心的时候感觉到他手心的燥热,太久没见竟然觉得文丑有些陌生了,至少他仍然摇摇头,擦着湿冷的雨,随即搂着你的腰在你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太久…久到文丑想就那样站在雨中,连同天边翻滚的云和雨都收尽眼底,并排走时也会扭头看你,拉起来,他说:“我会觉得回王府都是浪费共处的时间。”打湿的雀羽却不让文丑的美艳削减半分,耳朵上垂坠的蓝绿色坠子打上细雨,正不断顺着石头纹路滴落着水滴。 文丑回到袁绍身边后跟着进驻幽州,如今战事吃紧,起早贪黑进军是家常便饭,不分昼夜,对于武将来说,多去贪图一分的休息前线都有可能崩塌,幽州边公孙瓒守着自家老窝的门不出来,袁绍就下令包围易京…“幽州的地头蛇终于还是因为自己的狂妄送了命。”漂亮的指尖抚摸着你的耳廓,“如今魏种统管河北,曹cao可是直接把眭固杀了。” “公孙瓒啊…自从斩下了刘虞的脑袋,本王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的。”你说,看着文丑一点点擦着湿润的长发,深蓝色的发丝拧出一把雨水来,他一边半穿着衣物,一边看着你也准备着沐浴更衣,外面仍旧淅沥沥下着雨。 “不过不知道是谁告诉了本初曹cao有意进攻袁绍军的秘密军报,还真是不得了…”摘着耳坠的时候在镜子中看着你脱下一层层湿透了的衣物,铜镜擦拭得一圈圈干燥的水痕在上面,文丑的手摘掉一侧的耳环,翠色的石头放在掌心,解开粘在身上的衣服,特殊打造的轻制盔甲卸下,铜镜中的人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 文丑的动作慢了慢,想着话说到哪里,袁绍军帐中没有多少有趣的事,平日写信文丑会给你写上许多,和他愈发熟悉后发现他细致入微观察着周身人的细节。 “那个军帐的长官今天修剪了胡子,另一个被抓回来的“逃兵”实际上是受够了郭图那些纸上谈兵的计策”……说到他自己却只是化作唇角的微笑,文丑不会隐藏些什么,但嘴角苦涩的笑容每每被你捕捉到都觉得心头一紧。 他说,绣球怎么样了? 其实不止是颜良和绣球闹得来,文丑在心中倒是直接坦白了说自己也会悄悄去给绣球喂些什么。有力的笔记中却写着孩子气的话语:如果绣球胖得飞不起来,别饿它。等我回来自有方法。信上面还画着一个胖滚滚的鸟儿,羽毛蓬松,两颗黑豆般的眼睛点得有力。 太久未见,文丑也是远在幽州,书信往来就是频繁也要些许时日。习惯了北地的寒风凛冽与刺骨长冬,来广陵见你却意外不习惯,文丑脱下衣物后觉得空气依然是冷的,潮湿的凉意钻进来,背对着的亲王解下全部的衣袍褪到脚边,摘下高高的发冠,怀抱上来的时候赤裸的两具身体贴在一起,你的气息在他背部,虽然瘦但是肌rou线条却美丽流畅,手环着文丑的腰往上,摘下他脖子上的项链,狰狞的伤疤宛若蚯蚓一样爬行在他有些灰白的皮肤上。 不知道是不是在雨中少了些血色,文丑的肤色白得有些不健康。文丑面对着镜子看着你的双手灵巧地取下项链慢慢闭上眼睛,垂眸后随着你的手运动着,滑下去放到桌子上。带着水珠的孔雀翎映着桌边灯反射的微弱光线,镜中男人纤细身材苗条,在长发的遮盖下就是脱光了衣物也不带情色意味。他没有回身,两手包着你往下滑的手握在侧腹,用力的时候捏着你的手心。 “已经没有那么痛了,这道伤疤在一点点变好。”柔声好似温润的山泉水,文丑看着铜镜中的你探出头和他一样看着赤裸的身体。 “先生可不要说胡话。” “我对殿下向来说的都是真心话。”文丑说,扭身蹲下去抱住你的全身,贴着光裸的身体的时候他会像幼兽一样将半张脸埋在你的锁骨前。 “真希望能见到先生脖子上的伤疤好了的那一天。”你说,任由文丑的手摸上你的臀部,臀rou上捏着留下色情的手印,横抱起你,文丑咬咬牙侧头躲闪开你想要玩他散开的头发的手:“殿下,扯得我头皮有些痛了。莫要顽皮。” “墨家的‘钜子’可别想着做些机关小玩意讨我开心。”你说,靠着他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过屏风后,拉开后留下一道倩丽的背影,踏入冒着热气的水中,感觉热意瞬间攀爬上身体。把你放入水中之后文丑往靠在一边擦拭着身体,泡在池中露出多半个头,呼吸之间吹着指尖的皂泡,在腾起的热气中将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氤氲暧昧缠绕,在池边文丑安静地看着你轻笑,长发分成节用梳子梳开打结的部分,半条腿埋进水中,一语不发地洗去身上的尘埃,热水能够让头脑昏沉,撑着池边到文丑身边,他立刻就牵起你伸出来邀请的手,但你摇摇头,告诉文丑不用急着进入到水中。 腿打开些,方便你将头埋到文丑腿间给他含住前端粉红的guitou,白皙的yinjing上的血管偏冷色遍布着,擦着侧边的发文丑的手停住按着发,把你往腿间推了推后让整张小口从前面慢慢含住,吞咽显得不那么优雅,舌尖就像在和guitou交手合舞般轻轻打圈,吮吸着guitou让坐池边的男人掐着太阳xue闷哼一声,文丑zuoai不发出声音,他扶稳插到口中羞臊的搅动声反而让人羞红脸颊。 不同于武将传统概念上的硬汉,文丑却依旧有力,按住头的时候卡在喉头的yinjing在你的脸颊上顶出一个形状,你的手臂拨开水面身子往后倾斜,头埋在他腿间的时候鼻尖被文丑轻轻点了下,抬起眼眸对上他的金色眸子,好像融开的春水,口中温柔地吞吃着,他不会强迫你,如果你想,开口同他诚实地讲出来,他会满足你,如果不想,文丑也会留下一个略带惋惜的吻,飞蛾挥动着燃烧的翅一样消散在火中,吃着文丑的yinjing在口中进出,吞进去努力插到你自己的喉咙深处,呜呜地吞着口水,揉着rufang托起来挂在胸前的乳rou,乳尖多少勃起得有些痛了,含着一点点到根部,话都支支吾吾说不清,细碎的呻吟被打烂了嚼着咽回肚子。 文丑摸着你的头顶,张张口又低头,滴着水珠的手到你的脸颊,埋在腿中吃得口都挤出来,好像往口中不断吃着好吃的小兽,头发润过后带着清香味,水气让文丑的脸上蒙上绯色,顶弄几下后你的舌尖停在马眼的地方堵住,压上他的大腿吐出来让释放出的jingye喷在脸上,一部分吮吸着手指想要吃进去,吐出的粉舌却挂不住jingye落到胸脯上,乳沟中接住一些,文丑说:“我给你洗一下吧。”说这后撑着浴池边的凸起的地面后跃入水中,从背后托着你胸前丰满的白rou,将rutou按压回去,手指上下拨弄,如同琴师在拨弄琴弦,有些尖的指甲搓着陷进rutou的小洞中,咬着你的耳垂,文丑舔着耳廓听你抽着身体发出婉转的一声呻吟。 “嗯,不舒服吗?”你摇摇头,只是侧目带着水雾的眼看着他,文丑意会你的意思,yinjing顶在下体的rou缝间来回摩擦,将柔软的rufang在手中捏成各种yin乱的形状,背对着你的背紧紧靠在他的前胸,侧头勾着手和文丑碰着嘴唇,合着身下磨蹭的节奏触碰着湿软的嘴唇,手不曾离开胸部,埋入乳沟的时候在你脖颈上留下淡淡的指痕。 “文将军几日后会走?”突然间扭身捧着他的脸正式地问他,语气轻得好像要和雾般得水飘到房顶了,摸着他修得细而挑的眉毛,那张脸美得摄人心魂,眨眼凝视你的时候各位认真,手轻轻戳弄下rutou听你的话语断了一下发出啊的叫声。 