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承诺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承诺
“真心？”五条悟嘶哑的分辨被艾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你的真心经得起考验吗？” “年少轻狂的爱能维持多久？” “激情四射的相处又能包容多少缺点？” “mama！” 艾尼亚跟着一起涨红了脸，想要阻止母亲展开这种形似棒打鸳鸯的行为。她和五条悟根本就算不上鸳鸯，哪里用得着这样来审问他？年轻的女孩和母亲形似的眼睛里已经开始蓄起泪水，在朋友面前被最爱的母亲这样拆台，艾尼亚只觉得羞愧难当。 “艾尼亚，我的宝贝，你不懂，mama都是为了你好——” “妈，我求你别说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不行吗？！” 艾尼亚祈求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晶莹的水珠只要再多待上一秒就能滚落下来。艾比到底舍不得女儿委屈，再一看五条悟已经因为艾尼亚的一句「根本不喜欢他」而备受打击，忍了又忍，终于把冲破天灵盖的怒火压了下去。 “行，那我们回家再说。” 这个高挑又瘦削的女人声音依旧好听得很，但再也没有人会将她与春天联系在一起，就连这看似瘦弱的身子骨也再不敢多看一眼。最终五条悟面色惨白，深深看了一眼艾尼亚和伊路米后狼狈不堪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还要再多算上一个太宰治。 “这位是？” 艾比像是刚刚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似的，冷淡又疏离地看向太宰治。若是夏油杰和五条悟大概是受不了这种轻慢的，但太宰治却觉得理应如此——这是艾尼亚的母亲，她最重要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考验自己都理所应当。 “阿姨好，我是太宰治，小时候是艾尼亚收留了我，然后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巧的是我也是这两天才和艾尼亚重新联系上，今天阿姨就来了，真是有缘分。” 太宰治乖巧顺从的态度倒是让艾比心情舒畅了不少，清隽又不具有攻击性的脸庞，尤其是这双颜色瑰丽的眼睛，让骨子里是个颜控的艾比多打量了他几眼。 “艾尼亚宝贝儿，他就是你上次回家提到过的那个太宰治吗？” 见女儿点点头，艾比又回想起上次艾尼亚重伤回来就是为了掩护他，但说到底还是五条悟下手太狠，冲着非要取了艾尼亚的性命去的……几下抵消后，最后五条悟替太宰治挡了大头，总算没有在艾比这里留下一个坏印象。 “那我也叫你阿治好吗？” 对这位一直照顾女儿的青年，艾比像变了个人似的，态度立马和蔼可亲起来，亲热地招呼太宰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是个俊朗的孩子，要多吃点呀，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瘦可不行。” “阿姨说得对，这几年我一直担心艾尼亚的下落确实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现在艾尼亚也找到了，我肯定会补回来的。伊路米叔叔也给我开了训练单子呢，我都有跟着练的。” 若是森鸥外知道太宰治在艾比长辈面前能乖巧成这个样子，只怕是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天知道他想要安排个什么任务让太宰治去完成都要费多少嘴巴功夫，就这样，太宰治还说不干就不干了，留下一堆没有收尾的工作等着人收拾。 此时被急召回横滨接受这堆烂摊子的中原中也正气得跳脚。 被哄得高兴，艾比觉得这个孩子至少对艾尼亚是有几分真心的，比那个趁机占艾尼亚便宜的五条悟可强了不少。 “这孩子真听话，阿娜达，你这是什么打算呐？” “我打算带他回家，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也是继承了很特别的术式，可以带回去好好培养一下。” 表面上镇定自若的太宰治忍不住紧张起来，目睹过刚刚五条悟身上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伊路米做出的决策能否得到艾比的支持，哪怕她看上去对自己的丈夫充满依赖，但刚刚即便是伊路米也没能成功劝下暴怒中的艾比。 “啊咧，真的吗？” 艾比有些惊讶伊路米居然会开这种口，她以为自己的丈夫顶多也就是默许太宰治在这个世界里可以陪伴在女儿身边。 “那可真是太好了，阿治，你会喜欢你的新家的，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陪着艾尼亚，也好替我多看着点她。” 「咻——」 如果可以听到的话，太宰治刚刚不动声色地吐了长长一口气，悬在空中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果然在有足够权威的长辈面前保持听话好cao控的形象才是最优解，不管心里还有什么其它的想法，都要等跟着艾尼亚回到了她那边的世界后再说。 “不是说还有一个孩子吗？在哪呢？” “惠酱应该已经睡下了，这两天我带着他来找艾尼亚，没有去上学，在这附近玩得有些累所以睡得早。等明天他醒了我再带他来给阿姨问好。” 自从生了艾尼亚后就对所有的幼崽产生了一种爱屋及乌的喜爱，艾比自然不会硬生生要还是个孩子的伏黑惠从睡梦中爬起来，就为了给她看一眼。 “那快别打扰他了，就让孩子睡吧。阿治啊，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就算再顺眼，艾比也想要和真正的一家人独处，稍微聊了几句就开始准备送客。 太宰治先看了眼即使不开心也要腻歪在母亲身边的艾尼亚，少女恹恹的朝他点点头，意思是没关系你先走吧，卷发青年这才礼貌地和伊路米还有艾比道了晚安后离开。 