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死了,叔上位
书迷正在阅读:《十日终焉》楚天秋右向、【信云】辛龙山怪记、农家女的三妻四妾(百合abo,np)、小区保安送温暖(百合futa,np)、五星保安送roubang(百合futa,np)、老婆出轨成性(百合abo,np)、直播间里耍流氓、快穿:背德女主又娇又媚、雌竞失败后我成了男主心魔、脑洞合集
罗碧从没想过史艳文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在一次常规的潜伏任务中,被毒贩的流弹打穿了太阳xue。这个消息首先传给的是直系血亲,史艳文的一对双子一个赛一个叛逆,他世界上能找到血亲只剩下俏如来。罗碧不知道俏如来收到消息是怎样的反应,毕竟他也是在手头的逮捕任务完全结束后才被告知史艳文的死讯。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俏如来是史艳文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当晚他和千雪出来喝酒,对方叽叽喳喳说了什么他都没心思听,只是想和人待在一块,是谁都行。 千雪孤鸣看好友一杯杯闷头喝酒,就知道自己刚才口干舌燥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于是也停了嘴,安安静静地吃起菜。 他这一安静,罗碧踢了他一脚,“继续说啊。” “我靠!你力很大诶!”千雪孤鸣忍了忍没有踩回去,念了好几遍人家兄长去世了,人死为大,要忍!什么什么怪脾气都要忍!他额头冒着青筋,“……我说你就没想过以后怎么办?” “不能被报道,不能办葬礼,我能做什么?”罗碧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深色的酒液和冰块在玻璃杯中撞出沙沙的声响,这点声音似乎触动了什么开关,“你是说,俏如来么?” “不然还有谁?”千雪孤鸣唉了一声,讲话又絮叨起来,“那孩子没记错的话今年刚毕业吧,等过完暑假,他就要来苗疆上大学了不是?……你如果能多照顾一些,这应该也是史艳文的心愿吧?” 罗碧一下子醒过神,是啊,没父没母的侄子第一次出家门,就是来他眼皮子底下上学,他得做些什么。于是他犹豫了很久,开口说,“首先,应该准备一个行李箱对吧?” 越是暑假,罗碧越忙,但一有空除了对刚去上暑假班的忆无心嘘寒问暖之外,还另外新增了一个爱好:网购。独眼龙某次无意间看到他在纸上写了好几个电脑和平板的牌子,随口问道,“你要买电子产品?” 罗碧应了一声,终于从各种帖子里拨冗出来,狠狠眨了眨眼睛,他不习惯长时间面对电子屏幕,颇有点病急乱投医,“刚上大学买什么牌子的电脑比较好?” 独眼龙面露难色,但还是想了想说:“和选择的专业有关吧,不一定所有专业都需要,性能配置这些,要求也不一样——你家谁要上大学?” “俏如来。”罗碧觉得有理,话说到现在他还没和俏如来说过话,就自作主张为他买了一大堆东西,这事办得着实有失冷静。 还没等他打过去,忆无心的来电就跳出页面,他忙按下接通,“无心怎么了?” “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女孩甜美的声音隔着电话也清脆悦耳,“精忠哥哥居然是我们暑假班的老师耶!你下午来接我就可以看到他啦~” 无心开学要升高中,俏如来一刚高三毕业的小孩儿,这能教出个什么名堂?而且他怎么这么早就来苗疆了?怎么来的?住在哪?为什么没有知会他? 罗碧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们到底怎么搞的,刚毕业就来教书?” 忆无心被问得一愣,“可是精忠哥哥是第一名考进苗疆警校的……” 独眼龙一直在旁边,闻言查了一下苗疆警校的分数线,瞳孔顿时缩小,一手把手机递给罗碧看,一手比了个大拇指。 “……”罗碧转头对忆无心说:“行,跟着你哥好好学,放学请你们吃大餐。 下午在闹市区抓了两个扒手之后,罗碧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独眼龙贴心地让他先走,不要耽误了接孩子。