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3）
比利（3）
“麦克斯？十一？”你看着眼前五个小孩惊讶极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比利和海瑟工作的地方——露天游泳池。 你穿着朴素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你并不是来游泳的，而是绕着围栏徘徊，你还没有找到你的目标。 那五个小孩鬼鬼祟祟地缩在一辆棕色轿车后面，此时也都震惊地看着你。 “我，我们……“十一卡壳连忙求助地看向麦克斯。 “你在这里又做什么？”麦克斯反问道，她的目光落到你手上拿的道具，“你拿这个做什么？” “她是谁啊，麦克斯？”黑人小男孩问道，陌生人的出现打乱了现在的计划。 因为他们现在做的事不能让你知道，麦克斯说话时难免带着点心虚：“她是比利的女朋友。” “比利竟然有女朋友？”十一的小男友毫不客气表达了自己对比利的偏见，他的下一句话仿佛会是“这种人应该只有炮|友的吧”！ 你立马纠正他的说辞：“前女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看到麦克斯手上的望远镜，顺着他们站的方向看了过去，“你们是在看比利？为什么？” 麦克斯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了你：“那你呢？” 你掂了掂手上的工具，没有任何避讳直接说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哦，我只是想把比利汽车的轮胎给扎爆。” “什么？”五个小孩齐齐吃惊，齐齐问道，“为什么？” 你并不想说出自己被劈腿这件事，但看着五个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你还是说了出来，反正丢脸的不是你，“比利劈腿了。” “果然！我就猜到了！”十一小男友的脑袋毫不客气被十一打了一巴掌。 “那你们呢，在这里做什么？”你再次问到这个问题。 五个小孩儿顿时你推我我推你，还是麦克斯反应快，给你编了个谎话：“噢，我们就是打赌看比利今天会被几个女孩子搭讪。” 好的，你感受到自己额头有青筋爆起了，所以你向麦克斯问道：“你看到比利的车在哪儿吗？” 麦克斯立马给你指了指方向，你对麦克斯说了声“谢谢”，又给其他小孩们道了声“再见”，转着手上的工具走向麦克斯指的方向。 当然，你肯定没有信这些小朋友们的谎话，所以他们监视比利是为了什么呢？ 在你把比利车的轮胎都扎完后，你决定去当个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黄雀。 天逐渐地暗了下来，泳池里的人越来越少，那群小孩儿还是没有离开，甚至一个个开始行动起来不知道在准备什么事情，你确信了一下今天并不是比利的生日，所以他们肯定不是在搞什么神秘的派对。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终于黑夜来临，游泳馆也停止了运营，整个游泳馆只剩下比利一个人，你看到小孩们并没有关上进去游泳池的门，你连忙偷偷跟了进去。 室内没有亮起任何一盏灯，你听到男士淋浴间传来了阵阵水声，比利就在里面。 你并没有生出想去见他的念头，因为你今天偷偷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搞清楚小孩们在做什么，而不是为了再次被比利羞辱一顿。 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你完全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只能凭着感觉往前摸索。 淋浴间的水声渐渐停止，你也找到了一扇门，快速打开钻了进去。 你听到寂静的游泳馆突然出现巨大的噪音，仿佛是为了故意吸引别人注意一般，比利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非常响亮：“泳池关门了！”可那个噪音越来越频繁，比利瞬间暴怒，“没听到吗？泳池关门了！” 你被他的声音吓到了，你并不是第一次见比利这副模样，虽然他从来没对你这样过，可每次他用这副姿态对别人说话时，你能感受到别人在害怕他，而且这次比利急躁的语气比以往更加强烈，仿佛只要抓住故意闹出噪音的那些人就会把他们狠狠揍一顿一样。 噪音见吸引到了比利注意后停止，但很快又响起了一个人声，你耳熟这个声音，但想不起来是谁的。 他在叫着比利的名字，语气故意拉长在勾引比利过来，时不时伴随着几声刺耳的笑声，成功夺取了比利所有的注意。 你听到比利在翻找的声音，他的脚步声逐渐离你越来越近，你连忙查看四周想看到哪里可以躲藏。 终于你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赶紧躲了起来。 很快，比利的脚步声来到了你刚刚在的地方。 他说：“找到你了。” 谁？我吗？ 你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连呼吸都屏住了，但他没有打开你的这扇门，而是不知道打开了那扇。 “嗨。”你认识这个声音，这是十一的声音。 “砰——”是重物狠狠砸在墙面上发出的声音，紧跟着是倒在地面的声音以及瓷砖碎裂的声音。 “就是现在！”杂乱的脚步声一涌而至，你听到了金属物品碰撞的声音和比利使劲撞击铁门的声音，还有他的粗重的呼吸声。 “麦克斯！放我出去！”他拼命地捶打着玻璃，“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孩子，你们觉得这好玩吗？你们觉得这是某种病态的玩笑，是不是？你们这些蠢货，觉得这好玩吗？！这是什么？开门！”他一边撞着门，一遍又一遍重复“开门”这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听到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麦克斯我向你发誓，这不是我的错。” 