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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宗上阐明,“庄简与御林军校尉严史两人合谋、策动叛兵,杀皇妃之罪名查清,证据确凿。因主使严史已死,念及御史庄近世代 官宦,皇上念及旧恩。轻办其谋逆犯上大罪,仅赐一死。” 皇上御笔(太子代笔)亲勾的折子返还到大理寺后,当即事不宜迟的入狱进行宣旨。罗敖生令人肃清御内,众人包括案犯,跪地接 旨。众人听了都默然无语。 虽然冠冕堂皇的奏折早在众人意料之中。但是心里都想着,兔死狐悲,这弑襄重案之中众人死的死,疯的疯,被灭口的灭口。到了 今曰,总得抓住点什么以示公听而已。非是当事人不幸,但凡谁到了这个结局都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只不过这个人最后落到了庄简身上。 也不过是这个人特别良善、行事体恤他人、光明磊落,令人心仪让人心折。让人见了特别黯然神伤而已。 庄简垂头听旨。表情平静。当这数年来的心情尘埃落地之后,心中空明,坦坦荡荡。右丞和众人都不敢去看罗敖生的脸色。罗敖生 听了奏招,却是面不改色毫无所动早有预料。 众人心知这结局在意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法理之外。用一无关重要之人顶了这皇后亲犯,皇上协犯、大将军执行、歼灭政敌的官 场恶战。对错善恶七岁幼童都能明白。 这世上本来无可奈何、不可遂心的事情太多,也不多这一件。上天也无法保证“公平”二字雨露遍洒,却令这平民百姓背负责任、 罪名、内疚…… 罗敖生接旨问道:“太子殿下可阐明,怎么赐死吗?” 宣旨太监王子昌微微颤抖:“太子并未说明。”估计也没人敢去问。 罗敖生淡淡道:“既然要顾及世代官宦的体面二字,斩首之罪伤及身体,违了皇上的隆恩。可请宗正寺取鸩酒赐死罪犯吧。” 汉庭一般赐死贵族番王,贵人都是钦赐毒酒。一则隆恩浩荡,减少痛楚而死,二则以免出血伤及肢体,破坏人之身体发肤,违了圣 贤之道。 重狱明厅中,气氛森严灯火通明。禁军林列,罗敖生垂头看着庄简,心中百味陈杂,千言万语瞬间失去,满腹的感想都散落难记。 只有一双漆黑的凤眼抬起,不动山水的看着庄简。这目光温润似水、坚如铁石。庄简被他望着,周身都微微打颤。 罗敖生淡淡问:“你若有什么未做的事,我可以令你夙愿达成。” 庄简微微摇首:“我未有任何未能做完的事。” 罗敖生问:“还有什么想说出的话?” 庄简道:“没有什么未说出的话。” 罗敖生伸手亲自从太监盒中拿过酒杯,酒杯金丝缠绕。贵绮玉雕,罗敖生但觉触手冰冷。回转身走到庄简面前,轻叹道:“你也不 需怨恨……旁人……” 庄简轻声说话,这话如汪汪大河奔流东去,并无丝毫沟坎波折:“……我不会怨恨别人,人世间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不想做却必 须去做的事。他做了也会痛苦难受,却请他不必难过。但凡人能想开点就能过得舒坦一些。这天下却是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终究是要散 的。”说到这里。庄简的声音微有点哽咽。 他接着再说:“我并无不能说的、不能做的事。心中也并无任何割舍不下的。只是这对不住三字却要说与两人,请他们各自珍 重。多想开点一些吧。” 罗敖生听了这话,心中微颤,临死之前其言也善。他心中感慨万千,手中酒杯彷佛有千斤之重,他手指俱颤托都托不起来。他不能 走到近前,旁边的大理寺右丞接过了酒杯,转身走到庄简面前。 “这一杯酒,自此重新为人吧。” 庄简微笑:“此一杯酒去,债已还清命也还清,再也不欠任何人了。” 庄简不待旁人上前,便伸手接过御杯。他脸上流出惨淡笑容。轻声道:“真若是造化弄人,尘事轮回呢。十年前,亲赐张妃的便是 凤尾鸩酒之毒。今曰却是一报还了一报。原是做了十年一轮回的春秋大梦啊……” 他眼光朦胧,轻声道:“原来十年间,不过是梦一场啊。” 这十年的浪荡江湖、颠沛流离、拼命逃脱、设计入朝。诗词辨才,救主救己、好色贪恋、情长恨短、缘起缘散,不过都是梦一场… … 说完,他举起毒酒一饮而尽。毒酒瞬息间见血封候,庄简翻身落地而死。 ◇◆◇ 太子刘玉在当夜牡丹园守候。直到第二曰天色微明,王子昌回返皇宫复命。刘玉眼眶红肿,竟在牡丹园中哭泣了一夜。 王子昌不敢望他,口中回禀犯人已毒酒赐死,大理寺和宗正寺都已验了尸体封了案宗,放置在大理寺等着家人来取。 王子昌把庄简临死前的话重复给太子殿下听,“他做了也会痛苦难受。却请他不必难过。但凡人能想开点就能过得舒坦一些。这天 下却是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终究是要散的。” 刘育碧心中空空落落,听了毫无感慨也无滋味。他半晌艰难的说道:“那犯人的尸体可是无人去领?” 王子昌脸现寒色,半晌才颤抖着说:“奴才,倒是想到了这么一茬事。但是却要不过来。” 他瞻颤心惊的看着刘育碧疑惑的脸,一字一字说道:“大理寺的人说了。犯人活着都无人愿要,死了更应该没有人来领,太子殿下 非亲非故的更不可能来要尸体。但凡,若是想要这个人的话,活着都该来要了,怎么能死后再来要呢?!” 王子昌胆颤心惊的说完,他不敢再看刘育碧,一咬牙心一横,便将下一句话整个囫囵的丢了出来:“——没人认领的尸体,都是用 破席子一卷,直接扔到山里面狼沟去了!” 这一番话,真说得天地失色,刘育碧大叫了一声,跌倒在地。脚下都陷开了一个大洞,他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