他顺着掐了掐你腰上跟着动作堆叠起来的一部分小rou,两根手指掐弄着花核拧着扣进狭窄温热的xiaoxue中,而后打开的yinchun后将yinjing慢慢推进去, “不急着回去,公孙瓒的人头已经寄到曹cao那边,等着本初的消息暗中行事。”他说,回身插进柔软的小口中,xiaoxue紧紧吸弄着硕大的阳具,站在水池中交合着。 脚站不稳,你的手按在池边扭回头,翘起臀部来让文丑的动作顺利些,他握着你的腰打开白皙的臀瓣,一张一合的xiaoxue在吃着roubang时候会将水击出水花,动作幅度过大了会扬起白色的水滴打破这令人晕眩的气氛,文丑小心翼翼地挺弄着腰,速度虽然慢却每一下都cao弄到最深的地方,摸着脖颈上的旧伤疤,他觉得头发泡在水中难免有些碍事了,两个人披散下来的长发在水中宛若相爱的游鱼一样紧紧相拥,抽插之时顺着水波扩散飘动着, “不过虽然路途远了些,也有些好事。”听到你上扬的“嗯啊”一声,心下想是弄疼了你,手指掐开xiaoxue抚摸着后腰,爱抚直到臀部,再在打开的干净的xiaoxue两瓣阴rou微微打开送进去,文丑想,也许说话能分散你的注意力,挺腰撞在湿漉漉的身体上,xiaoxue分泌出的爱液流入水中,你的双手因为腰根部快感源源不断传来按不住池边的地板,滑着撑起胳膊,“见到了不少美好的景色,往往和坐在马车上不一样。” 他动得越来越用力,温软的吻在你的后颈,扫开后肩的发,文丑加快速度摆动着后腰,而你前后推弄着,后入着小腿撑着男人的腿,“嗯……嗯啊……文将军慢点……”小嘴吃得更加紧了,在浴池中交欢动作限制得多,掰开着大腿打开到一定的幅度,文丑拨过发梢。 “真想和殿下看尽路途美景。”一字一句说得动情,推入抽插的速度加快着,巧妙地捏住花核,腿根不住地颤抖,抬起头来手捂着眼睛放开声音浪叫,耳边继续听着文丑和你讲着见到的风景,从白雪漫山的幽州到邺城,一路上的枯枝败柳是“惨淡的美”,过了中牟地区,到了官渡就可以见到平原的好景,文丑想起黄巾军起义前京城的繁华之景,如梦似幻般也就沉睡在记忆中,可他却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尽能地描述所见,而后一路到广陵,温润的水乡如墨染展开在绕水而建的广陵郡中,就连阴雨朦胧中潮湿的雾气都带着美丽,落在指尖上,化在文丑的吻中,落到广陵王的身上。 文丑的愿望变成了,想和殿下看遍世间好景。 每次见面都像振翅的蝴蝶扑向盛放的花朵,文丑喜欢情到浓时cao开你的身体,纯粹的rou体交欢yin乱,见到你赤裸的被他的阳具打开的身体却从来不觉得色情或者滋生出别的负面情绪,动腰的每一下顶开xiaoxue,扣弄着握住你的大腿,文丑尽全力抽动着,rou体交合发出闷响,耳边却全都是他在倾诉自己的心愿,柔情似水得游走在他的掌纹中,泛开在水花里,文丑进入得深了压着你的头掐住双乳猛得一送,抖着唇瓣射出来白浊在腿间,裹挟着爱液顺着rouxue的吞吐流出来,脱力地爬下来后你又露出半个头跪在不深的浴池中,文丑架起你在腿间撩着水清理着体液。 一场沐浴耗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包裹着浴袍的男人正端着杯滚着热意的浓茶,递过来的手绢上还绣着孔雀的纹路,跪着身子扭过身擦着脖子上一些未干的水珠,洗完澡后外面的雨总算停下来,只是仍旧见不到空中银河,浓稠的乌云密布,文丑有些可惜地说:“明早估计又是一场雨了。” “可惜没法带殿下出行见见广陵郊外的一处野花丛,繁茂遍野,无人打理却开满了各式各样星点的小花。”他说,“远处黛色青山连绵,模模糊糊看到一处古祭祀庙宇,青苔遍生,斑驳得面目全非的神像……亦然想和殿下去见见。” 