罗碧也没客气,说下次请他喝酒。回局里换了衣服,风风火火地开着自己那辆拉风又夸张的越野去接孩子放学。 苗疆初升高的暑假班比其他种类的暑假班晚放学半个小时,罗碧在车里吹着空调抽了两根烟才等到人。 忆无心穿了一条粉色的格子裙,马尾辫干净利落,身边陪着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穿着最普通的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只有一头齐腰的银色长发最为惹眼,正是他没见过几面的俏如来。 两人有说有笑,但大多时候是忆无心在说,俏如来只是偶尔搭几句话,不过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罗碧眯了一下眼睛,冲他们招了招手。 “爸爸!”忆无心认出他的车,拉着俏如来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打开后座的门先一步上来,还招呼着俏如来,“精忠哥哥坐后面,我们聊天!” “好。”俏如来从善如流地坐进来,手搭在驾驶座椅背上,跟罗碧道谢,“麻烦叔父了。” “小事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罗碧发动车子,一转方向盘,就汇入了车流,顺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使他能看到俏如来的表情。 俏如来笑了一下,“今天刚来,暑假太长了,想着做点什么赚些学费。” “住哪?” “订了一周酒店,打算在暑假班附近找个短租,也顺便了解一下苗疆的环境。” 俏如来回答得清晰得体,连未来的打算也一并说了,罗碧很满意,毕竟小辈坦诚一点,他这个做长辈的才有插手帮助的份儿,“既然来了,不如住我们家,省得房租和水电,离警校还近。” 忆无心一听开心得不得了,赶紧抱住俏如来的手臂,生怕他逃跑了似的,“对啊对啊,我们家有多余的房间,我还怕爸爸不同意呢,一直没敢说呢!” 小孩藏不住话,当着面就这么说,罗碧一张老脸挂不住了,“你不敢啥?你啥不敢?” 忆无心在他背后偷偷做鬼脸,“还不是我平时要去同学家玩你都不愿意,我以为你也不让别人来我们家呢。” “你精忠哥哥怎……” 罗碧刚开口就被俏如来打断了,“多谢叔父好意,我还是……” “还是和我们一块住。”罗碧很不满,从来只有他不听别人话的份儿,哪能反过来?所以选择了最简单的理由让俏如来不能拒绝,“听说你要来苗疆上学,史艳文早就拜托我多照顾你一些了,你不要让他失望。” 他这话一说出口,车里顿时静下来,罗碧开到路口正好是红灯,缓缓停下之后,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俏如来偏过头望着窗外,一部分长发垂在身前,被忆无心蹭得毛毛的,他侧脸的轮廓很瘦削,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漠,目光也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在转为绿灯的一瞬间,俏如来忽然转过头和镜子里的罗碧对视,再度道了声谢,“那就要麻烦您了。” 说是去吃大餐,罗碧也只是从温皇那里问来了一个做素食很出名的私房菜馆,里面环境很不错,看到俏如来眼前一亮的样子,罗碧就觉得没白来,心里给温皇点了个赞,这一顿应该值了。 但可苦了忆无心这个rou食少女,全程嘟着个小嘴,罗碧顿时受不了了,叫了个开封菜外卖满足她,这才作罢。 俏如来的筷子顿住了,“实在不好意思,害无心吃得不好了。叔父,其实我也能吃一些rou食的,不用为了我……” “吃你的,话这么多呢?”罗碧又往他盘里夹了一筷子椒盐炸菇,“她就是馋这嘴油炸垃圾食品,和素不素没关系。” 被宠爱的少女连忙点点头,“精忠哥哥不要道歉!其实啊……” 罗碧内心啧了一声,看来面对俏如来,要用心的地方还有很多。他身边都是一些粗糙的大老爷们儿,就一个女儿,也是个天真又单纯的,几时面对过这么敏感心细的孩子?