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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吞银激怒几回、也可以数出程铢一共认错他们三姊弟多少回,他是个记忆力极好的人,很多事情都忘不掉,若曲无漪成为心头上的一道刻痕,要忘却,难上加难。 然而天香跪在地上抱住曲无漪大腿的卑微情景,让他毛骨悚然。 「感觉……好像看到自己未来的命运,不转身逃开不行……」程含玉喃喃说着,垂下的长睫几乎掩住他眼中的苦笑。 「含玉,你说什么?」 「没有呀,我什么都没说。」怎么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我要趁夜走。咬金,带我上梅庄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曲府现在鸡飞狗跳了吗? 算算已经是第七天,吞银瞒得了这么多天吗?事实上程含玉对吞银所怀抱的希望也不过只有短短半天——只要吞银能多拖过半天,他就在心里为他大声喝采。 程含玉坐在梅庄的假山上,平静祥和的氛围,浅淡怡人的花香,这里像仙界,就不知道曲府那里是不是沦为黄泉地府?吞银没被拆成一块一块的吧?程府没被曲无漪一把大火给烧个精光吧? 心里有些小小罪恶感,一切事端因他而起,他却完全远离风暴外,在景致优美的梅庄当贵客——一天一百五十两的高「贵」代价住下来的客人。 「也许情况没我想得糟,否则咬金老早就派人来通知我逃命,再不然,吞银也会没义气地供出我人在梅庄,曲无漪该杀上来逮人……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是不是表示曲无漪没认出吞银假冒我?」程含玉挥开一只在他脸前飞舞的蝴蝶,碍眼。「还说什么一眼认出……哼,露馅了吧。说不定他现在正忙着和吞银在桃花林里吻得难分难舍哩。」他放冷了表情,真想跳到曲无漪面前看看他被揭穿大话后的难堪脸色,顺便再赏他一拳。 程含玉抛了几颗糖球到鱼池里,喂食水里斑彩斓纹的锦鲤。这回的糖烧得不好,带了涩味,失败中的失败,不吃也罢。 再摸了几颖糖球拿来当弹弓珠子打,目标是同样碍着他大少爷眼的含苞牡丹。弹弓一进,糖球打断花茎,牡丹瞬间断颈,苟延残喘地垂挂在风里摇曳。 「一株九蕊真珠的价钱是五千两,程公子是熟客,特别给予优惠,四千六百两,记在帐上。」 「是。」 「啧!」才刚在梅庄做完坏事就被捉到,程含玉真要怀疑梅家大少是不是安插了眼线在他身上,怎么无论他走到梅庄任一地方,就算是自己的客房,悄悄拉开半扇窗,拉开弹弓打花,只要一打完,梅家大少沉沉低嗓就如鬼魅索命地飘出来,报出惊人的杀花天价,简直是土匪窝! 偏偏他心情恶劣,看着一朵朵娇娆含笑的花,就忍不住手痒,打几朵下来泡茶喝! 「梅舒城,你再黑一点没关系啦!」程含玉忍不住出言讽刺,反正知道梅家黑店的大少爷一定听得到。 「过奖了。」远远的声音回应,大方收下程含玉的「赞美」。 有这种大哥,他就不信梅家其他三名小弟会有多成材!绝绝对对不能把天真善良的咬金交到梅家四少手上,他不允许咬金被这群jian商养成同种人,更不允许他的外甥变成梅舒城那类的jian商! 程含玉再拿出一颗糖球,越被罚钱越是叛逆,恶意瞄准另一朵也是几千两贵重的牡丹花苞。 「程公子,在下良心建议你打右手边那朵御衣黄,如此一来帐面上正好凑足三万两。」拨拨算盘珠子。现在在瞄准的那朵太便宜了,打贵一点比较划算。 「事实上,我比较想打你,麻烦梅大公子露个脸、报个价,看看程府糖球弹中梅庄大公子需要坑掉我几万两。」被坑这种银两还比较甘愿! 「梅庄不提供这等服务,抱歉坏你兴致。」梅舒城低低在笑。 「大当家,有肥羊……不,有客到。」梅庄下人打断两人谈话。 「有客到就去招呼呀。」难道还要他梅大少爷每个客人都要上前鞠躬哈腰一回吗? 「这个客人出手好凯,不,好慷慨……您瞧,我才朝他问声好,他就赏我一锭银子。」银晃晃的银元宝亮出来,会扎眼的呢。「所以我才赶快来找您,让您也去狠赚他一笔。」有大当家出马,包管剥光肥羊的羊毛,半根也不剩下。 程含玉听得很清楚,这一大庄子的家伙,人人是钱奴!连下人都一个模样!听,满嘴贪财的口水,即便没看见梅庄大少和下人的嘴脸,也知道他们笑得多乐……哼,不听也罢,省得劳累他的耳朵! 「那你手边另外那一锭又是怎么回事?」梅舒城继续问。 「喔,他问我客房在哪里。」真好赚,只动动手指,指了客厢所在,沉甸甸的银两就入袋。「第三锭银子被梅甘抢先一步赚走了。」好可惜,没抢赢。 「第三锭又问了什么?」 「问最近才搬进客厢里的人在哪里。」 「然后?」最近才搬进客厢的人物只有那么一位,就是拿弹弓在辣手摧花的程含玉。 「梅甘食指这么一送,银子就抛进了他的襟口。」说话的下人模仿着那时梅甘的举动,遥遥指着假山上的程含玉。 程含玉犹不知梅庄主仆说的是他,也不知道那名下人正指着他的方向,更不知道上门撒钱而且得到一群jian商包庇指点的肥羊已经步步逼近他。 「唔!」程含玉毫无防备地被逮进一具胸膛,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兔崽子将他错认成美姑娘,光天化日之下敢调戏起他来,颈子上却传来了剧烈的啃咬之痛—— 曲无漪!除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好痛——你做什么?!快松口!你快咬掉我一层rou了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皮脱骨! 程含玉痛飙出好几滴眼泪,紧扣在他脖颈上的牙关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打算,反而越咬越紧。程含玉右肘往身后敲顶,听到闷哼声,但程含玉接下来也尝到更疼的教训——脖子被咬得更牢。 「曲无漪!你是疯狗吗?!见人就咬——啊——你还越咬越紧——」痛呀! 「你该庆幸你没有喊错我的名字,否则我真的会咬掉嘴里这块rou。」曲无漪箝住程含玉不停想用手肘撞击他胸口的双手,将它交扣在程含玉身前,嘴里不放过他,唇齿停留在他细腻的颈肤。 「你咬够了没?!」程含玉痛到龇牙咧嘴,没办法有好口气。 「比起你这七天的恶作剧,我这一咬只能勉强倾泄我的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