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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笼(正篇)

    阅前预警:

    *永万魇额。虽然是纯爱但是!

    内含:克系人外银设定,存在角色残疾、肢体断面、食人、脏器的大篇幅描写,有人外模式下的银土性暗示,部分设定直接借鉴了洛夫克拉夫特。

    *是非常糟糕的XP外露,如有任何不适请及时退出,不要骂我TT或者偷偷骂我别让我看见……对不起

    羊笼

    冲田靠在门口吹泡泡糖,葡萄味的,紫色的泡泡晃悠了一分钟,被人戳破了。土方从店里走出来,左手举着吃团子剩下的签,泡泡糖啪地一下糊在冲田下巴上。土方看起来很不耐烦:“能不能劳驾您把自己点的团子拿走?”

    冲田懒洋洋地站直,嘴里说着:“土方先生真小气,不帮我顺便拿出来吗?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您只有一条手臂嘛。”还要接着挑衅呢,土方精准地把手上的签子往他额头戳,冲田骂骂咧咧躲开,进店去拿团子。老爹咳嗽着,把点心打包好交给他,花白的头发没有复原的迹象。老爹说:“就当是请冲田先生吃点心吧。如果不是各位尽了力,白诅也不可能被控制住。”冲田悄悄翻了个白眼,嘀咕:“老爹,这话跟外面的讨厌鬼说去吧。”老爹哈哈大笑:“你还是这么爱针对土方先生啊!”

    冲田嚼着那块葡萄味的泡泡糖,声音很轻:“说的不是土方那家伙。”

    他提着打包好的团子往外走,看见土方站在门外的一小块阴影里抽烟,先把烟咬住、再从口袋里摸出蛋黄酱打火机点上,右边那截空荡荡的袖口随着风一起摇荡。冲田张口就来:“白痴、累赘、独臂大侠土方先生。”气得土方伸手来揪他的马尾,骂他没礼貌、嘴巴坏,冲田一边把没有味道的泡泡糖吐进垃圾桶里,一边悄悄抵出一截刀鞘,土方骂骂咧咧谈论着今天的工作:巡逻、文书、整顿治安,和他们当年在真选组干的活一模一样。冲田满不在乎地应着声,路过一家破败的店铺,他转过头,盯着那块碎裂的玻璃,倒影中、一小块黑色的雾气正往土方的影子里缩。冲田闭上眼睛,把刀收了回去。土方正在前面招呼他:“听见没?!把你扔我院子里的rou骨头扫走!”

    白诅盛行的第三年初,江户的死人再也堆积不下。近藤先生坐在病房外面咬着牙不哭、桂对着老画像喃喃自语、两家万事屋偶尔在街道上大打出手,第三年,白诅突然停止了蔓延,也没有进一步恶化,就像突然出现时那样、突然消失了。被谁阻止了吗?谁也不知道。总之,失踪两个月的土方先生在这时候一瘸一拐地回来,神色淡然、眼神平和,一边掏出烟、一边示意山崎替他点个火。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他右边的袖口是空的,冲田伸手捏了下,没有任何触感。土方只是吐出一口烟,低声说:“我累了。”

    手臂莫名其妙没了一只、诅咒莫名其妙停止了蔓延,就算山崎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二者之间的联系。不过勉强算个好结局,所以就不要过多深究了吧。土方回归的第二个夜晚,山崎迷迷糊糊去起夜,路过拐角,看见土方在走廊尽头坐着。他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太困了,以至于看错了那块影子。月亮这么大呀,土方先生,为什么你的背后没有一点光亮?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土方先生盘腿坐在走廊那头,月光照亮他的额头、他的嘴唇,背后的那块黑暗却深沉地盘踞着,像是趴在他的身上一般,那不是影子。

    山崎在被窝里纠结了一整个晚上,要告诉谁呢?近藤先生是笨蛋,终先生不擅长沟通,原田口无遮拦,桂先生尚且不能充分信赖,要告诉冲田先生吗?天一亮山崎就手忙脚乱往冲田房里跑,曾经的队长、如今的刽子手,正认认真真扎马尾呢。山崎吞吞口水,颇为紧张:“冲田队……先生,那个、总觉得土方先生有点奇怪……”冲田目不斜视,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刘海,才站起来拍拍山崎的脑袋,说:“白痴,别管那么多。”

    土方先生回归的第三天,冲田大吵大闹、嫌他晚上太吵、嫌他大叔臭,总之大闹了一番,要求土方搬出去住。近藤苦笑着劝阻、桂正直地责备,最后土方把烟头摁灭,淡淡地回答:“好。”