抬起头,文丑的指尖插入到你细碎的发中,摸上去还是有点潮湿的,男人散着一头长发,不急着给自己编,先拍拍你坐到他怀中去,拿起一边的尖齿篦子一缕缕给你梳开了,身上明明没有熏香却自带着诱人的淡香味道,文丑突然笑起来:“这么一看,刚结识殿下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眉目间多了几分亲王的锐利,你问他为何唐突地感伤起来,他只是摇摇头,指着打开一道缝隙的门外,“明明没有雨声,现在和殿下这般,却总让我觉得外面是一片如注的暴雨。” “有情吗?”你问,文丑的手顿了顿,接着摇摇头,你抓着他的肩膀直起身子吻上去,薄唇上尝上去还带着些说不出的香味,摸上他凸出来的锁骨,一直绕着他的伤疤不松手,不愿再回顾的旧时回忆在身体上留下的印记,就算是时间能够把记忆消磨殆尽,身上的疤却是一辈子的。文丑说:“我们不谈情字。” “这是很久以前的伤了,摸上去会想起过去,我给你泡杯茶吧。”说起过去的时候文丑表情依旧,“过去的一些景、人、事,都会逝去,错过一处也无妨。和你相处的时候总是觉得不够。” “看得长远些,但不能错过任何一处风景。”文丑端起茶来放到你嘴边,那眉目分明就传着秋水般的情,靠在他怀中觉得困倦了,抚摸着腰部的时候还有些酸痛,文丑的手摸到你的眼皮上,将灯缓缓熄灭了,一点光点璀璨得照在靛蓝色的衣物上,文丑说:“过阵子回去,雨停了的话,一起出去走走吧。”沾满血液的手却细腻得挑动柔情的纱,覆盖在额头上后扒开你的刘海,指尖凉凉的,被抱在怀里闻着自然的体香实在是舒服,动着身子感觉文丑的手拍拍你的背,“睡吧。晚上见不到星河,也没有好看的。” 一纸诺言,寥寥数语,无限好景。 建安四年,八月夏。 公孙瓒虽死,其子公孙续却仍在苟延残喘,袁绍的军队行进到太行山一带,驻军在此地。“不过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兵离开,他们的势力远远不如我方。入夏了,殿下消暑可以准备一些冰碗,先前在城中见过,甜味的,切入一些果子进去更是甜美。”文丑的信不多,拆开一封也是一些寒暄的话,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军情,你手中自然也有刺探来的情报消息流通,文丑自知你不可能对这些不知晓,挑起话题来也就方便,多是带着些调笑意味钻进字里行间中。 他说,见到冀州城中一些集会热闹非凡,他带着大批骑兵经过街市的时候免不得开出一条大路来,有些孩子会抬眼望着他,不知有何好看的,认识文将军的人都恭敬着,只有年幼无知的孩子会抛来一些艳羡的眼光,是他脖子上的孔雀坠子耀眼,还是身上的琉璃腰链夺目?殿下也应该见见,如果不是要在军营无法抽身,殿下也可来黎阳纳凉走走。 他说,近来可能是气候变化紧了,军中染病得多起来,还望殿下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有任何需要尽管同他提起,他作为死士会满足殿下的要求尽忠。谈到这可能是觉得严肃,后面又说起军中晚上吃饭时候见到士兵摸着一玉佩来回亲吻,那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传家的宝物,问起来说是告慰死去的亡亲的在天之灵。“总会有死士不得已,兵来将去,军营中也不是一腔热血,多少人无奈也不知。这些人其实不适合当纯粹的蛾。” 他问起绣球的情况,绣球有没有多吃?绣球有没有运动?有空可以买些布匹绣些小衣服。