史艳文到底是怎么教的?这样孩子会吃多少苦头? 当他换了一种心情再去看俏如来,就发现了更多细节。虽然他和忆无心相谈甚欢,但他发现俏如来的笑容只是浅浅浮在表面,当忆无心转移目光,他的唇角立刻就松懈下来,只是勉强挂着,头顶的灯光不是很亮,但很柔和,所以他能清楚捕捉到俏如来眼底深藏起来的憔悴。 他看犯人的眼睛远远多过常人的眼睛,太多双眼睛都是阴鸷的、慌乱的、愤恨的、懦弱的、畏惧的,从来没有这样一双眼睛,带着温和与包容,虽然痛着,但是淡淡的。 此时是史艳文死去的第二十天,以后的二十年里,俏如来也会这样度过吗? 罗碧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职业的敏感让他嗅到了一丝不详。虽然他和俏如来没接触过几次,但今天这一连串相处下来,基本可以了解是个什么样的人。 像俏如来这种性格,史艳文的离去对他的打击绝对是毁灭的,不管俏如来再怎么会掩饰遮盖,也都只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他花了多久才让自己收拾好心情?又用了多少勇气才走出来面对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前程再美好,还没开始迈步,就失去了一个最亲的、最能引领他的人。 直到接触到俏如来本人,他才察觉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多简单,这二十天俏如来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愿再想。 既然过去错过了,那未来他不能再缺席。他罗碧从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字。 熊熊燃烧的护犊之情,在他看到账单的数字时被打断了一点,他冷静地绷着脸问服务员,“你说多少?” 俏如来在他身侧,能够观察到叔父的面部线条和父亲如出一辙,特别是侧脸的角度,简直一模一样,让他有一瞬间恍惚。 服务员被他的眼神吓得赶紧又一一对了一遍价格,又双手递给了他一张纸质菜单,“没错的,您再看一下。” 点菜时没有介入真是个错误。罗碧黑着脸扫码付款,按下心头的怒气,在心里又把温皇拎出来十八般酷刑用了一遍,并且取消了之前的点的赞。 到家之后,俏如来晕车了,踉跄地下车后,蹲在路边吐了一场,又扶着灯柱缓了半天,忆无心关切地拍拍他的背,“精忠哥哥没事吧?都怪爸爸开得不好,快把我也甩晕了!” ……忍!罗碧面对女儿有时的娇蛮只有一个字,全当没听见地打开后备箱,去拿俏如来寄放在酒店的行李箱,他的东西很简单,一个行李箱都没什么重量。 “无心别这么说,是路上红灯太多,又碰到了晚高峰……” 听俏如来虚弱地为自己解释,不光是罗碧愣了一下,忆无心也愣了一下。 俏如来接过忆无心递来的水漱漱口,总算有站起来的力气了,便立刻和忆无心拉开了距离,避免和少女产生肢体接触,“谢谢无心。” 然后他又想去拿自己的行李箱,被罗碧拉住拉杆抢先走了,他腿长步子大,一眨眼竟然就跟不上了,俏如来无措地站在原地。 忆无心推着他的背往前走,“走啦,回家咯!” 就这样,俏如来在罗碧家住了下来,并且很快融入了作息。 早上罗碧起的最早,出去绕着小区先跑了两公里,回来还给两个小孩儿带了早餐,然后再换衣服洗澡出门。再过半个小时,俩小孩儿起床,吃过早餐后,俏如来带着忆无心一起坐公交去暑假班。 晚上罗碧有时能来接他们回家,有时不能,他们仍然是坐公交回去,路上两个人会买些菜做晚饭,提前问罗碧要不要回来吃,用以决定买菜的多少。 有次罗碧接到电话时,千雪也在旁边,他没有开免提。 于是千雪听到的就是罗碧用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声线答话: “嗯,回去的。”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哎,那就来道红烧rou吧,很久没吃了。” “嗯行,还是你用的那个牌子?” “可以,不远。” “七点到吧。” “嗯,挂了。” 