    可是、副长,你的手臂不方便……山崎没能把话说出来,因为冲田在另一头把冷冷的眼神投过来,意思是让他少管闲事。新的居所很快就定下来,毕竟现在江户空荡荡的房子多的是。曾经的真选组们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进院子,帮行动不便的土方先生打扫卫生,土方坐在门口,安静地抽烟。山崎帮忙打点好卧室,心里嘀咕着副长真是越来越古怪,一定要选这么昏暗的房间做卧室吗?他合上卧室门,想问土方还有哪里需要帮忙打理,正看见冲田站在卧室外,同样盯着门口的、土方的背影,右手紧紧抓着刀,指尖颤抖、随时随地准备出鞘。

    江户好像又热闹起来了,白诅消失后,外出躲避的人、躺家里等死的人,全都回到街道上,抓着彼此的手腕掉眼泪。松本正在替母亲清扫狼藉的店铺,外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松本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下来,偷偷摸摸往外看。果不其然,土方先生正在和人说话,本该贴着右臂的袖子被人恶意地打了个结,明晃晃地昭示着他失去了右手臂这一事实。松本犹豫再三,还是回店里把提前准备的蛋黄酱打包好。白诅蔓延时,土方对街上的人都颇多照顾,松本的母亲也是由他背去医院的。那时候松本还差一年满十八岁,没办法帮到他什么,对着越发沉默寡言的土方先生,只能深深地鞠躬道谢。我们能帮到您什么的话,请尽管吩咐!当初他在母亲的病床边掉眼泪边这么说。土方递过来手帕,满脸嫌弃,但是没有责备他。土方说:如果看见歌舞伎町那家万事屋的老板,请务必通知我。

    松本连连点头,接过土方递过来的那张照片:银发的天然卷、朱红的眼睛、懒洋洋的笑脸。左手揽着一号万事屋的中华女孩、右手揽着二号万事屋的眼镜男孩,他听说过之前的万事屋是不分家的,对于曾经的万事屋老板也止步于听说,没有亲眼见过。白诅爆发后更是没关注过陌生人的音讯,回想了一下才发现那个人已经失踪很久。想必是重要的朋友吧。松本把照片放进贴身的遗书里,每天出门都留意着是否出现过照片中的男人。可惜,白诅都已经消失了,也没有打听到消息。

    他把蛋黄酱提出去,幸好土方先生还没离开,正困倦地靠着墙壁。松本小心翼翼地喊他,土方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他,神色疲倦,却比以往都要愉快。松本把蛋黄酱递给他,结结巴巴解释这是谢礼。土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说那我不客气了。松本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给他鞠躬,然后从怀里摸出那封遗书、掏出那张照片,失踪的万事屋老板——他把老照片交到土方手里,为难地说:“我没有遇见过这个人……”想必土方先生会很失落吧?

    但是,土方却笑了,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脸颊,然后放回了口袋里。土方说:“没关系,在我的意料之中。”

    松本眨眨眼睛,困惑地应声。他说:“虽然这样讲很奇怪……但是您看起来很高兴呢。是找到人了吗?”土方想了想,点点头,柔和地打发他:“算是吧,再也不用分开了。话说你该回去打扫了吧?”

    松本这才反应过来,他由衷地祝贺和道别土方、然后转身去清扫门口的垃圾,那些碎裂的、亮闪闪的玻璃片在地上发光,松本弯下腰想捡起来,这时候他才看见那些零星四散的玻璃里,每一颗都倒影着朱红的眼睛。松本动弹不得,无法克制地盯着玻璃碎片里的东西,每只眼睛都在凝视他,缓慢地转动着。呕吐的欲望从他的胃里攀升,好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说话,他听不懂、他不敢回应,就在他即将一头栽进玻璃碎片中的那一刻,土方在他背后说:“喂,那孩子是我的朋友。”

    松本眨眨眼睛,轻轻跪到地上,感觉到冷汗浸湿衬衫。仿佛一条蛇刚从他的喉咙里爬走,他喘息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闪闪发光的玻璃碎片倒映着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一毫泛红的痕迹。在这条破败的街道上,找不到一件朱红的物品。松本扶着墙壁,颤抖着站起来,他没敢回头看,只听见土方先生的脚步慢慢远去了,沉重、黏湿,奇怪,这两个月可没下过雨啊。