信件包得鼓鼓囊囊的,打开来发现里面是绣了个孔雀羽毛的手帕,密密勾勒出来的雀羽,里面还装了一些干燥的花卉,虽然香味早就在路上消散了。你还在欣赏文丑的手艺,打开手帕后却见到里面掉出来一张更小的纸条。纸张脆加之包在手绢中,已经破损了。 打开后里面分明写着:念着殿下,过些时日应该会回来了。 写得真切,文丑放下笔听到军帐外的号角声,想着入了深夜怎还如此,撩开帐帘见到的却是点燃的烽火和整备的士兵,文丑望了望天,排除掉夜间的练兵,山上的夜景也是好景,如果可以,他想试着将眼前所见连同那张小纸条一起包到信函中去,不过时间不等人,他不等兵卒来找他就先拿着短刃整理好衣袍,活动着有些发痛的骨节,就是再轻型的盔甲也因他穿得时候太久压得全身发痛。 你知道文丑食言了,收到信件后相关情报早就传到你这边,九月袁绍军就向东归去,而曹cao也退回许都开始在官渡周边部署起军队来。这么依赖,不知道何时还能见到他了,印象中文丑带兵作战的方式受人诟病,大破敌军收割人头却惹人非议,想来曹孟德也要受一阵子的苦。中牟战场附近大大小小的战斗未波及到广陵,你也就按兵在暗处不动暂观局势。 眼下的情况,不知好景存多长,但你整理文丑的信件的时候特意分出来收到一起,他叙述中的那些“好景”,总归是能见到的。理着思绪望着窗外,星星遍野,仔细看是些无名的野花扎根在繁茂的野草从中,一朵朵虽然平庸,星罗密布起来却壮观了,扑着羽翼的蝴蝶将花粉带到你手心,你歪歪头总归是觉得应该给文丑写点什么,提笔之后那蝴蝶居然留恋在你的墨笔尖上不动了,悉数的花粉抖落到纸张上。 你托腮,时辰是好时辰,景色亦然甚美,可惜文将军不在,多少可惜了。 建安五年正月,袁绍攻击了在河边驻扎的于禁。 建安五年二月,本初发表檄文说曹cao:滥杀无辜、忘恩负义、挟持天子、虐杀忠臣、盗窃王陵。 你知道这一战必是要打得不见天日了,可在之后陆陆续续增多的情报与战事军书中收到颜良战死的消息还是木讷在王府书房,半天才眨了一下眼睛:“谁死了?”张口结舌,而只剩下绣球不安分地拍打翅膀的簌簌声,直到荀家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口,秘密求见的荀彧从侧门下的车,拱手作了个大礼。 “袁绍军内部四分五裂,殿下可有想法,关将军勇武,白马斩颜良,现下郭图、淳于琼掌管两部分军队,在袁绍渡河前,可以让绣衣楼的人手直取袁绍军的心腹,毕竟他的谋士中腹中无谋,图利却最先争得头破血流。”荀彧说,在说这些同时四下观察你的表情变化,你还未开口,他就继续说下去了:“玄德和本初合力,这战我们并不在利,我曾经也是袁绍手下的人,知道他的心性,此战若胜,那光复汉室可就是只是嘴上儿戏了,对于谁都不公平,对于你、玄德——陛下来说,可都是家家酒了。” “荀学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恭敬地尊称他一句学长,他脸上笑意更深,如兰的公子皎皎如月,口中的话却扰得人心烦。“是,殿下如果能帮忙,袁绍军下如今一路精锐兵在文丑手中,但我们现在手中的大将……张辽将军、关将军、曹仁、曹洪……殿下,孟德一心保护陛下,可不能信了袁绍那檄文中诽谤污蔑的恶言。” “他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不是吗?” “还请学长……文若先生回去吧,劳驾你单独行动,绣衣楼拒绝参与任何派系斗争,玄德自有后手,而孟德……你知道我们的立场吧。” 荀彧没再说什么,凑近了闻到身上熟悉的花香,站到眼前却不再是那个公子如玉的学长。起身送客,犹豫着还是叫住他,“学长,拿些香回去吧,正好有些香料你可能会喜欢。”