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水央想起上一次见陈嘉屹。 她说自己生病了,在家里缠着哥哥不让他离开。 她双目紧闭,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涌起难受的泪水。 “哥哥……冷。” 陈嘉屹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倒了温水给水央喂药,给她盖严被子,水央抓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他拿着凉毛巾给她擦汗,眼里满是不忍和怜惜。 “先睡一觉,哥哥不走。” 水央泪淌下来,洇在枕头上。 “可是你明天还要走。” 她还没有长大,哥哥就已经长大了,他要出国读书。 水央知道那个国家,在另一个半球。 12月的地理课上,老师说现在那儿是炽热的夏天。 水央心想,为什么地球要和陀螺一样一直转圈,太阳东升西落,她心里头那个小宇宙好像也在转,琢磨着为啥地球这家伙非得跟个陀螺似的,不停地转圈圈,转出四季变换,转出日升月落。 现在要把她哥哥也转走了。 水央觉得好痛好累,她在全是冷水的浴缸里泡了两个小时。 她不敢在陈嘉屹临走的周一做这种蠢事。 她只是找了一个周末,看着保姆阿姨给哥哥收拾行李。 她把她房间的暖气关掉,从刚才的行李箱顺来一件短袖t恤,她脱光自己,套上衣服。 然后走进卫生间,哥哥衣服一直很干净,是洗衣液的香。她闻着,闻着闻着,把自己冰凉的身体往下压。 她在水里浮着,感受水波一点点的荡漾, 水央把手摸向下体,用衬衫的下摆摩擦着。 水太冷了,没一会儿就激的她小口喘气。 她闭住眼睛想陈嘉屹。 她想让自己的情绪剧烈波动,想让陈嘉屹可以心疼她一点。 如她所愿,陈嘉屹的嗓音很好听,哄她说“哥哥不走”的时候,给了水央很深的错觉。 她看着他温柔怜惜的眼睛,桃花瓣一样天生含情动人,和她眼睛的形状如初一撤。 兄妹俩人对视,她哭的软情哀伤。 发烧后潮红的脸上细眉紧蹙。 陈嘉屹哑然,不再说话。 他垂下头,一下一下拍着被子,哄她睡觉。 水央太爱哭了,最开始来陈家的时候还不敢和他讲话。 后来又太粘着他,他高中暑假参加夏令营,只走一个月,水央每天晚上都要跟他通视频。 她小小的脸盛满了对他的思念,眼睛总是亮晶晶的。 那种血脉里无法言喻的怜惜是刻进他骨子里的。 水央8岁以前没有爸爸。 她早熟,她知道她的出现可能并不会让自己的mama好过。 水央的mama是个软弱的女人,不舍得将她打掉。 可养她养的又太艰难,快10年了,一个没文化的女人,带着孩子就像被打断了羽翼一样卑微的讨着生活。 小小的她跟着她母亲来到陈家的时候,那个女人根本抬不起头,声音颤抖的连不成线。 她懂事,知道她mama得病了,快活不成了,没办法了,所以把她送来亲生父亲家里。 那时陈嘉屹第一次见水央,他皱眉,盯着水央那双和他相像的眼睛,眼里冷的全是冰。 父亲认下水央,母亲在一旁嗤笑。 这个半路来的meimei低下头,瘦弱的身板瑟缩,不再看他。 他父母感情一直不和,这个家就像一台巨大的冰箱,陈嘉屹每天呼吸的空气都是冷气,他早就习惯。 可肮脏的父亲将不忠的证据明晃晃摆在他眼前。 他还是被水央那种怯懦的眼神刺痛了。 有水央又如何,没有水央又如何。 他的父亲因为有钱可以有许多个私生子。 如今这个,第一次让他明白,不论自愿与否,他得开始做个哥哥。