只是离开前伊路米还叫住他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告诉五条悟，我答应他的事情不会反悔。” “好的，伊路米叔叔，我一定会转告的。” …… “艾尼亚，艾尼亚，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总算只剩下一家三口，艾比再也不用顾忌形象，搂着艾尼亚就心啊肝啊rou的哭了起来，刚刚对母亲的冲动还有些埋怨的少女立时就消了气，轻拍艾比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起这位比世界七大奇迹之一水晶羽骨还要脆弱的母亲。 “不哭了啊～我真的没事，mama你看我这不都好好的吗？就连身体里的诅咒也都解决了，快夸夸我，你的女儿是不是很厉害嘛？” “艾尼亚宝贝儿，刚刚我就想问你来着，你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艾比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捧着女儿脸仔仔细细地检查。在和这个世界贴合后，艾比似乎也能感应到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的一些微妙，而现在仔细探查下，艾尼亚似乎确实发生了一些无法形容的变化。 就好像纯金里，掺了一些杂质，而这些杂质已经和金子融为一体，成为了硬度更高韧性更强的新合金。 不是一件坏事，但总归让人心理不舒服。 “我把诅咒吃了，彻底消化了就不会再缠着我啦！” 天呐……这该是多么大的牺牲才能把那么恶心的东西咽下肚，艾比一下子更心疼起来，紧紧搂着艾尼亚不住地揉搓。 “所以真的要谢谢五条悟，如果不是他同意割下血rou喂给艾尼亚，艾尼亚就无法及时有足够的念力来反杀诅咒，有可能你来的时候她已经和诅咒同归于尽了。” “你不要乱说！”艾比斜睨了伊路米一眼，“我的艾尼亚福大命大，才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呢！” 伊路米真是头疼。 平心而论艾比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揍敌客里的所有管家和执事们都对这位温柔体贴出手大方的少夫人好感极佳，公认艾比夫人是所有主人里最容易服侍的。 可唯独艾尼亚是她摸不得碰不得的逆鳞，只要有任何训练外的磕碰她都会紧张半天，更别提来这个世界后经历的那一大堆磨难了。正是深知母亲的性格，艾尼亚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掠过所有在睡梦中发生的折磨，只简单给出了最终的结果。 “还有，你最后和阿治那个孩子说什么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这件事情你不问我也准备告诉你的，艾比。”伊路米深深叹了口气，“我许诺了五条悟一个留着他血脉的孩子。” “什么？！” “什么？！” 母女俩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叫，艾尼亚一下子更是从母亲的怀里跳了起来。作为一个还不到17岁的少女，孕育下一代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即便她深知作为揍敌客的继承人，她肩挑把家族血脉传承下去的重任，而她也从未想过要逃避这一责任，可这也实在是太太超前了吧？ “爸爸！你怎么能背着我和五条定下这种约定呢？！” “艾尼亚，因为揍敌客的延续需要不断吸收强大的基因，再辅以严苛的训练才能保证我们可以永远站在杀手世界的巅峰上，由别人来仰望我们。”伊路米解释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艾尼亚，反而和自己的妻子进行眼神交流，“而五条悟作为数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六眼，这种体质如果可以在我们血脉中延续下去，那么对揍敌客的发展将是一件好事。” “那也不能这样啊！这不是强买强卖吗？mama，你快说说爸爸，我才不要给五条悟生孩子，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宝贝儿，这个事情可以等你长大了以后再说，既然你父亲已经做出许诺，那自然不能轻易反悔。” “mama——”艾尼亚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急得直跺脚。 “嘘——你先听我说完。既然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就可以准备打道回府了，五条悟如果不愿意放弃这一切跟着我们回去的话，那这个承诺也就无法兑现了不是吗？” “那万一他愿意呢？！” “放心，艾尼亚，他不会愿意的。就像你会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你的家族，永远留在这里吗？” 艾尼亚似乎懂了，有些呆楞地摇了摇头，把本来对丈夫随意用女儿许诺而十分不满的艾比逗得笑出声来。 “所以你担心什么呢？傻孩子。”艾比疼爱地为女儿理了理头发，“你的父亲能看上他自然是有你父亲的道理，当然，他这么做肯定也是不对的，但事急从权嘛。” “虽然五条悟有诸多不对，但确实对你有几分真心，如果等你长大了自己还想要履行这个承诺的话，mama也不拦着你。” 艾尼亚听出了别的话外音：“诶？mama你不会再杀他了？” “暂时先不杀了，但你也别让他在我面前晃，保不齐我哪天就憋不住想要捏碎这个兔崽子的脑袋。” 少女这才放下心：“那我肯定不能让他再来碍你的眼，mama你就放心吧。” 艾比有些无奈地和伊路米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傻姑娘还信誓旦旦地说一点也不喜欢那个臭小子呢，若是真的在她心中一点分量都没有，以少女对外人的凉薄，根本不会在乎五条悟的死活，哪会管他有没有恩情要偿还。 “不过，mama，现在你也来了，我们要怎么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