    你知道白诅停止以后会发生什么吗?冲田咬着团子懒洋洋地提问。山崎认真思索一番,老实回答:不知道。真笨啊阿崎!当然是斗争啦。幕府已经没用了,白诅也停止了,很快就要迎来新的政权,想必有不少人急着当领头羊吧。接下来都要当心走夜路哦!冲田扳着手指头算:你看,攘夷派、幕府残党、从监狱里逃走的幸运的家伙们,为了再次横行江户,绝对会热闹地打过来吧!毕竟我们这群叛乱分子可是很惹眼的。山崎急得手忙脚乱:“您怎么现在才说!土方先生还一个人住在那个宅子里啊!他用不了刀,万一——”冲田把签子吐出来,看着木签掉进水里,他说:“笨蛋,那家伙可不是一个人吧。”

    夜半三更,两个浪人落在院子里。整个宅子都静悄悄,别说虫子了,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不过白诅蔓延的时候,街道也像这样安静,所以谁也没放在心上。目标是土方十四郎、曾经的真选组副长、如今的叛党主力。听说被人砍了条手臂,一个人在这里隐居,总之现在就是废人一个,浪人们冷笑着走向宅子,推开拉门那一瞬间,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但是他们没有回头。

    根据内jian递来的情报,土方的卧室在走廊最靠里的一间,没有任何警备、没有仆人、没有刀。把曾经的鬼之副长杀掉简直轻而易举,他们几乎要猖狂得笑起来了。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模糊,连月色都被吞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连墙壁都看不清楚。两个浪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试图在浓厚的黑暗里确认彼此脸上惊恐的表情。已经走了多久?五分钟?亦或是一小时?为什么连时间的概念都已经逐渐消失呢?这里是哪里?他俩试图发出声音,没能在这片空间里听见任何响动,声音也被吞没了。第一个浪人转身逃走,想要寻找来时的那条走廊,身后和身前没什么区别,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明明已经怕得喘息起来,却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他们连滚带爬地挣扎着,混乱间第二个浪人摸到了一扇门,似乎是门的触感、门的结构,他手心里却发出了一声细微的笑。

    门被拉开了,本该被暗杀的那个人正安静地熟睡着,好像这一整片黑暗里,只有他是清晰可见的。浪人们模糊地意识到那是土方十四郎,他们的目标和任务——正安静地躺在某样东西的怀里,被流云图案的和服整整齐齐地包裹,看起来睡得很放心。一小块影子覆盖着他的腰,如同情人的手臂。浪人们听不见自己的呼吸、感觉不到自己的眼泪,手里抓着的那块门把又开始笑了。某人、某种存在,反反复复地诘问着他们的大脑:在做什么呢?浪人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回答了那个问题:我们来杀人。杀土方十四郎。为了成为江户的主人、为了扫除障碍,想要把尖刀插进那家伙的心脏、砍下他的脑袋回去邀功。

    一片柔软的、黏糊的东西从他们的耳朵和口腔里钻进去,缓慢地占有大脑和血管,在他们的骨头里发笑。认真的?真可笑。那个东西夺走了他们的大脑,开始cao纵他们的四肢,逼迫他们伸出自己的手、绕过后脑勺、左右手分别捏住自己另一边的耳朵。来吧,很简单的,就像cao纵老虎机一样,慢慢地往下、推到底就行。浪人们没有反抗、心怀敬意、充满幸福,温顺地照做,本该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现在也什么都听不见。愚蠢的头颅掉进黑暗里,被吞下了。土方在睡梦中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左手的手指,温暖的黑暗覆盖上来,把他的手掌放进影子里,甜蜜地亲吻着。有人喊他:土方君、土方君,夸夸我吧。

    影子挤压着土方的双腿,抚摸他的脚踝、小腿、左手掌、右手的断面。从黑暗里传来某人不满的抱怨:你不想和我说话吗?土方的眼皮颤抖一下,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贴着他面颊的那团黑暗缓慢地蠕动着、睁开一只朱红的眼睛,柔和地注视他的脸。没错没错,就是这幅刚睡醒的表情,土方君,我最喜欢了。用你温暖的手摸摸我吧。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所有的眼睛都睁开了,一齐注视着土方的脸颊,土方躺在那块柔软的影子里,缓慢地扭过头、笑了。

    他说:“松本是我的朋友,你记得吗?之前他母亲很关照你,经常把最好的米留一袋,让眼镜仔拿走,嘴上还说是吃不完。”朱红的眼睛们回答他:不记得了。松本也好、米也好,都已经不记得了。土方叹息:“是吗?真可惜。”眼睛们一起转动,贴着他的脸颊,柔软的眼球黏着土方的身体。你生气了吗?因为我不记得?土方想了想,告诉他:“有一点吧。”

