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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剧情,清水)

    整个会场安静了很久,陈安眼帘低垂,紧紧咬着唇,手紧握成拳。他有些失控,不是因为那一巴掌,而是因为那句话——丑陋的又何止他的面庞,他的灵魂也在仇恨中肮脏不堪。

    陈安的嘴角掀起一抹nongnong的自嘲——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肮脏的,是从他挖出夸大捏造路氏旗下演艺公司王牌经纪人与力捧艺人的黑历史开始,是从他放弃告发穆氏父子毒害路氏医院的病患,纵容安排人手进入工厂制造假药开始,是他联合穆父安排道上的人恶意抹黑路家的酒店餐厅开始,还是从他故意cao控了一些贿赂路家教育机构的理事使得行为不良的教师涌入小路教育学校开始,抑或是从他利用路芳与萧芳瑶的愚蠢设局让他们得罪金融行业大佬开始,或者更早,从得知穆父进入黑道,让他有机会诱导路芳染上虐待性癖开始...

    从十二岁坚定复仇开始,他就从没有对路家手软过。

    “既然如此,就让陈安先跟着我吧,我现在也缺少一个合适的秘书,如果事做的好的话再转正。”路瑶的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也自然地为陈安解了围。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路瑶的身上,本来大家都以为路瑶一定不会要这种jiejie遗弃的二手货,却不想新任路总如此开明。

    而陈安却陷入了天人交战,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明明知道路氏即将面临的必然结局,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给父母报仇。

    可他又可耻地忏悔依恋着,贪恋着能在她身边,贪恋着她的一颦一笑。

    “陈安,你先说一下你手头项目的进展。”

    慌忙回神,陈安规规矩矩将目前的项目告知了路瑶。

    他故意隐晦提及了其中一些潜在的问题与风险。

    他知道:若路瑶按照线索查下去,一定会查到他的头上,按此路家虽一定亏空,但不妨碍有机会东山再起,那时自己也会锒铛入狱,锁链加身。

    他也在思考:若是她愿意单独找他问起,他也愿意如实相告的吧——从见到她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中了蛊,无药可解。

    显然,路瑶是察觉出了一些端倪的,她问询了一下各个项目负责人。

    这些负责人本就是陈安指派的人,自是将自己的项目吹的天上有地上无,路瑶有些厌倦,但路氏的窟窿太多,她只得让陈安多关注这几个疑点,做好相关调查。

    几个项目负责人联合会议结束后,陈安跟着路瑶出了会议室,一股莫名的情绪翻滚,他问出了一句绕在他唇边很久的话“你为什么愿意留下我?”

    路瑶背身站在落地窗边,绚烂的光影为她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她粲然回头,唇边荡起一抹浅笑,俯身凑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从你的那双眼睛似是看到了一个值得相信的故人。”。

    陈安只觉得蓦然一悸,心脏开始猛烈撞击,喜悦被具化成一股暖流,随着血液走遍四肢百骸,他觉得有这个温暖的笑,如果有一天他会生生痛死在她的身边也心甘情愿。

    女孩背过身,阔步向前走去,朗声叮嘱:“陈安,你也知道公司现在的境况,或许离开对你更好,但我觉得你或许会愿意陪我赌一次绝地反击的机会,只是希望你能跟我一心,不要背叛我!”

    明朗的声音,却似铺天盖地铺张开的苦涩紧紧箍住男孩刚刚还坠入云端的内心,背叛,是呀,他又何止是背叛,十年前两人能够相互扶持脱离险境,而如今他却连一句不要背叛都无法承诺。

    他呆呆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他承认自己卑鄙,卑鄙地贪恋着能在她身边的一分一秒,卑鄙怯懦地不敢告诉她真相:他只想沉浸在这场梦里,期待不要醒来。

    那是他最幸福的两个月,也是他偷来的时光。

    不知怎的,路瑶渐渐喜欢上了陈安,不深但也不浅,这份喜欢或许是因为他无微不至的温柔,或许是因为他强大的业务能力,或许是因为他下意识在她面前展现的最好一面。

    对于一个暗恋对方多年人这种喜欢也具有极强的反作用,路瑶更多地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完全放弃了下一步行动,竭尽所能配合路瑶,试图挽回路氏所有的损失。

    他的行动很快就被穆思阳知道了,他带着季辰安来到了父亲的墓碑前,逼着他做出抉择,仇恨恩情与爱情的抉择中,他做了逃兵,因为他本就没得选。

    路氏本就是强弩之末,他知道,路瑶其实也知道。即使他们两人都如此努力,可也只能降低负债成本,而真正的能复活路氏那是天方夜谭。

    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xue,而在路夫人与路芳掌事的这两年有何止只有几个窟窿这么简单。

    陈安的选择便是递交了一份辞呈,他明白自己下不去手,但也收不回手。

    那是个较为凉爽的一天,许是刚刚下过的雨驱散了夏季的酷热,路瑶拿着那张辞呈,手颤抖了抖,最后什么的没有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直低着头,只是临了淡淡说了一句:“良禽择木而栖,恭喜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那夜,路瑶喝得酩酊大醉,陈安本在自家的窗台上独自喝酒,却接到了酒吧服务员的电话,电话另一端是女孩的醉语,与服务员的请求。

    他打车去了酒吧,见到了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的女孩。

    他帮着女孩拿起包领着女孩往外走,女孩却挣脱了他的手,独自站起来,晃晃悠悠往前走,却一下子两腿拌在一起摔倒在地。

    女孩坐在地上,忽然开始哭,不是大哭,而是默默的哭。

    陈安只觉得心似生生撕碎了般,他强制性压下喉间的一丝腥甜,过度的心痛让他有些窒息。

    他小心翼翼把女孩抱到沙发上,单腿后撤蹲下身,抬手细致地擦去女孩的眼泪,手却猛地被一暖烘烘的手掌包裹,女孩的手rou嘟嘟的不同于他的手纤细修长指节分明。

    他顺着女孩手里的力放下了手,女孩带着酒香的唇却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