仍是不忘了情分,有时候恨一些心软,“我明白殿下希望中立。”他的语气软下来,“这确实公平,对于你来说,对于绣衣楼来说。”话音落了男人斜一眼到孔雀羽的手帕上,“可真是一双巧手。”不知道是不是读出什么别有的心意来,离开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春光的笑的,你将受惊的绣球从地上捞起来,方才开始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歇,顺着毛知道它也感受到什么,你暗自吩咐着手下的人盯紧了官渡附近巡逻的探子,“如果不被任何一方势力攻击绝对不要主动出手。” 你看向外面,四月正处在初春好景时,想到文丑说想和殿下共赏好景,心里头憋闷着,打开窗户呼出一口气也喘息不得,他时不时寄来的信件里面鲜活而跳跃着的,哪里是“蜉蝣”,飞蛾蜕变后好似有了自己的魂了,字字珠玑化作外面的野花,你走到外面去,那夜外面的野花在泥土中汲取足够多的养分,无人打理也茂盛到末了小腿。 恍惚间有没了小腿的雨水,踩在泥中就是土壤扎脚也阻止不住步伐,停下的马儿不断嘶鸣着,再大的雨也少了寒凉,文丑会拉着你的小指,说:“好,适宜的时候了要去和殿下共赏美景。” 文丑不会食言,抓了一把野花觉得泛滥,还是任由它们生长去了,广陵郡离战中远,就好像和文丑处在两个世界一样,平和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初醒时候就知道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这般和平安宁的,只是恰好抓住这般好时辰,正符合文丑那句“希望和殿下赏好景”,只是不遂人愿,他又不在身边,摇摇头就作罢了。 若是思虑过多就当噩梦,半夜翻来覆去的时候你想到他看着你时候,就是不说话也知道那双眼睛在叫:殿下,数着日子,越是有前线的消息传来越有些急了,夜半三更睡不着,望着外面的急雨靠着窗,想着怎么样也要给文丑写点什么,抱着绣球在怀里,受惊的鸟儿揉顺了羽毛,磨墨提笔。 你说,文将军此次辛苦,官渡一战绣衣楼无法助你,将军还是要在未来多保重。四月时候广陵的花儿开得差不多了,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可是到了小腿肚,就像那夜的雨没了小腿,湿漉漉泥泞的,但花朵亲吻皮肤的痒意却搔得我心也难耐。此战结束,你若有空就来广陵吧,请将军从长计议军中事务,而绣球也念着你。 雨幕遮盖住外面的黑夜,熄了灯、将信封装好白日寄送,理了理衣物就打算睡了,张着哈欠听外面忽地变大的风吹动窗子嘎吱嘎吱响,心里空空的,但你没多想,只是看着地面积起来的一个个水洼,不见到月亮了,黑漆漆压抑得人心烦意乱,今夜还是早睡得好。 夜半不知道哪里的马一直在叫、鸟不停扑打翅膀、狗儿的吠叫不绝于耳。醒来后见到差使带着军情秘密交予广陵王殿下本人的信件,拆开一封——白纸黑字,惜字似得一个字都不愿多写。手指先被一点血迹吸引力注意力。字少,看得就快,还是不住地揉揉眼,把那一行字再通读几次。 “殿下,水温好了,我来给您洗漱吧。” 侍女的声音让你cao纵着身体迈出卧房,不住地扭身看着桌上前一夜封好的信,一夜雨后是初晴的,晨间带着清新的泥土香味,额头上撞上一只扑面来的蝴蝶,蓝黑色的羽翼带着白点的,触角一抖一抖落在鼻尖。可… 可文将军食言了,你想,一夜雨后好景随之而去,便是清晨时光再好,也觉得美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