紧接着你听到了麦克斯心软的质问声：“什么不是你的错，比利？” “我做了一些事情，麦克斯，真的…很糟糕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做的……” “谁逼你做的？” “我不知道，像个影子，像个巨大的影子……” 他的哭声越来越重，可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握着门把手在想到底要不要走出去。 麦克斯的声音现在也带着哽咽：“比利，不会有事的，我们想帮——” “让开！麦克斯！”你推开门，几乎是用尽全身最大的力度奔跑过来，所有人都想不到你会出现在这里，这让你成功扑倒了麦克斯，躲开了突然崩裂的玻璃碎片。 劈里啪啦的玻璃碎片砸在你的身上，甚至有几片划烂了你裸|露的肌肤，你顾不上自己流出来的鲜血，连忙护着麦克斯站起来往后面躲去。 现在这个情况完全让他们无法质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也无暇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像疯了一样的比利与你记忆中的比利完全不同，他爆起的肌rou和一个个狂暴行为，都在昭示他不是真正的比利。 你顾不得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开始让孩子们趁桑拿房的门还没有被比利打开时赶紧逃走。 理性就是这样告诉你的，它cao着非常标准的美式英语，用着非常公正的语气在跟你说话：“保护孩子们，离开这里，他不是比利。” 感性把它踢走，语气跟你平时说话时候一样：“可是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比利，回头看一眼吧，也就一眼，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你还记得那个梦吗？不要把他抛下啊，你把他抛下了只剩他一个人该怎么啊！” 理智立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你别听它胡说！谁知道比利现在还记不记得你！万一他连你也伤害怎么办啊！” 感性顿了顿破罐子破摔道：“那你试试看叫他名字有没有反应啊！” 感性终将会战胜理性，你看着眼前疯狂撞门的比利，试探性地轻柔地叫了一声：“比利……”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你，蓝色的眼睛不偏不倚地与你对视。 他的撞击奇迹般地弱了下来，你再次尝试性地叫了他一声：“比利。” 他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继续看向你，撞击停止了。 “他怎么安静下来了……”十一小男友看看你又看看他，因为他在团队里是队长的存在，站在了小孩子们的最前面。 所有人都不理解，你试着往前走出一步，比利又像那天晚上一样往后退了一步，可他在狭小的桑拿房里，很快退无可退。 所以他做出了另一个举动，他背对着你坐在了地上，没有回头看你，但他说话了：“快，快走吧。”他的声音还带着刚刚的哽咽，你明白的，你无法抛下他独自离去。 桑拿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他也看起来越来越痛苦，趁他还没有是攻击状态时，你连忙问麦克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五个小孩儿七嘴八舌跟你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幸好你组织能力强，不然你可能理不清他们到底在跟你们讲什么。 霍金斯小镇曾经原来有一个异世界的通道，本来十一把它关闭了，但里面跑出来的怪物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它现在把自己的一部分附身在了比利的体内，cao控着比利去为它做事。 你一边听他们跟你解释各种术词，一边忍不住朝比利在的方向看。 “怪物怕高温，威尔当时就被附身过，我们用高温逼走过怪物，所以这次才想着在比利的身上这样试一试。” 你这下才明白他们为什么做出了这样的行为，“那我们现在把门加固一下？” “是的，我同意。”众人开始纷纷行动起来，开始去找可以把门加固起来的工具。 因为你的声音对比利具有一定的安抚作用，你被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说起你和比利以前约会发生过的事情。 “你还记得你最开始遇到我是在哪里吗？”你随口问了一句，你以为比利并不会回复你，谁知他闷闷地出声道：“杰克家的派对。” 你惊讶极了，你以为比利这种人才不会记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啊，在杰克家的派对，你帮我赶走了一个惹我麻烦的人。”你和他隔着一扇铁门慢慢聊了起来，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十一也在旁边站着，她没有打断你们二人的聊天，竖着耳朵听你们的爱情史。 这个过程基本是你在说，他在听，偶尔才会艰难地回应你几句。 他的理智在灼烧，在被放在guntang的岩浆里浸泡，全身上下都很痛，可他没有发泄出来，只是紧紧抱着自己，在自己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很努力地想要听清楚你在讲什么，可你的声音在他耳里越来越飘渺，更加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火焰在燃烧，它们拼命地在他耳边叫嚣，拼命地想夺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他颤颤巍巍地闭上双眼，努力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你的声音上，他的脑海不受控制浮现出这个场景：你在他的双手下逐渐窒息，挣扎的四肢，冰冷的尸体以及发梢间的那股甜。 “对了，我的那个发卡呢？”得知真相的你不再因为那晚的事情而生气，所以当然也想把那枚扔掉的发卡收回来。 比利咬痛自己的舌尖，非常困难地慢慢说道：“在车、车里。”那是他当时唯一能为你做得事情，在被怪物控制的状态下，那是他唯一能让你安全的做法，伤害你，让你主动离开，如果他当时真的回抱了你—— 他忽然睁开眼睛，扶着墙一点一点爬起来，慢慢靠近那扇被他打碎的小窗户。 他没有想到，你一直在门前站着，突然与你对视让他又蹲了回去，这让你只有特别靠近那扇门时才能勉强看到他的身影。 其他小孩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工具，陆陆续续回到了这里，当大家准备对门锁进行再一次的巩固时，比利猛地站了起来狠狠撞向了门。 他这个举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仿佛刚刚听话和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只有比利自己知道他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只能选择撞开门逃离这里，独自一人消化怪物的吞噬，桑拿房的热气又在开始灼痛他的身体，他听到了你在呼喊他的名字，但他没有选择停下来，再次开始撞门。 他的撞击让加固这个行为变得非常危险，你只能护着孩子们往后退，警惕又担忧地看着比利。 在你们往后退的第一步，所有的灯光开始不停地闪烁，比利一边发出让人感到惊恐的咆哮，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冲向铁门，拴着门的铁柱瞬间断裂。 他站在你的面前剧烈地呼吸着，裸|露的胸膛布满了可怕的黑纹，像是把他的身体当作了土地，稳稳地寄生在他的身体里面，他的肌肤现在不止有这些黑纹，还有一块又一块的腐烂栖息盘旋在他的身体上，它们甚至还在里面蠕动翻腾。 十一率先使用了超能力，隔空举起杠铃攻向他，比利没有反击，而是快速往旁边一躲，这个杠铃几乎用了十一的全部力气，直接硬生生把墙面砸出来了一个洞。 外面的风瞬间席卷进来，你的头发又开始乱飞扰乱了视线，风裹着墙壁碎裂的灰尘攻向你们的眼睛，等你们再次睁开时，比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今天晚上的一切彻底刷新了你的世界观，你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没有鬼神的世界，可你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鬼神，但是它却是有另一个维度世界的存在。 你躺在自己家里的浴缸，试图用温水和牛奶，再来一首好听的爵士乐，来缓解你紧张的神经，当然，显而易见，一点效果都没有。 因为你的大脑里现在更多的是你的男朋友，比利·哈格罗夫。 你很难过，无法控制地难过。 你害怕再也找不到比利，就像那个梦一样，当比利消失不见后，你立马选择追出去，但被十一的超能力控制，无法再迈出一步，你懂十一是在保护你，可你同样无法做到就这样抛下比利。 他的眼睛，他在向你求助，你从来没见过比利流过一滴眼泪，但从今天见到他后，他总是在掉眼泪，总是在掉。 你的心在和他出现眼泪的那一瞬间与他狠狠绑定在了一起，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你，让你可以切身体会到他的痛苦。 你擦干自己的身体，决定还是现在去找一找比利，即便你知道会有危险，即便你知道自己无疑是在去送死，可是—— 你随便裹了个浴巾，想把自己卧室的窗帘拉上，手刚刚碰到窗帘，你的眼睛瞬间不受控制地瞪大。 他在楼下——！ 他还不知道你已经看到了他。 你不顾自己只裹了件浴巾，连忙打开了你卧室里堆积的加热器，这些加热器本来是你准备明天跟麦克斯他们行动时准备的物品。 你手忙脚乱地跑下楼，甚至连鞋子你都没有来得及穿，冰凉的地板很快变成了一颗颗凸起石头的小路，小石子在平时的功能是为你进行脚底按|摩，但现在的你是跑过来的，重重抬起又重重落下，那些本来温润的石头在这一刻化身成锋利的刀尖，你觉得自己现在像童话故事里的那个美人鱼，不停地承受痛苦只为了见心爱之人一面。 树荫下的人没想到你突然来到了这里，他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见他想走，你连忙出声：“别走！”你离他还剩几步远的时候站在了原地，“我不靠近你，你别走，好不好？”你几乎是在低声下气地哀求着他。 比利站在黑暗之中，只要他往前一步就会受到来自屋内灯光的照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熟悉的蓝色牛仔外套让你的心里一痛。 眼前的他，有百分之多少会是真正的他呢？他会迅速转身离开这里，还是会停下来？ 幸好，答案是后者。 他真的停在了那里，但也依旧缄默着。 你紧张地看着他，冷风袭来，你下意识搓了搓出现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在想着你该如何跟他搭话，才能不触怒他，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不离开。 “喵——”突然窜出来的野猫几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也是在这个瞬间，你不再去思考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也不想再去管快要落下的浴巾，你——扑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