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8
荒的,有点怵:“我回来了……” 不知谁先唤一声“少爷”,哭腔,唱大戏似的。众人蜂拥而来,丫鬟们晓得避嫌,那嬷子管家,仗着资格老年纪大,将他好一通揉搓。 腿脚麻利的,一溜烟儿去内院报信,各屋都准备着接风。 霍临风被簇拥着,穿过前院,一眼看到围廊边的玉兰树。他脚步未停,进头厅,直出旁侧小门,一口气走到了正院厅堂。 圈椅中无人,霍钊平日喜欢坐在这儿,擦剑读书,唠叨些教诲他的话。他打开桌上的漆盒,里面豆饼、蒸梨、糖渍花片,都给他备好了。 霍临风匆匆离开,过垂花门,瞧见垂莲柱上的铃铛。梅子不知何时来的,说:“入秋风大,夜里铃铛一响,夫人总是惊梦。” 回回披着衣裳出来瞧,回回都落空。 霍临风心头忽酸,一跃,将铃铛拍得响起来。 他飞奔进内院,佛堂外,白氏袄裙玉簪,攥着帕子立在屋檐下。“娘!”他高唤一声,冲过去,张臂将白氏一抱,顾不得有失体统。 白氏捶着他的肩:“休要胡闹,快放娘下来。” 霍临风松开手:“娘,我回来了。”他仔细端详,男儿家,满腹关怀之语不好意思说出来。 蓦地,瞥见北屋窗内闪过人影,他问:“我爹在房里?” 白氏说:“快去瞧瞧罢。” 霍临风闻言便去,一进屋,看见霍钊坐在榻边,未戴冠,外袍披着,俨然是养伤的状态。霍钊亦抬眼看他,无论伤情如何,那双眸子总是凌厉得分毫不减。 父子俩大半年未见,沉默相视,冷静得令房中结冰。 良久,霍临风走到霍钊面前,屈膝躬身,以小儿姿态扶住霍钊的双膝。他仰起脸,知道父亲最想听的是什么,掏出兵符与军簿,簿上记录阖军人数,水陆骑射等类别,以及各处用兵的情况。 他道:“未曾懈怠,彻行己任。” 霍钊阅罢,大手抚上霍临风的肩,说了第一句话:“红巾已备好,明日挂帅策军,此战由你全权负责。” 霍临风应道:“是,属下领命。” 未有一字关怀,亦无半句衷肠,只有一道不容违抗的军令。霍临风晓得,所有等候与担忧,大概都在凭窗的偷偷一望里。 谁料,肩上的大手轻移,拍拍他的脸颊。 霍钊吐声:“瘦了。” 这厢倦鸟归笼,那厢蠢蠢欲动。 数千里外的无名居中,火星针眼儿大,纸条渐渐燃成一撮灰烬。容落云坐在榻上,裁纸蘸墨,就着倾泻进来的日光轻轻落笔。 相隔十数年,他要重踏长安。 写成两字——求见。 第72章 难得未燃香, 房中清清爽爽的, 明面处的物件儿也都拾掇过。窗前,一只小包袱搁在榻上, 敞着口, 里头装着两身衣物。 容落云蹲在矮柜那儿, 寻两瓶药膏,一并塞进包袱之中。他坐在榻边清点, 耳廓稍动, 眼都未抬地说:“偷偷摸摸做甚,出来罢。” 话音刚落, 陆准从窗外探头, 扶着窗棂蹦进房里。他挨着容落云坐下, 贱兮兮的,伸手抢人家的包袱:“二哥,为何突然要去长安?” 容落云说:“闷着无趣,散散心。” 陆准哪里肯信:“我也想散散心, 我陪你同去罢?” 容落云一肘杵开对方, 不搭理, 径自掏出鹰骨笛把玩。堵住音孔,他轻轻噘嘴吹响一声,很急促,倘若霍临风听见定要挑刺。 这小工夫,那缠人的伢子跌在地上,癞皮狗一般抱他的腿。“二哥, 好二哥。”陆准撒起娇来,怪膈应人的,“你就带我去罢,我掏路费还不成吗?” 将腿一抽,容落云侧身躺在榻边:“少添乱。”他闭目冥思,是走官道还是捷径,以何种理由瞒着jiejie,大概又需要多少盘缠。 陆准说:“住上房,每餐四菜一汤,再加上料理马匹的费用,统共十两左右。”他若不是劫道的,一定是个账房先生,“一到长安,吃住便贵了,五日的话需要三十两左右。” 容落云忍俊不禁,故意道:“好费银子呀。” 陆准说:“可不嘛!”他伏在榻边,捧着容落云的一绺发丝搓磨,“况且到了长安,不得买东西?给jiejie买盒上好的胭脂,给段大侠买身做工精细的衣袍,种种一算,要几百两才够。” 他唠叨许多,终究未忍住,问:“二哥,你去长安是不是为了那个谁……” 容落云轻抬眼皮,那个谁? “就是霍临风嘛。”陆准不情不愿地说,“他一走你就去,难免叫人怀疑。” 容落云瞥一眼如洗的蓝空,时候不早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他坐起身,却被对方挡着去路,无奈道:“乖乖,别闹腾了。” 陆准脸蛋一红:“乖顶何用,你压根不稀罕乖的,你稀罕坏的。” 小财神说:“那霍仲还是杜仲时便挖苦顶撞你,结果呢,你非但不恼,还中意他。”中意尚且不够,还生出断袖之癖!真是没有天理,当初明明答应好的,他指责道:“比武大会前你说过,无人能取代我,会对我最好,如今这样算什么?!” 容落云听得阵阵发愣,怎的他像个负心汉似的? 陆准没完道:“你背着我和霍临风亲近,这也罢了,竟然还哄骗老四。”他拔高音调,“同床共枕,宽衣解带,搂搂抱抱,唇舌勾缠,却告诉老四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是教坏小儿!”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容落云抱着团枕,倚着墙,被以下犯上地教训了一炷香工夫。待陆准骂完,他已然晕头转向,还给对方递一盏清茶。 陆准饮尽:“二哥……带我去长安罢。” 容落云这才回神:“叫你绕懵了,休想!” 他下榻往外走,一口气离开无名居,过莲花池,经千机堂,陆准始终跟着他。到藏金阁门外,他一掌将其打进去,关上门,总算落个清静。 容落云走到沉璧殿中,殿中香烛皆被拦腰震断,估摸父子两人刚练完功。他自觉地为段沉璧奉茶,说:“师父,我打算去一趟长安。” 段沉璧问:“何事?” 他将因由告知,而后看向段怀恪:“不凡宫的大小事务,就劳烦大哥了。” 段怀恪些许担忧:“走得匆忙,切记万分小心。” 容落云“嗯”一声,等交代清楚,还要再去朝暮楼一遭。他起身告辞,刚走下邈苍台,见刁玉良从宫门方向靠近。 “老四,去军营了?”他问。 刁玉良跑到面前:“逛了一圈,霍大哥不在好没意思。” 容落云笑笑:“霍大哥不在,胡锋若需你帮忙,你便去,帮衬着些。” 刁玉良点点头:“二哥,霍大哥还回来吗?” 容落云不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