    黏糊糊的黑暗爬进他的袖口,把右边的衣袖掀开,露出土方空荡荡的右侧身体,被整条切下的手臂、现在只剩一个rou球似的断口。伤口已经长好,摸起来像光滑的水面。土方咳嗽一声,责备着:“别碰那里。”为什么?不舒服吗?痛吗?土方嘀咕:“很痒。话说,你不觉得难看吗?”几只红眼睛贴近他断裂的右臂,温柔地注视。它们说:不,土方君,很漂亮。你见过水仙花的根吗?

    土方君,我以前就觉得你很适合种在花盆里。你看,现在你只少了一点叶子,还是能到处走动、到处惹麻烦,把我放在衣服和影子里,也不和我说话,阿银好寂寞。为了证实它们的寂寞,影子贴上土方的右臂切口,用类似舌头的触感亲吻他的残肢,把那团形似花根的rou块舔得黏黏糊糊,直到土方的颈后和额头都一片通红。湿软的黑暗再次覆盖过来,分开他的双腿、在他的腿间磨蹭,那家伙在土方的脑子里喃喃:土方君、土方君。土方伸出左手,在没有形体的影子里抓住类似手臂的东西,他说:“我在这里呢。”

    影子说、眼球说:土方君,让我把你的脚也吃掉吧,这样就可以彻底种进去了。不要再离开我了。阿银养过花,经验丰富,我会给你找个合适的花盆。不过土方君和我一样高啊,需要把膝盖以下的部分都砍掉才放得进去吧。没关系、不会痛的,我会用铁丝帮你固定好。仿佛被蛇磨蹭着,土方在颤栗中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拼命地弓起腰,让勃起的下身去磨蹭那些粘稠的黑暗。

    马上就要射了。他喃喃着:“不行……就快……!”右手的切口被温柔地咬开,影子舔弄着他黏糊糊的血rou,在土方的脖子激烈地仰起时,他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的jingye和手臂都被一点点咽下去。土方君。他说:对不起,很痛吧?但是我好幸福。土方君,我想把你全部吃掉。在意识到右臂的疼痛之前,眼球们闭上了眼,再睁开成无数张嘴唇,它们贴着土方的伤口亲吻,黑暗覆盖着他的手臂,把被吃的痕迹缝补起来。土方高潮刚过,身体还在颤抖,闭着眼睛喘息。一块柔软的东西递到他的嘴边,贴着他的下唇。土方君,很累吧?把这个吃掉吧,吃下就有力气了。他像温顺的羊羔一样张开嘴,任凭那块没有气味、没有味道的东西喂进自己的食道,吞咽。他感到伤口发热、手掌逐渐恢复了知觉,吞进胃袋里的那块东西似乎还在跳动着,因为进入了他的身体而感到激动。土方喃喃着问:“是什么?你的眼珠?你的手指?”坂田银时温柔地回答他:土方君,是我的一小块心脏。

    土方君,我已经没救啦。如果现在不把我杀掉的话,整个江户都会被毁掉,你并不想要那样的结局,对吗?

    我没法自杀,病毒在察觉到我的意图时会先一步控制我。土方君,只有你能帮忙了。你恐怕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杀了我、也不会被病毒反抗的人。

    拜托你了。

    朱红的眼睛、苍白的头发、甚至是那张笑脸也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土方动弹不得、无法移开视线,他看着那个人一点一点、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拜托你了,土方君,把我杀掉吧,至少不想让江户就这样被毁灭。就因为这个理由心甘情愿去死什么的。

    他终于能掏出一支烟,缓慢地点上,放进嘴里。坂田银时的尸体靠在他的腿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说得上是开心。别开玩笑了,你这混蛋。诅咒的纹路从他的脸颊上消退,那该死的病毒应该结束了吧?土方弯下腰去,盯着坂田银时干涸的眼睛。究竟是为什么呢?他想:现在明明应该不是该肚子饿的时候。

