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葬礼
1.葬礼
伊斯帝国迎来了特殊的一年。常年无雨的土地上迎来了雨季。雨水给农民带来了希望,持续几个月的游行活动在这场大雨中悄无声息地收场了。 阿伊莎在叠纸鹤,明天是国家公祭日,也是父亲下葬之日。父亲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早该过了忌日,可笑都是做戏的一群娼儿,惯会演的。 窗外的细雨飘到她的裙摆,连带沾染到白纸和报纸上。阿伊莎起身关窗,侧身用脚嫌弃地推了推地上的杂物。一阵风吹过,报纸上的版面清晰可见: 2.16日让我们的十二位民族英雄安息吧! 2.16日,一个精心算出来的日子。圣赞寺的大长老们精通天文地理,更有熟悉卜卦之人。中正教视水为圣洁之物,这大概是为了洗刷他们心中的罪孽吧。 阿伊莎低头默默折纸鹤,消磨最后的夜晚。 隔天一早,阿伊莎一身黑色素装出门。等到了烈士园,园内一改雨天的昏暗,被媒体带来的灯照得恍如白昼。 阿伊莎坐在首排,像是欣赏一场排布的闹剧。新闻办发言人的词不断美化。阿伊莎泪水婆娑。 一年前,科学家父亲联合伊斯帝国大学的教授们以及有志青年发动了反帝反教活动,这场活动得到了众多支持。1.1日新纪元,伊斯广场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们挥舞手中的旗帜,高呼中正教杀人,还人民自由的口号。阿伊莎也在其中,她呼吸到了自由的芬芳。 上位者的应对速度之快措手不及,远处的警卫队在迫近,人群sao动,随着一声枪响,奴役了的人民四散而逃。落在广场上的呼喊着自由民主口号的海报变成脚底下的废纸。可还有一群负隅顽抗的人,选择捍卫自由!刺耳的声音越过层层人浪,“血”像是诅咒般把中正教统治下的伊斯帝国人民钉在柱石上。 高傲的统治者给了愚民喘息的机会。一小时后,伊斯广场上只留下十七人。十二个成年人和阿伊莎在内的五个孩子。时间在流逝,十二个人推着五个孩子不断后退。 阿伊莎耳鸣了,她的世界定格静音。手紧紧攥着父亲的手腕不松手,父亲掰开她的手心,反复描摹自由的符号,随后一掌把她推倒在地。 伊斯广场的门紧闭,黑色的玄铁大门厚重消音效果极佳。他们五个跪在门口,祈祷圣人可拉塔能垂怜他的爱子,救赎他们的父亲母亲。 微光在黑夜里烫了个洞。清晨的伊斯广场大门敞开,接待无数朝拜者。 他们奔跑呼喊,再也没有人能回应。最小的赫拉哭着求打扫的教徒告诉他们十二人的下落,他的头磕破了,血迹残留在石缝里,教徒跪在地上,用清水沾染过的抹布擦拭。赫拉哭得更伤心了。 阿伊莎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是在找到一枚纽扣时,她才像失了魂般呓语。那是父亲衬衫上的备用扣,它洁白如新,唯有印上花纹的白色字体变得暗红暗红的,那分明是人的血。她想对孩子们宣告死亡的消息。她张张口,清晨喧嚣的风儿带走了她的话音。 可能是她哭得很有话题,媒体的镜头纷纷对准她。回过神才知道,镜头捕捉的是维约尔,中正教教宗,伊斯帝国副总长,这个国家的实际运作者。 雨伞遮住了他的面孔,阿伊莎听见皮鞋踩踏雨水的声音,她压低眉头,黑色尖头皮鞋劈开水珠,溅起的雨水从他的裤脚滚落,沉稳的脚步踏在阿伊莎挣扎的心上。 讲台上,雨伞投射的阴影映在他的脸上。男人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象征着中正教的雄鹰胸针别在胸前,晃花了阿伊莎的脸。 阿伊莎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这个“始作俑者”。他往雨伞外跨了一步,雨水从他立体的面庞滑落。大长老带领众人祷告“愿圣人降罪与你我,接英雄渡极乐之舟,赞颂不止。慈爱的父啊,赦免我,在圣水里赦免你千千万万的子民。” 接连而来的应和唱破了天。雨下得越来越大。淋雨的人不在少数,阿伊莎固执得握住伞柄,宛若远处山坡上孤零零的新栽的松柏。 太多的事与她无关,她不过是请来的演员,明天以后,她将继续扮演民族英雄女儿的角色。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大长老的功绩又添一笔。 傍晚,烈士子女被邀请和维约尔一起吃净食。净食没有红rou,差不多都是素食。大家未多动筷子。 维约尔表面来意:“明天以后你们将在中央政府学习,为国所用成为栋梁。” 阿伊莎知道,这是商谈过的杰作。上位者疑心,怎么容忍造反者的遗孤过正常的生活,弄死会造成动乱,放在身边最稳妥。看似嘉奖实则监视。桌上有人震惊有人惶恐亦或开心。阿伊莎深吸一口气,她没有后路了。 饭后,每人需匍匐在教宗脚前聆听教义释文,端正教心。 男子端坐在座位上,静候他的羔羊。阿伊莎顺服地跪下,双手呈恭敬状放置在维约尔的鞋背上。 头顶清冷的嗓音散开:‘“圣人啊,宽恕你的羔羊,她必将找回她的父亲......” 阿伊莎不信,她的眼睛滴溜溜直打转,她微昂头,看到维约尔大腿紧绷,西装裤包裹着清晰的轮廓,他的下身因为坐姿原因呼之欲出,倘若没有拉链的禁锢必将弹出来。 中正教女子禁欲,她却生性放浪。伊斯帝国大学的图书馆里有很多禁书,当她打开魔盒的那刻,她怎么也戒不了了。 她的下体变得湿润,她轻轻扭动臀部,吸进的空气堵塞在嗓子眼,她迅速撇一眼,然后才舒畅地呼了出来。 “抬头。”命令指达。 阿伊莎与他视线相交。他的面容白皙冷酷,眼睛狭长,高挺的驼峰鼻,嘴巴噙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意外柔和了一部分冷硬感。 “中正教教义第七十二条是什么?” 阿伊莎身体骤然变冷,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内裤上还残存些湿意,她忽略面前的窘迫,强忍着黏腻感回答他的问题。 “女子不放荡持端庄。” 他点点头,附身亲吻她的额头完成仪式,不再多问,转身离去。徒留下阿依莎留在原地细细回味那个清淡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