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煜
拓跋煜
拓跋煜的父亲十六岁登基,数年来年来励精图治,揆文奋武,兴邦立事,将北狄从一个游牧民族部落硬生生建成一个有法度礼教、军队健全的北狄国。 三十多岁仍然披坚执锐上阵杀敌,只为一统中原大陆,可惜天不假年,于四年前崩逝。 新上任的北狄君主拓跋煜继承父亲的衣钵和一统天下的遗愿,短短四年内就攻破魏国几十座城池直指魏国首都。 今年二十二岁的拓跋煜负手傲然挺立在汉白玉台阶的最顶层,玉冠高束,独属于帝王的十二珠帝冕遮挡住拓跋煜乌黑深邃的凤眸和英挺分明的脸庞,却挡不住他周身的雍贵凌厉之气。 只见女人一身五彩凤纹的大红蜀锦嫁衣,腰间垂挂的五彩环佩腰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头顶一张鸾凤金丝绣的珍珠流苏盖头已经站在宫门口。 礼乐奏响,杪商在南栀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台阶之巅居高临下的男人。 盖头下,杪商红唇微启喘着气,在离高台还有几步之遥,男人伸手牵起杪商冰凉的小手,将她牵到自己跟前。 待杪商彻底站定在拓跋煜身旁,来自君主的威压顺着拓跋煜高大挺拔的身姿传来。 男人目不斜视地俯瞰着台阶下的臣民,面上并不见任何喜色。 礼官开始唱词。 耳边响起密密麻麻的梵文和北狄官话。 尽是些杪商听都听不懂的语言。 高台下满朝文武百官朝拜行礼,恭祝君王礼成。 直到黄昏时刻,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辉消失在地平线上,杪商才被送往君王大婚才会开放的坤仪宫。 忽然天空中传来嘭的一声,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五颜六色的光束直冲向漆黑的天空。 哗啦一声,光束四散而开,化作一个个色彩错杂灿烂的图案,看起来繁华又耀眼。 杪商掀起盖头,驻足在庭院中。 北狄没有烟花,这是徐燕翎放在杪商的嫁妆中进献给北狄的礼物。 一簇簇绚烂的烟花在大都的夜空中盛开,短暂地绽放后,又如过眼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刻,虚情假意一词在“杪商”的认知中有了最深刻的理解。 藏匿在烟花中的虚假的情感,伪装成名为“爱意”的表象,却要向人表达最真挚纯粹的感情,只为了换取女人的真心。 烟花更是虚伪的代名词。 彩云易散琉璃脆。绚丽的烟花、易散的彩云,破碎的琉璃,虚伪又脆弱的美丽废物。 后来“杪商”回到徐燕翎身边那天,他也放了满城的烟花,与万民同庆,庆祝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子,人们不会在乎君王在高兴什么,他们只在意那晚的烟花很美, 从没见过烟花的北狄宫人都忘了平日里的规矩,一同沉醉在漫天如繁星般绽开在深蓝夜空着的烟火中。 直到烟花落幕,众人才从精妙绝伦的烟花中回过神来。 幸而并未见公主生气,宫婢们继续搀扶公主往正殿走去。 “公主恕罪,奴婢们耽误您和皇上的吉时日子,奴婢等甘受责罚。” 一位年纪稍长的宫人,想来是这群人中的管事,惶恐地上前给杪商请罪。 “无事,今日劳烦各位姑姑为本宫和皇上鞍前马后,明日本宫会一一行赏,还请姑姑不要推辞才好。” 只听杪商的声音轻柔地响起,语气平和又带着娇糯,稍稍两句话就打消宫人心中的顾虑。 短暂的清醒过后,“杪商”的意识再次沉睡在这具身体里,她在等待,她在蛰伏,等着有一天能掌握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走入坤仪宫正殿,铺天盖地的红绸,帐幔,映入杪商眼帘。 红得似火,想要将她吞噬一般。 那远处的喜床如火焰的最中心,呼唤着拉扯着杪商踏入,只待用婚姻的外表将杪商焚烧殆尽。 即便杪商再不情愿,沉重地步伐最终还是一步步走到了这里,在众人充满祝福的言语中被送到红色帐幔遮掩得忽隐忽现的喜床正中。 直到坐在床上,杪商才真的意识到她马上就要嫁做人妇。 她真的再也不能嫁给说会非她莫属的徐燕翎了,真的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 杪商不想走到今天的地步,可是背后无形的双手确实还将她推到这里。 眼泪在小鹿般无辜的星眸中打转,翻涌起的哽咽和酸涩被硬生生地堵在嗓子,再慢慢咽下,想要试图压制住即将控制不住的情绪。 “奴婢恭迎皇上。” “奴婢恭迎皇上。” 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