    吃掉一只手掌,土方平静地、优雅地擦掉滴落的血迹,坂田银时没有喊痛。他咬住他的舌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抱怨不止。吞下一小块耳垂,坂田银时依然温顺地睡着。喂,给我醒过来啊。土方缓慢地吞下喉咙里的东西,想象着他俩在胃袋里重逢。“土方君、我可不是蛋黄酱”什么的,不会再听见那个声音了。他慢慢地、一点一点,把坂田银时的身体吃下去,假装这是除了zuoai以外最后一种融为一体的方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看不见残垣断壁间的夕阳,粘稠的黑暗包裹他的身体,在土方终于能够毫无阻碍地吃下坂田银时和他的脏器时,有人在耳边说:好吧,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土方君,阿银原谅你了。

    又递过来一小块东西,土方的眼睛被捂住,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他试图回想究竟还有哪些部位他没吃下去。但是形似手臂的那条影子轻轻抽打他的小腹,像是催促他快点吃。土方乖顺地张开嘴唇、含住、咽下。真好,你一直很宠我。那个人说:把最后一块吃掉吧。土方伸出舌头,让那块跳动的脏器停留在舌尖,慢慢地卷走、吞下,他的小腹激动地颤抖着,那个人反复地夸奖他、爱抚他,从乳尖、到脖颈、到耳垂,最后终于来到了他的大脑中,黏糊糊地抚慰他,土方君,现在我们彻底融为一体了。你听一下嘛,我的心脏还在跳呢。土方屏息去听:扑通、扑通,坂田银时的心跳声从他的身体深处传出来,在他的食袋里,温暖且剧烈。土方伸手去抚摸——你在这里啊,混蛋。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捂着他眼睛的那片黑暗离开了,一块模糊的影子伸过来,拥抱他。土方不管不顾地张开双臂,把那个东西抱紧。没关系、没关系,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说:土方君,最喜欢你了。那些影子、舌头、眼珠,一齐探下来,盯着土方的身体、舔舐土方的皮肤,在他再次高潮的前一秒,影子缠住他的嘴唇,用土方的喉咙发声说:“我也在这里呢、土方君。”

    山崎一边搬运着储备粮,一边责备:“都说了啊副长!你自己一个人不方便的!”土方抽着烟回答:“少管我,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完,别拿那么多。”山崎难以置信,看了看那一点蔬菜和rou类,他嘟囔:“副长!你别逞强了,这点东西都不够一顿呢。白诅消失了很好,虽然食物不足也是事实,但是您不用为了给大家省粮食撒谎……”

    “说什么呢,我不饿。”

    “您又撒谎了对吧?!我听说您两天没出门了,您都在吃什么啊!”

    土方认真地回想着,还没等他答话,冲田竖起一只手掌,示意他别说了。冲田懒洋洋地夹起一片熏rou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别问了阿崎,我还不想听倒胃口的回复。”

    “诶?副……呃,好吧,土方先生,您真的没挨饿吧?”

    “都说了没有。”

    山崎这才狐疑地转过身去,帮他收拾卧室。虽说是一个人生活,不过副长还真是能干啊,卧室很干净,也没有出现因行动不便而打翻的蛋黄酱痕迹……倒不如说,好奇怪啊,副长,你完全没用过被褥吧?冲田正在外面拉长了声音指挥:土方先生,你不需要的话这些rou就给我啦——因为我还在长身体嘛——土方气急败坏:你这混蛋早就成年了吧?!

    山崎正在整整齐齐地整理衣服。土方的衣服本来就不多,也少有鲜艳明亮的布料,等山崎意识到最底下那件流云和服属于谁时,土方正在卧室门口寻找他的烟盒。山崎盯着手里的和服,一时间大脑空白。话说,这个不是应该跟着老板一起失踪了吗?他机械地叠好衣服、放进橱柜里,还没想通那些莫名其妙的异样。土方正巧找到了他的烟盒,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衣橱,满意地夸他:“你做家政也挺厉害的嘛。”山崎头也不回,愤懑地整理着衣架:“这是夸人的话吗?!太过分了副长!”

    “好啦好啦,谢谢你咯。”背后的那个人说:“衣柜就拜托你了,吉米。”

    山崎僵住了身体,手指停在衣柜上一动不动,后面的人慢悠悠地离开了,赤裸的脚掌踩在长廊上,发出厚重粘稠的声音。话说,江户可是很久没下雨了。外面传来了土方和冲田大吵大闹的声音,山崎缓慢地合上衣柜,迟疑着探出头去看,土方先生一如往常,正对着冲田火冒三丈,背影还是那样挺直。冲田满不在乎地应付着,一只手还在夹rou吃,另一只手自始至终没从腰间的刀柄上挪开。土方先生,你好烦啊。冲田说:总感觉你越来越能言善辩了啊——跟老板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