等罗碧挂了电话,瞧见千雪眼大如牛,恨不得把他瞪出一个洞来,浑身发毛地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看啥?” 千雪孤鸣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哥们儿你刚才在跟谁说话?无心?我告诉你宠女儿不是这么个宠法……” “俏如来,怎么了?”罗碧喝了口水,抬腕看了眼表,难得他有这样的空,能看着时间到点下班,一只脚踩在千雪的椅子横隔上。 千雪孤鸣刚收好的下巴再次掉地,瞪大眼睛欲言又止,“呃,你不觉得你跟他说话太……” “太咋了?你说啊。” “我在想要是嫂子和你刚结婚时,你是不是也这么说话的?夹子气泡音男神?” “滚你的。” 两个人插科打诨中,警讯响彻了整个大厅。刚才还没正形的两人立马起身,收拾好一切,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好。 “加班!” 等罗碧真正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拧开家门后,却发现餐厅的方向还留着一盏暖暖的灯光,这个夜灯他认识,是俏如来的。 俏如来就坐在软椅上,靠在靠背上睡着了,身上还搭着一条粉色的熊猫毯子,一看就是无心的。 尽管当他发现有人在睡后,动作就极力放轻了,俏如来还是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看罗碧走过来,还没有完全清醒,慢慢揉着眼睛梦呓般问道:“……爸爸?” 罗碧猛地站住脚步,俏如来过了两秒也彻底醒了,再低头就看到了身上的毛毯,拿起来折了两折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抱歉,我睡着了,饭在锅里我再热一下……” “不用了,天热。”罗碧打开餐厅的大灯,“困了就去睡。” 于是俏如来就只盛了一碗饭出来,放在罗碧面前,弯腰时长发垂落下来。 一阵熟悉的茉莉香袭来,罗碧一拍大腿,“你说的洗发水忘记买了。” “没关系,明天我自己去吧。”俏如来倒了一杯水放在罗碧手边,“叔父辛苦了,今天有新的案子吗?” 有时三人在一起吃饭,罗碧会讲他的工作中遇到的趣事,今天无心不在,就只有俏如来一个听众,他就不知不觉多说了一些他不会在无心面前说的话。 “最近街上不是很太平,不要瞎逛,晚上抓了一个在街上无差别砍人的,幸好没死人。” 俏如来眉头紧锁,目光搜寻着他的全身,“您没有受伤吧?” “啊,没有。”罗碧不自然地夹了块rou,“能让我受伤的还没生出来呢。” “那就好。”俏如来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叔父也早点睡吧。” “嗯,嗯。”罗碧应了两声,后来把大半盘红烧rou都就着饭吃完了才想起来,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夸一下做饭人的厨艺? 但这时俏如来应该已经歇下了吧,毕竟都等他等到睡着了。罗碧收拾碗筷的动作都不禁放得轻之又轻,生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在厨房洗碗时,他脑子里又在想千雪那句“嫂子和你刚结婚时,你是不是也这么说话的?”,那当然不是了,姚明月和他只是利益婚姻,两个人之间甚至很难说清到底有没有感情,后来也很快离婚了。 他根本没有体会过正常的婚姻,难道在千雪眼里,他和俏如来的对话……像正常的…… 罗碧拍了拍前额,糊了一头洗洁精泡沫,真是熬夜太晚了糊涂了,都是些什么奇怪的想法? 话说回来,俏如来居然还会把他错认成史艳文吗,他以为这只会发生在不熟悉他俩的人身上。所以今天俏如来会等他回家,也是平时他会对史艳文做的事吗? 茉莉香味的洗发水。罗碧把碗筷一一归位,在备忘录上记下了这几个字,明天早上就给他买回来吧。 俏如来睡得晚,做了很多梦,而且久违的,他终于梦到了父亲。