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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杀我母妃时,可是用的刀?” 太后凤眸微瞠,皱眉道:“凉妃死于肺痨,此事连民间百姓皆知,凉穆王临死前还想往哀家身上泼脏水?这可不像凉穆王平日作风啊。” 天穆面色平静,缓缓道:“不知太后还记得那个小丫鬟么?” 太后眯眼:“凉妃的……怎么?” 天穆笑:“那小丫鬟将一封血书缝进肚子里,管事太监烧完尸体将那血书带给了我,太后应当不知。” 他笑:“太后应当也不知,凉妃的丫鬟——写这份血书是为了什么。” 太后面色有些微狰狞,片刻雍容华贵地笑:“凉穆王还说这些做甚么?横竖……”太后攥着短刀一步步走近:“哀家正要将凉穆王送去与凉妃团聚,凉穆王也不必一人在世间苦苦思念了。” 太后面色神情慈和温柔。天穆看着逼近的短刀,一动也不动。 高墙上的土窗外有风劲厉刮过。 “母后。” 太后浑身一僵,慢慢回身。 涿帝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抿着唇,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太后面色有一瞬极度慌乱,不过眨眼便收了刀子迎上去:“涿儿深夜过来作甚?此地阴寒,涿儿快回去罢!” 涿帝看着太后慈爱的脸,淡淡道:“母后,朕都听到了。” 太后忙道:“涿儿听到的,都是这人胡搅蛮缠的谬言,想来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呆着失了魂,莫要理他。” 涿帝避开太后殷切的眼,眸光有些失神:“母后,凉妃怎么死的?”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 涿帝轻轻道:“从小到大,凉妃待朕如亲子,而母后你……很少来看朕。”涿帝慢慢撅住太后的双臂:“朕只要母后一句准话……凉妃之死,与母后无关。” 天穆在旁静静看着,面上神色难辨。 太后突然笑起来,笑到气息难续:“凉妃久得圣宠,我用尽心血,先皇亦不曾多看我一眼!我一族空有华衔,朝堂失利,人心鄙薄,日渐衰微!而我的孩子,从他出世之日起,为人母者想要见他还得经先皇的三重旨!” 太后抬手抚上涿帝的脸:“可是这样一个贱人,竟然养了我的孩子十余年……”太后眸中血红,尖锐,冷厉,闪着狂躁的光:“皇上……与哀家有关,你又当如何?!” 涿帝浑身狠狠一颤,有血丝沿着唇边潺潺流下,他越过太后肩头望了一眼,静静重复道: “当如何?” 他面上青白交错,慢慢又问了一遍:“母后问我当如何?” 太后落泪,缓缓道:“凉党势大,日后必将危害朝堂社稷,涿儿这是何苦?!” 涿帝慢慢笑起来:“母后要凉妃母子消失,原来竟是为了朕……倒是朕的不是。” 他掩唇重重咳了几下,道:“……母后,今后暂且在养心殿好生调理,若朕得空,会去看看太后的。” 太后终于失了仪态,扯住涿帝两边袖子低叫:“皇上这是要为了两个无足轻重的外人将自己的母后幽禁?涿儿你怎么能?!” 涿帝任太后扯着,眸光如死灰般,慢慢道:“于朕而言,倒是母后更像外人一些……” 太后捂住心口,颤声道:“涿儿,你说什么……?!” 涿帝越过太后,看向那片漆黑,那里隐约有眸光溢动。 “有生之年,若能令母后安稳的呆在深宫,不问世事……便是朕最大的孝道。” 他看着太后,缓缓道:“儿之心,……望母后明白。” 太后慢慢站直身子,端立在黑暗中像一只浴血的凤凰,慢慢道:“自从先帝驾崩,哀家早已心力交瘁……不曾想——还有今日涿儿这等诛心之言在等着哀家……” 涿帝抿唇,微弱月光下面色惨白。 太后望定涿帝片刻,突然柔声道:“既是涿儿所求,母后依言便是。只是这凉穆王……”回头看了一眼,又道:“涿儿……凉穆王之心,你可要度量好了。” 太后走到牢门口,没有回头,低低叹道: “生在这帝王家,便容不得凡心。你何时……才能明白?” 涿帝亦没有回头,看着那片黑暗,慢慢咳起来,一声重过一声,终于慢慢跪了下去。 黑暗中那人一步步踩出来,在涿帝面前站定,片刻,低声道:“……你果真是故意将我关进来的。” 有淡淡血腥味盖过牢中的腐湿味,在两人间氲开。 涿帝抬头,重重吸了口气道:“皇兄做这一切……到底想要什么?” 天穆轻轻蹲下来,抬手抚上涿帝的唇角,轻柔地将那血丝擦去:“涿儿,你知道我有多想念母妃。太后害了我的母妃……” 涿帝眸光涣散,低声道:“……要皇位么?我给。” 天穆细细看着他,须臾将人抱进怀里,涿帝喘着气想将人推开,恍惚中没了力气。 天穆凑近他耳边,轻声道:“皇位?我从来不想要……倒是太后处心积虑,宁愿给父皇下毒,也要给你保下帝位。” 涿帝瞪大双眼,猛地喷出一口血。 那血纷纷扬扬洒在两人脸上,带着奇异的温度。 天穆将人抱紧,发现怀中人已陷入深度昏迷。 他微微叹息,低头看了一阵,轻轻在那人额间碰了碰。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有时间就更 第13章 重要 小小的人儿拉着小小的少年在月光下行走,小小的脸上皱成一团:“皇兄,近日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涿儿?” 少年看人儿的脸都快成了核桃,抬手揉了揉,笑道:“皇兄要完成太傅交代的功课呢。涿儿很闲的话,把皇兄给你的那本书抄一抄也是好的。” 人儿瘪嘴:“哼。皇兄就会叫涿儿抄书。” 少年摸摸人儿的发顶,爽朗地笑起来。人儿偷偷抬头瞄了少年一眼,心头一跳。皇兄生得真好看。 少年停下脚步,低头向人儿疑惑道:“涿儿,你再说一遍?”人儿面上一热,糟了,难道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忙道:“皇兄,涿儿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诗,想着就念出来了。” 少年摸摸下巴,笑道:“哦?说自家皇兄俊比天人,皇兄竟不知蠡国何时出了这样的诗句。” 原来全听见了。 人儿抿着唇,闭眼叫道:“是!是涿儿自己这么觉得的!” 少年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