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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

    话说,傅希如也不急着走,耐心的等着。

    紫琼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是妾身逾越了,但大人是该知道的,陛下他……”她低声说:“很孤独。”

    傅希如也望着湖面,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低声自言自语一般说:“自古帝王称孤道寡,紫琼,这两个字分量不轻。”

    这是自然,紫琼也见惯了,她又叹了一口气,显得不耐烦了些许,她的衣带被风吹起,飘飘荡荡的影子落在湖面上:“大人,你知道不是这个意思。高处不胜寒,咱们都没有法子,可我说的这个,您有办法,却不肯吗?”

    傅希如早知道她的性子比起卫燎差不多同样倔强,否则也不至于被卫燎如此赏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回头望了紫琼一眼,吃惊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于是紫琼也看着他,丝毫不肯退缩。

    良久,傅希如对她笑笑,疲惫而温和:“我真的有办法吗?”

    紫琼愣住了,她抿起嘴唇,罕见的露出几分严厉:“不能和不肯,是不一样的。”

    傅希如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对自己的信任,但见到这幅面容,竟忍不住要把手放在她肩头说出几句真话,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也以为我能,但在那之后,我就到了幽州。”

    他向前一步跨上小舟,好似要飘飘而去一般望着她,神情温和的过分:“我不是不想。”

    紫琼目送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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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卫燎其实很讨厌大多数人那张脸,比如裴秘的。

    裴秘:又cue我????是人吗????

    第二十九章 起因

    京中派去接清河公主的车队才出京,云横就先抵达长安了。

    时节正好是清明前几天,云横从城门口一路进来,身边只带着几个亲信,卫燎下旨让礼部安排食宿,又叫光禄寺安排夜宴,叫太仆寺安排伎乐,然而云横一进城,就匆匆到了紫宸殿。

    傅希如从尚书省都堂出来,正好遇上裴秘。裴秘身兼数职,日常并不一定在这里坐堂,因此本该是傅希如与他会和,也就变成了他来配合傅希如。

    正好是日落时分,傅希如长出一口气,抬眼看见天边云朵都镶着明丽的金边,对裴秘拱拱手:“裴大人。”

    裴秘还礼,两人脸上的神情倒是都差不多。

    春闱在即,他们都不得闲空,虽然傅希如还没轮到宿直,但也时常在禁内留宿,眼下又有云横这件事亟待解决,和裴秘之间那微妙的敌对之意也就都收敛起来了。

    “听说他是栗特人与回鹘人之子?”在路上,裴秘忽然发问。

    虽然有个铁锁横江般豪放的名字,看着与汉人也并无二致,但朝廷之中人人都知道云横其实是胡人。裴秘提起这个,也不过是开个头。

    傅希如点头。

    果然,裴秘若有所思:“听闻入城之时,他这一行人奇装异服,引得城内sao动围观,难道此人尚未驯化么?”

    他捻着胡子微微蹙眉,傅希如倒是见惯了云横的做派,道:“幽州地处偏远,规矩废弛,他自在惯了,不识规矩,想来在紫宸殿总不至于仍旧如此。”

    说过两句云横,剩下的也就都是闲话了。傅希如知道裴秘在试探自己,没透出什么卫燎准备如何处置他路上杀人的内幕,裴秘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傅希如知道的消息和裴秘的差不多一样,当日江州官吏宴请路经此地的云横,宾主尽欢,宴席上并无异常,云横也并未露出杀人的征兆。唯一能够激发他杀机的应该就是死者与他说过的几句话,只是当时宴席已经过半,喧哗扰攘,醉意阑珊,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事后云横具折请罪,也避而不谈杀人动机,只说自己冲动,恳请降罪。也正因此,他轻车简从入城,低调而乖顺,看样子是要把悬念留到卫燎面前。

    云横绝不会毫无后手,更不会真的一时冲动就做出当众杀人这等事,傅希如所不知道的,无非是他准备如何脱罪而已。

    裴秘也同样不得而知。

    傅希如见过云横,但也只是比京中其余人更熟悉他而已,说不上了如指掌,虽然知道他多半会安然无恙,但也不知道云横会怎么脱罪,又怎么洗清自己。

    到了紫宸殿,裴秘和傅希如一前一后的进去,未见云横其人,先是听见一阵哭声。

    裴秘回头看一眼傅希如,两人面面相觑。只是已经到了御前,瞻前顾后自然不行,两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果然是云横在哭。

    他年在四十上下,是熊罴一般强健的体魄,伏在卫燎脚下哭声震天,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场面吓人又好笑。卫燎听见他们进来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颇见几分无奈。

    云横尚且不知裴秘和傅希如进来的事,正哽咽着说下去:“臣长于蛮夷,不通礼数,但也知道奉养父母,却遍寻不到阿母……原来是早就与jiejie遭了难……”

    傅希如听出一点端倪,讶然挑眉,又和裴秘对了个眼神。

    那一头云横还在哭诉,极尽可怜:“臣杀了朝廷命官,枉顾陛下信任,为人臣者本不该如此,只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说着砰砰磕头,一味请罪:“臣本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得见母亲和jiejie,现如今已经为她们的苦难报了仇,别无所求,但凭陛下降罪!”

    和他这请罪的态度一脉相承的,是他简素的服饰,和一同入殿的几个属官面上的悲戚。

    裴秘目不斜视,嘴唇微微翕动:“傅大人,看来这一趟他是无虞了。”

    傅希如也不看他,同样答道:“裴大人说的是。”

    于是二人都静默着,目视如同一快棺材板一样直直站着的大理寺卿,任由云横继续呜呜哭泣。卫燎安抚他几句,又把云横的大意重新讲了一遍。

    云横的母亲是栗特舞女,父亲是突厥大将,有个同母异父的jiejie,自幼一起生活,后来家人离散,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找寻失散的母亲和jiejie,却杳无音信。

    那一日宴席上,江州刺史以私蓄的胡姬待客,云横却在其中发现一个形貌皆似母亲的少女——于是心生疑窦,仔细盘问,竟得知了母姐的消息。

    原来当年离散之后,云横的母亲与jiejie流落,被人辗转倒卖,母亲已经病死,jiejie是江州刺史的姬妾,而这待客的少女,正是他jiejie与江州刺史的女儿。

    倘若仅仅如此,或许这人罪不至死,然而得知jiejie遭受虐待,早已病死,而这唯一的外甥女又被拿出来待客,顿时怒由心中起,当场将人杀了,又带着外甥女一路入京。

    ……真是好一场大戏。

    云横既然这么说,定然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他的出身,母亲和jiejie的去向,甚至连外甥女都一起带来了。

    说的话倒是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