梦里的父亲安静地为他扎头发,史艳文辫小辫的手艺其实很好,只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在梦里看父亲,他居然是第三视角,能清楚地看到父亲微笑时肌rou的走向,唇角的弧度,湛蓝色的眼睛,像天空一样辽阔无垠,明明应该是盼望已久的画面,熟悉得让人心安,他却是泪流满面。 最后他也是在一片潮湿的泪水中醒来的,立刻觉得沾了泪的枕头有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重和黏腻,想要将其拆洗一番。 俏如来踌躇良久,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四点多了,叔父快要起床,还是算了。他把枕头放在一边,脑袋直接枕在床上,闭着眼睛试图再次入睡。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他敏锐地听到外面房门轻轻一响,他眯着眼拿过手机,五点整,是叔父出门了。 他翻了个身再次睡去。大约十五分钟后,房门再次一响,是叔父回来了。 但这次声音好像有点不一样,似乎脚步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外,俏如来一下子醒神,坐起来侧耳细听。然而什么都没有听到,片刻之后才是一阵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叔父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叔父在自己门前站了一会儿?是有话要说又放弃了?之后的半个小时他再也睡不着了,硬躺到忆无心起床,他才跟着起床。 罗碧家的客卧里也有卫生间,他洗漱之后去到餐桌,路上听到无心自言自语,“为什么把洗发水放在餐桌上?” 俏如来一听,就快步上前确认,正是他昨天想让叔父带的洗发水,“是我让叔父帮忙带的,可能是觉得放在这我能看到。” 这一天,虽然三口人的家里,两个人都睡了可能还不到四个小时,但一个比一个精神。 罗碧中午值班回来看到俏如来给他发的信息:谢谢叔父帮我带洗发水。后面还加了一个海豹翻滚说谢谢的表情包。 他莫名就觉得心情很好,顺手就把这个表情添加了,发了一个OK的手势过去。 跟他一块回来的千雪孤鸣刚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瓶水下去,正要转头问他喝不喝,就一脸见鬼的表情,“你别笑这么恶心行不行?” “啥?”罗碧嘴角还没放下来,带着笑意问了一声,这一问不要紧,一出口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他。 最稳重的逾霄汉冷静分析:“上次他这个表情还是在打击地门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致幻药物……” 千雪孤鸣立马拿了个放大镜过来,怪声怪气地绕着他东瞅西看,“哎哟我看看是不是地门卷土重来了,瞧咋就把我们万恶的罪魁摧残成一朵娇花了?” 万恶的罪魁是罗碧中二时期起的QQ名,被人一直津津乐道到现在,罗碧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你再叫这名儿我跟你急。” 于是话题变成了中二期的糗事大揭短,一直到两人单独去吃饭,千雪孤鸣才问他,“你刚才是在和俏如来说话吧。” 罗碧听他语气怪怪的,“怎么了?” “你的态度真的很奇怪。”千雪孤鸣正色道,“你不觉得你和俏如来的相处不太正常吗?” 罗碧看他认真,于是也解释,但是他完全不擅长这种事,所以说出来还是怪怪的。 “你不懂,他和你们不一样,心思太细了,我得考虑周到一点。” “那也不至于露出那种表情吧。”千雪孤鸣搓了搓鸡皮疙瘩,“跟怀春少男似的,你可是队长,注意点影响行不?” “我啥表情啊?”罗碧莫名其妙地拿出手机,用黑屏照镜子,“哪奇怪啊?” 千雪孤鸣恨铁不成钢地让他先笑一下,再手把手地将他的表情调成刚才的样子,“喏,就这样。” 罗碧赶紧把手机放下,伸出一根手指警告好友,“你造谣。” 然后端起盘子就走了,留千雪孤鸣在原地破口大骂。 暑假班的空调开的很低,忆无心有点哆嗦,奈何身边没有人说温度低,所以默默拿出了背包里的熊猫毯子盖在大腿上,才开始做今天的练习,但有点做不进去,她的心思都在讲台上。 课间十分钟,俏如来会一直坐在教室,以便有人来问问题,他的身姿体态很好,但今天有点奇怪,半弓着腰,手臂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在桌下,深深垂着头。 忆无心一边做题,一边看俏如来,这是父亲的嘱咐,她知道这位堂哥刚刚失去了父亲,成为了真正的孤儿。父亲告诉她要多多关心哥哥,他们家没有什么大的必须让着小的规矩,她也正在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兄长照顾。 他上课时其实脸色就有点发白,一下课就坐下来,一直这个姿势没变过,忆无心实在担忧,抱着毯子跑上去。 俏如来迟钝了一下,以为是学生来问问题,便打起精神抬头,一看到是忆无心,就笑了笑,“怎么了无心,有哪里不懂吗?” 忆无心把毯子盖在他身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烫啊,精忠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吗,请假吧!” “嗯……只是有点冷。”俏如来的手像冰块一样,还不忘安慰忆无心,“没关系的,有无心的毯子已经好多了。” “那怎么行!”忆无心认为她需要保护别人,立刻就鼓起了勇气,抓起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了一些,马上就引来了几个男生的不满。 “喂,你调高了我们很热啊。” “觉得冷就自己穿厚衣服,真是。” “就是啊,冷了可以穿厚衣服,我们热怎么办?” 忆无心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依然坚定地咬着嘴唇回击,“但是已经有人不舒服了啊!原本在政治班时就没有开过这么低,物理班就这么低!一点都不公平!” 听她敢站出来说,物理班寥寥无几的女生也出来帮腔。眼看要酿成大吵,俏如来艰难地拉住忆无心,小声在她耳边说,“没事的无心,我私下和校长说一下,分班的时候把男生女生分开就好了。” 这时上课铃响了,俏如来用眼神示意无心,后者只好抱着毯子回去了,但她当场就把自己的桌子拉到了第一排,紧紧挨着讲台,不去看身后那几个男生,憋着眼泪专注地听俏如来上课。 俏如来课上就这个空调温度的问题引入了课题,解释了男性女性在各个场景下对温度的不同感受,巧妙地化解了男生和女生的矛盾。 班里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课时进行到一半,俏如来布置了练习题,自己则捂住嘴冲出了教室。 忆无心立刻站起来,跟着一路跑到卫生间,俏如来扶着外间的盥洗池撕心裂肺地干呕着,他什么都没吐出来,但已经脸色发白,捂着小腹站不住似的往下滑,忆无心赶紧扶着他慢慢蹲下,紧张得不得了,“你怎么样了精忠哥哥?是肚子疼吗?” “没,没事。”俏如来紧紧闭着眼睛,蹲着的姿势让他觉得好累,甚至想直接瘫坐在地上,“不要紧,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忆无心看他不想说,尽管心急,也只能停止追问,忽然,她福至心灵,“我去拿点布洛芬给你吃可以吗?” “好,麻烦……麻烦无心了。”俏如来竭力忍痛,话都说不完整了,短短几秒钟时间就虚弱到了极点。 等忆无心拿来药和水,俏如来已经倚着墙昏过去了,他呼吸很微弱,额头上布满冷汗,面如金纸,嘴唇白得简直和墙面一个颜色了。 忆无心吓得水杯都掉在地上,赶紧去晃俏如来的身体,带着哭腔道:“精忠哥哥你别吓我啊,醒醒,快醒醒!” 也许真的是她太着急了,把俏如来硬生生唤醒了,他颤抖着手去擦少女的眼泪,“唉,别哭,无心……叔父看了怎么办……” “哦对!爸爸!”忆无心这才想起来,慌不择路地给父亲拨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哽咽,“爸爸你快来救精忠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